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刹族（3）
杀了自己的儿子替另一个儿子报仇？听到此处，赵修缘便觉得这无疑是一出小三上位排挤诬陷原配的狗血剧。
“千刹被他不分青红皂白打成了重伤，我姐姐大怒，气言那女人的儿子的确是她杀的，更想杀了那挑拨离间的女人。她只是气疯了，口不择言，却不料我那‘好姐夫’当真了，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出手。没有人会想到他真会下杀手，包括我姐姐也没想到，这个同枕共眠千年的男人会无情到杀了她。当她倒下去的那一刻，那男人才仿佛清醒过来一般傻了。而那时，千刹的伴生噬魔兽也因此觉醒了。那女人见状便想趁千刹的噬魔兽虚弱之时杀了它，结果被当时尚只是外来暂居刹族的温霸救了，并且情急之下温霸直接击毙了那女人。这件事之后，清醒过来的那男人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对不起我姐姐与千刹，便卸任了族长之职，将自己囚禁于族中禁地。而温霸，也因此成了千刹的救命恩人，被奉为刹族的客卿长老。此后，更是在千刹成为魔盟十长老之一后始终追随于千刹，在刹族以及魔盟中拥有仅次于千刹的声望与权势。”
此时，赵修缘才终于明白，阡不语所说的温霸对娄千刹有救命之恩是何缘故。但秋长老特意将这事说给他听，想必其中定是有些隐情才是。
果然，下一刻便又听秋长老道：“当初那女人出现的蹊跷，虽然有派族人调查过她的背景，但却始终一无所获。而且那女人当时被温霸一击毙命，根本就来不及问什么。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停止过调查。那个将自己囚禁在禁地赎罪的男人也曾告知了一些线索。他说，那次出行本是温霸提出，但温霸却因临时有事并未同去，他才会独自遇见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每次与他说话时他的脑海便会变得迷糊，变得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那女人的要求，包括那女人怂恿他杀了千刹为他另一个儿子报仇一事。就像是一种极为高阶的魅惑术，令他一时冲动糊涂便做下了错事。或许，那男人是想为自己开脱，减轻心中的罪孽，也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但，温霸此人细细想来的确可疑。他与那男人结识于魔盟，以散修的身份到刹族作客，有那么凑巧救下千刹，之后便顺理成章成为供奉长老，得到自由出入刹族权利。”
“圣雪公子与温霸交过手，想必已多少猜到了一些吧。”秋长老看向赵修缘，道，“温霸费尽心机接近刹族，以一个散修的身份变为刹族长老，为的便是能够一步一步探查到刹族关于噬魔兽的秘辛。而温霸身后之人，正是三元老祖。”
“三元老祖？”赵修缘惊讶，这些事居然还牵涉到三元老祖么？
秋长老点头：“此事还是温霸的首徒不小心漏出的口风。也不知三元老祖是从何得知刹族噬魔兽能令其主变身增加修为一事。总之，这一切都是有蓄谋的，包括那个女人的出现。我刹族自来到修真界后便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更无心去争夺什么魔盟权势。千刹之所以成为十长老之一，也不过是巧合之下被魔神选中。在得知一切都是三元老祖与温霸的阴谋后，千刹便于短时间内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以此对付三元老祖。奈何当时三元老祖势大，温霸又极有威望，所有人都知他是千刹的救命恩人，所以唯有暂时先放任温霸，直至他不甘与三元老祖合作与其决裂后，再寻机会将其势力一举歼灭。”
听到此处，赵修缘毫不客气冷冷开口道：“秋长老所说的一举歼灭的机会，该不会就是指我百花宫一事吧。”
秋长老见状，呵呵笑道：“这一切不过只是巧合罢了。”
