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决裂
“你不会，因为蓝家有你需要的东西，还有……你需要的消息。”蓝川自信道。
“我需要的消息？说清楚！”赵修缘目光变得凌厉。
“圣雪公子的另一身份，老夫略知一二。虽然很好奇为何一人能同时既为道修又为魔修，不过老夫并不打算探究这个秘密。老夫真正想说的是，关于那伙屠了圣雪公子你道修师门的人。”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蓝家生意遍布听风大陆，消息自然也比常人灵通几分。”
“告诉我，他们是谁！”赵修缘追问。
“老夫说过，只要圣雪公子你愿意救蓝殷，养魂灯与那伙人的消息一并奉上！可签订契约为证！”蓝川说完，又立即接着道，“蓝家祖宅的阵法乃是从一卷残旧仙书中演化而来，虽然不一定能杀得了仙人，但是困住仙人应该还是可以的。老夫虽不知圣雪公子你如今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不过，此阵法应该足以困住你。”此话一出，显然已表明了蓝家孤注一掷的决心。倘若赵修缘不愿，并且出手抢夺养魂灯甚至屠杀蓝家，那么他也休想从这阵法中出去。
“这么说来，只要我不答应，今日也走不出蓝家了？”赵修缘冷冷道。没蓝川竟如此重视蓝殷，甚至不惜赌上整个蓝家也要逼迫他救蓝殷。
“没错！”蓝川索性撕破了脸面。今日这一番决定也等于是与赵修缘、与圣雪宫彻底决裂了。
赵修缘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可知道，若要我给蓝殷先天玄阴真气会发生什么？”
“老夫知道。若是能找到玄阴之体的女子自然好，但奈何老夫只发现了圣雪公子你一人。虽然天阴之体同样有效，但终究不必上玄阴之体。而苏倾颜那个女人，显然不会肯救我蓝家继承人。放心，此事除了老夫以及老夫的胞弟蓝岳外，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见赵修缘满脸冰霜却未再言语，蓝川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赵修缘道，“契约已写在其中，老夫已签好，只等圣雪公子你签下。请过目。”
说来说去，便是蓝川拿捏不到苏倾颜的软肋，所以没法逼她就范。而他却恰恰被蓝川看出了软肋。出卖自己换取养魂灯以及仇人的消息？还是直接抢夺养魂灯并用搜魂术搜索蓝川的记忆，然后被一直困在这里？赵修缘紧握双拳，内心激烈交战着。但是最终，还是前者战胜了后者。出卖自己又如何？他不是女人，没什么贞操不贞操的。倘若当真被困在此地无法出去，那么他将永远无法为山静真人、为风陌白他们报仇。
“你真的要答应蓝川吗？”观海澜问。
“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赵修缘反问。观海澜并不是阵法天才，仅仅只会布阵而已，若要破阵只怕难上加难。
观海澜沉默。赵修缘接过蓝川手中的玉简。玉简中除了之前所说的条件外，还另加了一条，大致意思便是日后不得对付蓝家，更不得协助其他人对付蓝家。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得罪了他后，蓝川竟是将蓝家的后路都给写上了。
赵修缘在心中冷笑，却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玉简一亮，契约成立。
“圣雪公子，请随老夫来。”蓝川起身，便想带赵修缘前往蓝殷处。
“我要先见到养魂灯，还有你口中所说的消息。”赵修缘却是不愿。
“契约已成立，圣雪公子还怕老夫反悔不成？养魂灯就在祖宅宝库内，等小四解除九阳绝脉后，便会奉上。至于那伙人的消息，老夫倒是可以先告诉你一部分。”蓝川顿了顿，道，“那伙人皆隶属于九霄天阙，听命于阙主。”
赵修缘质疑：“九霄天阙？修真界有这个门派吗？”不仅是修真界没有，他记得他看的原文中也没有叫九霄天阙的。
蓝川道：“九霄天阙并非门派，而是一个组织。一个由高阶道修组成的组织。”
