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钻空子
“她婶子，去年那时候也多劳您费心啦，小玉虽然长得好，可是那年纪也是老姑娘了，当初找你，我也是没办法，小玉这样的，找个正经人家也不太可能，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也不想她受苦，那时候才托你给找个富贵人家。”
林氏说着，眼睛里强整出几滴眼泪，好似十分酸楚的样子又道：
“后来，我把事都忘了，前两天小玉她姑来我家，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我们，小玉和她姑母也亲，这才做主把我家小玉许配给了德川，德川虽然不如那些地主老财有钱，但也是家境不错的，而且德川人老实，媳妇死的也早，家里虽然有三个孩子，但是一看就知道德川家过的好，十岁的女儿都能带琉璃步摇，小玉这样的也说得过去，而且有她姑母，我也放心，这孩子做正经的管家太太，怎么的也比做那只有一时富贵的小妾强啊！”
林氏说着，黎夕央眉头微皱，林氏也不是没有脑子，对于林氏母女，黎夕央几乎一无所知，但是从林氏母女的市侩样也看得出，林氏最早是给金小玉找了做妾的人家，而且贾媒婆说什么太太常年卧病在床或是不理家宅事，黎夕央也能猜出一二，林氏她现在把事情说出一些，虽然最早想把金小玉嫁给地主老财，但是她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话就能给她最够的回旋余地，而且林氏把金氏溜须了一些的同时给了贾媒婆一个暗示——金小玉嫁给别人只是一时风光，但是嫁给黎德川却是做管家的正经太太，她刚才说黎夕央戴的步摇，那是提醒贾媒婆金小玉以后一定有钱，现在揭露金小玉的过去，贾媒婆只能得到一些小利益，如果让金小玉欠她一个人情，贾媒婆得到的可不只是银子。
不过，林氏把事情想的太好了，她自曝最开始要让金小玉做妾，黎夕央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口子呢？
整理一下情绪，黎夕央对金氏道：
“奶，金小玉她跟别人是做妾，跟我爹就是正妻，她这是扁我爹还是怎么的。”
黎夕央好似小孩子耍脾气一样撅着嘴，金氏不说话，黎老爷子的脸已经有些发黑了，活了六十多岁，黎老爷子早年还是饭馆的伙计，这察言观色识别话中有话的功夫可是很深的，林氏的主意他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他和金氏张罗要给黎德川找媳妇，是为了拢络黎德川，可不是糟践自己儿子，而一听黎夕央抓住这口子，林氏也有些着急了。
“孩子啊，我们怎么会瞧不起你爹呢，你想错了，你爹是个好男人，他要是不好，我怎么会带着你表姑来这里说亲呢，你这孩子长得漂亮，心也一定好，你想错舅奶的话了。”
“央丫头，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意思，再说了，这婚事是你奶找上我们的，要是我们看扁你爹，那不是对不起你奶吗！”
林氏溜须黎夕央，金小玉把金氏搬出来做挡箭牌，黎夕央觉得可笑，金氏跟他们家早就翻过脸了，金小玉居然搬出最不好使的来，黎夕央道：
“我奶找上你？你还真是睁眼睛说瞎话，你说我奶是你大姑我信，你说我奶做主这婚事我也信，你说我奶上门找你，很抱歉，我不信。”
黎夕央很不给面子，又转向林氏，
“还有你，我不知道你是我舅奶还是什么人，我在尼姑庵里呆了十年，和黎家的关系都浅的要命，你也别和我说亲戚了，你闺女可以自甘堕落要给棺材瓤子做妾，你当娘的不知道劝阻还帮她，你当我奶是你啊，天底下的正常人有上杆子糟践自己儿子的？肯定是你上杆子找我奶，又用花言巧语骗了我奶，连给闺女说亲托人你都能忘了，你忘性可真大，还有，你说什么我爹这样的也过得去，你当你闺女是皇宫里的公主啊，我们还看不上她呢，再说了，我小姑明年就要说亲了，你闺女要是真嫁给我爹做了小姑的四嫂，我小姑还不得让人讲究说我们家家门不净。奶你说是不是。”
黎夕央看着金氏，她把黎雪儿带上又把最后的话语权交给了金氏，就是要看看金氏今天如何收场，如果金氏还是执意要黎德川娶金小玉，那她就只能不客气了。
而金氏皱着眉头，她还真就不知道金小玉她们有这事，她虽然有心要金小玉嫁给黎德川，可是这万一真招来家门不静的闲话，黎雪儿可就搭进去了，可除了金小玉，她娘家那边又没有合适的人。