见赵修缘冷笑，秋长老忙道：“今日与圣雪公子说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只因我这笨外甥素来寡言，像个闷葫芦似的，这些事定不会主动说出来，哪怕会因此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只能由我代为转述了。我想表述的，也无非只有一事。那便是，刹族与公子，从来都不是敌人。”
赵修缘不置可否。
秋长老见状，话题一转：“圣雪公子一定很想知道关于噬魔兽的事吧。虽说这是我刹族的秘辛，不过，若是公子的话，告知倒也无妨。”说到此时，秋长老一笑，笑得颇有深意。
不明所以的赵修缘看了她一眼，等着下文。
于是，秋长老接着道：“其实，我刹族正是数万年前神魔大战空间错乱时，遗落在修真界的魔族后裔。神魔大战前，魔族与域外天魔一族就如同修真界魔修与道修的关系一样，水火不容，甚至更加恶劣。那时尚未有噬魔兽一说。战况基本上是一面倒，域外天魔实在太过强大，几乎横扫整个魔界。许多魔族选择了屈服归顺，而更多的则是因反抗被灭族了。直到某一日，突然出现了一只额有红色噬魔印的噬天魔狐。它自称是神界某位大神派来襄助魔族对抗域外天魔的，并在魔族之中选择了一位主人，与其合二为一。之后，奇迹终于出现了，他们合力斩杀了第一只域外天魔。那只噬天魔狐选中的主人，便是我刹族之人。再之后，魔界中噬魔兽越来越多，有些认主，有些不愿认主。而我刹族因为有噬天魔狐所传秘术，几乎每个族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噬魔兽。只不过，神魔大战后我族被遗留在修真界，为了能够吸收灵气并修炼，不得不与人族通婚改变血脉。可惜，有得必有失。虽然之后的刹族后裔可以靠灵气修炼，但身为魔族的血脉却淡薄了，也因此后代伴生噬魔兽的几率越来越低。传承到现在，刹族已与人族无异。”
“拥有魔族血脉的刹族？这的确可称之为秘辛了。”赵修缘评价道。仙界仙人、魔界魔族，六界众生除去人族，如今他也算见到两个了。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蹦出个神族、妖族、鬼族来。
“所以，公子的小狐狸可是比小黑还要高阶的噬魔兽呢。它额头天生刻有噬魔印，极有可能是那只噬天魔狐的直系血脉。虽说，公子并非我刹族人，但想必应该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才会令噬天魔狐认主。不过它如今尚且幼小，战斗之时还是不要使用它的力量。否则一旦它力量透支，必定会为自保而吸取主人的力量，到时危险的反倒是你。”
“那要如何让它长大？又要到何时才能使用它的力量？”赵修缘不由得想起小狐狸令他变身的那次，那时的确是几乎抽干了他全身力量，否则他也不至于直接晕过去。
秋长老道：“要让幼小的噬魔兽成年，就必须喂给它足够的魔气。唯有吞噬足够魔气才能令他们成长晋阶。倘若是域外天魔尸身所化的魔气的话，则效果更好。”
赵修缘皱眉：“魔气？这里是修真界，哪里能有足够的魔气。除非能找到拥有魔气的魔界秘境。”
秋长老笑得灿烂：“公子难道忘了，我刹族便源自魔界么？自然也掌握了几处魔界秘境。否则我族的这些噬魔兽岂不是都无法成长。”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借用？”
秋长老提议：“若是公子放心的话，可以将小狐狸交由我照顾，慢则五年，快则三年，它必能成年。”
赵修缘沉默，衡量着利弊。修真界秘境无数，但拥有魔气的秘境却极少极少，因为对修真界修士来说并无价值，甚至充满危险，所以关于这类秘境也没有什么记载。倘若由他自己去替小狐狸寻找魔气的话，便等于碰运气般，运气好还好，运气不好当真是浪费时间。这样算下来，等它成年不知道要何时。而他，偏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耗费。
秋长老见他不语，又笑道：“说起来，我的噬魂兽也是狐狸品种，大概正因如此，这个小家伙才与我一见如故呢。”说完，秋长老招招手，一只全身赤红色的狐狸突然出现在房中，跳入她怀里。这时小狐狸睁开了眼，看见秋长老怀中的赤狐，好奇的看了会，便从赵修缘肩上蹦到了秋长老处，嗷嗷叫了两声与赤狐挤在了一起。
