第二百六十章 梅凝香的逝去
“还债……”
莫林感到一丝无奈，听到一丝叹息，声音低沉，但那其中的悔意却是极致，心中有悔，奈何无意，这是韩林轩心中之意，无论她接不接受，这算是自己弥补过错的唯一办法。
千年前的事情，莫林又如何知晓，只是望着韩林轩的样子，颇为疑惑罢了，毕竟他所说的还债却是还在婉儿身上。
这其中究竟有何恩怨？他好奇，不过看韩林轩那无奈低沉之样却也并未过多询问。
至于韩林轩，这个秘密，他只想埋藏在心中，默默的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一生潇洒，纵酒人间，一剑袭身，逍遥天地，这潇洒，逍遥，披靡天下的强者心中却又一处伤，便是悔，心中有一个结，对不起自己师妹与疼爱的侄女。
“哎。”韩林轩，无奈的摇着头，眉头舒展开来：“也不知道她们会否原谅我……”
“会的，一定会的。”
莫林脱口而出，他不知道为何说出此话，就如佛说，人皆有罪，罪可弥补，如若一个有心弥补的罪人你能说他什么？说他以前的罪过，亦或说他现在虚伪？
就如林溪，如若石道明悔过当年之事，这仇他依然会报，为的只是一个交代，但是他的心态会变，至少，这千年来的隐藏，仇恨，得失，是值得的。
他不知道韩林轩与婉儿之间发生何事，但是他的关怀，他看在眼中。
有个故事，有一杀手。却因任务，为了活命，不得不杀了自己至亲伙伴，事后他后悔了，抚养长大自己伙伴唯一血脉。
当挚友血脉长大。知道事实，想要复仇，却因这十数年的情下不去手。
杀手悔恨，弥补，就算最终那孩子要杀了他他心中无悔。
但是孩子长大后无法下手，因为最痛苦的时候是他陪着他。如同自己的父亲一般，杀了他自己不也成了杀父之人？
谁能说他下不了手是废物，是垃圾？人心本是天地最为复杂之物，谁能说的清楚。
那死去的伙伴如若能看到他细心抚养长大自己的孩子……心中恨意是否能消？这其中的意，难言。但……至少那恨会淡些。
当然这不如林家堡的仇，石道明因为贪念，没丝毫情义，没丝毫悔意可言，这样之人，杀之痛快。
这也是林溪最后虽死却能释然，千年来他背负的太多了，至亲也有了托付。释怀死去不妨也是最好的解脱。
想起林溪，莫林不由叹息，低沉道：“所谓怨恨。如若在至情之下又会如何抉择？”
韩林轩心中一愣，这句话说的不正是他与梅凝香？二人是至亲，她心恨，但却对自己下不了手，报不了仇，最为痛苦的其实是她……
自己……自己此时又有何脸皮心伤？真正心伤是一直受到亲情与仇恨煎熬的她啊。
韩林轩站在这天地间如同石人一般动也不动。
蓦然。乌云弥漫而上，水气凝聚。似随着韩林轩的心情，这天地变化。变得风云转换，倾盆大雨骤然而下。
韩林轩并未避开这雨滴，任由其落在自身，他在思索，他在想，这千年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只求原谅，却忘了自己师妹一直在努力的原谅着自己……自己还如傻子般……一直请求原谅，一直旧事重提。
这天地男儿，世间强者，就算心再坚强此时也痛，不由眼角滴下泪滴。
他抬着头，似要让泪滴回流，但是泪滴本要落地，又如何能回流，如若能回流如何能叫泪滴？
随着那滴泪，落下，天地被披上一层朦胧，雨，大的遮住了人眼帘。
又是一个伤人……
莫林倒不再多说，毕竟恨与仇又岂是他这个一无所知的人能处理的清的？
三日，又一个三日。
大雨渐消，辉煌光辉照耀，让一切从水气弥漫中回过神来，韩林轩，精神一震，灵气瞬间蒸干自己衣裳，忙扭头朝那片祥瑞之中看去。
梅凝香，从那七彩朦胧中走出，似一个不闻世事的仙子，清雅脱俗，不过这仙子却是步伐蹒跚，一个踉跄，差点要摔在地上。
韩林轩面色大惊，身子一动，瞬间来到梅凝香面前，扶着她。
梅凝香并未挣脱他的手，他不由面色一喜，却是心中更苦涩。
“七日，婉儿还需七日静养，到时她自会醒来。”
此话不知是对莫林说或是韩林轩，但是两人皆是面色惊变，那声音……如此苍老，如同那即将逝去的年华老人。
“师妹！”
韩林轩赶忙检查梅凝香的身体，片刻却是神色极为恐怖！双眸中血丝弥补，如同要发狂的恶魔！
莫林只觉得自己身后剑盒中的魔鬼要挣脱而出，惊天杀气直冲云霄，似要撕裂天地一般。
这恐怖气势却是瞬间消散，只因怀中人的轻咳。
“师妹！师妹！”韩林轩忙叫道，从虚空中唤出一瓶丹药，此瓶一出，金光耀眼，天地生机弥漫，似看到一股股生机化作孩童，花草，鸟兽，摇曳在这天地人间。