“央丫头，先吃饭吧，这事，咱们改天再说，今天是你娘的忌日，咱们先不谈论你爹的婚事了。”
金氏说着动了筷子，黎雪儿配合的也动了，不过，黎夕央可不会错过这机会，金氏的脑子里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以后再说？不定金氏又出什么幺蛾子事。
“奶，还是现在说了吧，反正我们也没胃口了，正好还有贾媒婆在，咱们直接问个清楚，我三伯不是就在丰塘镇吗，正好还能帮着打听打听。”
“你三伯哪有那时间，瞎胡闹，赶快吃饭，吃完饭你不是还要去祭拜你娘吗！”
“就是，央丫头，听你奶的，先吃饭，贾媒婆啊，我们这一家叨扰你了，你也坐下来吃口吧。”
金氏很不痛快的说着黎老爷子也动了筷子，他只能帮着金氏，要是今天金小玉的事真给拆穿了，黎家的名声就不用要了，二郎三郎到岁数了也一直没说上媳妇，不容易有个人家找上门来，说家里今年粮食绝收，只要黎家能给三十两银子做聘礼就嫁个姑娘给二房的孩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这到了眼前的孙媳妇，就是家里其他人的婚配也受影响。
“呵呵，老太爷客气啦，不过，我们这些说媒的可不仅是靠嘴生活，我们也要讲良心什么的不是。”
贾媒婆这话一出，黎老爷子和金氏都傻眼了，林氏心里更是急得要死，这贾媒婆这是要说实话？
“老太爷，老太太，金小玉她们母女托我说亲已经一年了，最开始的时候，林氏让我为金小玉说个正经人家，我找了好些，可是金小玉年纪太大了，没人要，后来我又找了几个鳏夫，人都是不错的，年纪比您家四爷都小，家境也都行，可是这娘俩看不上！还说我没出力，老太爷，咱们凭良心说，金小玉确实是个长得好的，可是正经的人家哪有几个娶年纪这么大的媳妇的，庄户人家也要个脸面不是，再说了，长得漂亮能当饭吃吗，就这么，我都不打算给她说亲了。”
“可是这刚过一个月，她们母女俩又找上我，还是说亲，不过这次变了，要做小妾，我当时还纳闷呢，后来才知道，她家前院的闺女嫁给了县城的老爷做小妾，回来归省的时候满身金银绸缎，他俩啊，羡慕，金小玉长得好，做小妾不难，而且这小妾不是正妻，年纪上她这还好说，可是这娘俩条件可多了。”
“做小妾，最怕的就是正妻，这娘俩那条件，我估计你们都没见过，要正妻好说话的，老爷和正妻关系不睦的，老爷年纪不能太大，孩子不能太大，以后她要是升了正妻，这孩子最好还能听她话的，正妻最好旧病卧床不起，或是正妻一心向佛之类的不理内宅的事的，老爷的长相不能差，要英俊的，家里最好上面没有老太爷老太太，有的话最好老人不当家的，家里面亲戚不能太多的，多也不能靠着这家扶持养活的，还得要她不伺候正妻的，最好她一进门就是平妻。”
“几位，这条件，你们见过吗？”
贾媒婆说的略有苦笑，黎夕央差点没吐血，金氏这亲戚比她还极品，平妻亦是妾，可是平妻带个妻字，地位也不是普通小妾可比的，还有那一大堆条件，这是嫁人做小妾还是公主选驸马啊！
而听了贾媒婆的这些话，黎老爷子脸都黑了，金氏也撩了筷子。
“小玉，她说的都是真的？”
“大姑，我当时……”
“我问你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金氏显然很恼怒，不过这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关别人什么事。
金小玉吞吞吐吐的，林氏在那里面如死灰，好不容易有个称心如意的婚事，又毁了，还把金氏他们给得罪了。
“行了，爹，咱们先吃饭吧，贾媒婆，你也坐吧，我们都是一家人，希望你别见外，今天谢谢你了，娘，这桌上的菜都是你喜欢的，你多吃点。”
黎德川招呼着吃饭，可是这事闹得，谁有心思吃，贾媒婆为什么说这些只有老裴媳妇心里清楚，一顿饭草草结束，金氏母女被黎老爷子勒令回村，林氏带着女儿早就灰溜溜的走了，六叔公在这，黎老爷子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想要看六叔公，金氏死活拦着，黎老爷子猜又有事，就问了黎德川，黎德川把金氏要六叔公包袱的事说了，金氏自然是少不了黎老爷子一顿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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