体内的天魔丹其实就是小狐狸的本体，是它的栖身之所。即使小狐狸不在身边，天魔丹也能吸收魔气，而且还能化为小狐狸的养分。所以，即使是玄阴之体应该也没什么顾虑。这么一想，赵修缘便也不再坚持：“那就麻烦秋长老了。”反正天魔丹还在他肚子里，他随时知道狐狸的状况，也不怕狐狸会被拐跑。有人愿意免费替他饲养宠物，倒是省了他不少心。他也能趁这几年专心做自己的事，然后等着狐狸成年。
“那，圣雪公子就先带着小家伙在刹族四处逛逛吧，我会吩咐人安排休憩的房间。晚上宴会也会有人来请公子的。”秋长老笑眯眯道，同时示意赵修缘先将小狐狸带走。
赵修缘伸手去接，谁知秋长老怀中那只赤狐突然发难，竟一爪子抓破了他的手背，沁出血来。
秋长老连忙放开赤狐，抓着赵修缘的手查看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圣雪公子，我家小红怕生，大概以为你想抱它，所以才攻击你，没有受伤吧？”
“无碍。”见秋长老一脸紧张替他恢复伤口，赵修缘将手抽回看了眼赤狐，便抱回了小狐狸。再怎样他也不至于与一只动物计较。
见赵修缘并未介怀，秋长老脸上再次恢复笑容，目送他离去。片刻后，她突然朝床榻上娄千刹的脑袋重重敲了一下，喊到：“醒了？醒了还不赶紧起来？装什么死！”
本是昏睡着的娄千刹突然睁眼，冷冰冰道：“我修为倒退的事是你让人泄露的？”
秋长老笑的得意：“那当然，不然怎么能演出如此逼真的苦肉计呢。谁让你非要用秘药提升修为，死撑着去参加那劳什子长老会议呢。正好，用一场苦肉计化解圣雪公子对你的误会，不是很好么？唉，为了你，我可是煞费苦心，前几日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你就不怕他直接动手杀了我？”娄千刹质问。
秋长老毫不在意：“人生是需要赌博的。倘若怕这怕那的，岂不是太无趣。而且，若不赌这一局，也不会知道其实圣雪公子是个面冷心软的人啊，呵呵呵。”
娄千刹动了动嘴角，半天才挤出一句：“他那是对小黑。”
“还不都是一样。刹族人与噬魂兽一体共存。虽然思想独立，但若以身体来说的话，小黑就是你，你就是小黑啊。”秋长老突然眯眼凑到娄千刹面前，问到，“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计策了吧？又是将计就计？”
娄千刹看了她一眼，不答，重新闭上了眼睛。秋长老见状，起身看着手中沾了几滴血渍的手帕，嘴角漾起一抹得逞笑意。
赵修缘这一路参观，终于领略了何为刹族人的热情。初时他们看他的眼神还有些复杂，甚至不敢上前搭话。但很快，随着几名小孩好奇的要求与他肩上的小白狐玩耍时，人群便围了上来。对他好奇，亦对他的小白狐好奇，好些人还一脸热情的塞给他许多吃的用的，哪怕他身为修真者根本就不需要。这里，就像世俗中一个淳朴的村庄一样，处处生活着普通人。而非那些无论在哪都是感觉高人一等的修士。
“这位漂亮哥哥，你就是百花宫的圣雪公子吗？”其中，围着赵修缘的一名只有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娃问。
“是的。”赵修缘微微点头，看着这群小屁孩折腾狐狸。
小男娃又童言无忌的问到：“那你就是我们未来的族长夫人喽？”
“族长夫人？什么意思？”赵修缘一愣。
旁边另一个小屁孩一副大人模样道：“这都不懂。族长夫人就是要跟族长两个人一起待在一个房间玩亲亲的人啊。”
小男娃一脸不解道：“可是，哥哥是男的唉，族长也是男的唉，两个男的怎么可以玩亲亲啊。”
“怎么不可以啊，你看！”小屁孩说完吧唧一声亲了下小男娃的脸颊，得意道，“这可是秋婆婆告诉我的哦。”
小屁孩口中的秋婆婆，自然是那个秋长老无疑了。
小男娃一脸恍然。赵修缘黑了脸。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刹族族人看他的眼神都那么复杂奇怪了！
一晚上，赵修缘忍耐着刹族人好奇又热情的目光。作为族长的娄千刹因受伤并未出席。一旁，秋长老与其他几名长老皆一脸笑意，也不知在算计什么。如此诡异的气氛，若非想到小狐狸的免费口粮，赵修缘早拍拍屁股走了，哪还能耗在这里。所以，当宴会一结束，他便迫不及待离开了刹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