梅凝香轻柔的摇着头，声音苍老无力：“师兄，不要浪费，这是我的命，婉儿出生之时我便命数已尽，如若不是想亲眼看着她长大，我恐怕早已随着李韵而去了。”
李韵，莫林心中大惊！
“莫林你过来……咳咳……”梅凝香似乎说一句话都很费力气，身子有些颤抖。
“是我？”
莫林愣了片刻韩林轩却是大喝：“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莫林忙来到梅凝香身边，感受到这玲珑躯体散发出来的那股至极死意，面色大惊！
“这……”
莫林还未说出什么，梅凝香却是握住了他的手，语气中似夹杂了一些释怀，笑道：“不愧是从虚空剑派走出来的弟子，你有他当年的风范。”
“婉儿……婉儿，我就交予你了，你一定要……咳咳……一定要保护好她……”
“我……”
莫林声音有些哽咽，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救治婉儿，婉儿的师尊……母亲……竟然会……
“这是命，不怪你。”
梅凝香的声音很温柔，如同在和自己的孩子对话，一脸慈祥的望着莫林。
“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就如同这一次，就算赌上性命你也毫不犹豫。”
梅凝香摸了摸莫林的头，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第一次遇到你，我想杀了你。”
莫林疑惑，不解。
“因为你是婉儿的劫，她可能会因你而死，不过这天机却有些模糊了。”
“因我而死！”莫林神色大惊，支吾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她爱你，你也爱她，凡尘一世就是如此，为了这个爱字不知多少人甘愿为其去死。”
“师妹！”
韩林轩的声音有些颤抖，双眸起来一层朦胧雾气。
“师兄……我……我不怪你了……原来我早已原谅了你，只是心中却不愿意承认。”
“别说话！别说话！”
韩林轩命令似的吼着，不停的灌输自己生机入梅凝香体内，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起一丝波澜，韩林轩并没有放弃，如同一个疯子。
梅凝香轻抚着韩凌轩的脸颊，释怀的笑道：“哥……对不起…..这千年来，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梅凝香神色蓦然黯淡，“恐怕……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有血至梅凝香嘴角溢出，她最后把莫林的手放在韩凌轩的手中，撑起身子，让表情更加严肃一些：“哥，他们二人我便托付于你了。”
梅凝香，身子一软，倒在韩林轩怀中：“李韵……梅儿来找你了……”
梅凝香，这一代天骄之女，交托了一切，释怀的笑着，倒在自己千年来一直避而不见的哥哥怀中。
最后那一秒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多看看自己哥哥的脸，不过这一切，最终释怀了，他依然是最疼爱他的哥哥。
“似乎自己一直都在让哥哥担心。”最后她心中也有一丝歉意。
……
“啊…….”
星源界第一掌门，绝世强者，此时如同孩童般嚎嚎大哭。
莫林站在一旁，深吸口气，喉咙间有酸涩。
他见过无数死人，杀过很多人，但是，此时，当……当他们逝去，他心中依然不能释怀，比如林溪，比如婉儿的母亲。
倒是……如若这样都能轻易释怀那还是人吗？心，还是心吗？
“哎……”
心中之意太多了，太多了……最终只能化作这一声长叹，这叹息中代表的太多，无奈……心酸……痛苦……
倾盆大雨笼罩方圆百里，连绵不绝，下了三天三夜！
韩林轩就跪在这天地，抱着梅凝香的尸体，如此跪了三天三夜。
莫林劝过，吼过，甚至骂过，但是韩林轩依旧如石人，跪在其中，不动丝毫。
如若说雨是上天在哭泣，此时这泪水似乎都哭干了，天转晴了，阳光照耀下，那张本俊朗的脸显得如此苍山，似苍老了几十岁一般，面色很是苍白。
终于，他起身了，莫林面色微变，他刚想说什么，韩林轩却把梅凝香的尸体交付与他，手中一握，莫林背后魔剑蓦然冲起，化作一道血光，旋转天地一周，最终回到其手。
莫林什么都未看清，只看到那道血光！随即韩林轩身子消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