赵修缘问：“你说的那个阙主，就是下令屠我师门的人？”蓝川透露的讯息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原文的认知。
蓝川道：“应该是的。”
赵修缘追问：“阙主是什么人？”
蓝川却不愿再多说，只道：“圣雪公子，救下小四后，老夫自当将所知悉数告诉于你。请。”
答案近在眼前，可蓝川却故意不说，赵修缘深呼吸了几次，才跟了上去。
跟随蓝川再次来到蓝殷的院子，蓝殷仍旧闭目躺在葡萄架下的睡塌上，未挪动半分，只是脸色更为苍白。两人走近时，蓝殷才察觉到有人走进了院子。他睁开眼见赵修缘竟又随蓝川前来，神色复杂，刚要起身，却被蓝川遥指一点，制住了行动。蓝川看了赵修缘一眼，随后便大步走向蓝殷将他抱起，进入了蓝殷屋内。不一会，蓝川出来，道：“圣雪公子，剩下的就看你了。”
赵修缘毫无情绪地看了蓝川一眼，与其擦身而过。
蓝殷房内，蓝殷被平放在床榻之上。床幔并未拉下，从赵修缘的方向看去，只是遮挡住了他的脸。
赵修缘并未走近，房内一片死寂。许久，赵修缘才语调平淡地开口到：“我有三个问题，想要你来为我解惑。”
“……赵大哥请问。”蓝殷的声音有些轻。
“第一，是否早在日月谷时，你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的体质？”
沉默了一会，蓝殷才答到：“……是。”
“第二，你与我谈生意，甚至不惜支持圣雪宫成立魔盟商行，是否也是为了接近我？”
“……是。”蓝殷没有否认。
“第三，你说与我一见如故，甚至送我诸多好处，是否为的就是今日？”
又是沉默了好一会，蓝殷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道：“……是！”
“好、好、好。一见如故？哼。义兄义弟？呵呵。”一连三个好，可见赵修缘心中有多少怒意。被欺骗，被逼迫，怒意在胸口堵着无法发泄。他虽然对待蓝殷并不如对待风陌白那般单纯、亲厚，始终隔着一层利益，但那也是因为原书的影响。因为蓝家在原书中是苏倾颜的助力，而蓝殷爱慕的是苏倾颜。如今他已经试着去信任蓝殷，甚至接受他成为朋友。可没想到原来蓝殷与他一样，也是带着目的接近于他。可笑他对太过自信，竟以为有混沌珠在无人能发现他体质特意。是他将自己看得太聪明，将别人看得太蠢。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都是我安排好的。所以，我不值得你救，你走！”蓝殷声音暗哑，却语气坚定。
赵修缘一步一步走近床榻，透过面具看着蓝殷，质问到：“走？你的曾祖又怎会让我轻易走？你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想让我救你吗？所以你明知我迫切需要养魂之物，特意来蓝家找你时却一口回绝。等我准备离开时，又将此消息透露给你曾祖知晓，让他出面。蓝殷，我本以为你虽为商人，但对我时总会有几分真。可今日我才发现高估了自己。”
蓝殷动了动唇，想说话，却最终未说出来。
赵修缘自嘲的笑了笑，又道：“也是，真心唯能换真心。你我皆带着目的接近彼此，又有何真可言。可以说，虽然一直与蓝家合作着，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你，提防着蓝家，也一直犹豫着一些事，甚至有时候心里会有一丝丝愧疚冒出来。这种矛盾的心情，你可有？”
蓝殷低垂着眼皮，掩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难过，默认了。
“我不怪你，也没资格怪你。我们都是这样的人，算起来也是扯平了。不过，此时此刻，这种矛盾再不存在了。”赵修缘的眼神更冷了几分，渐渐俯下身双手撑在床榻之上道，“虽然我与你曾祖签下了契约，不能对付蓝家，更不能帮助别人对付蓝家。但是，蓝家今日对我所为，他日我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这不是要挟，而是将来必会发生的事实。日后，我们再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善人，更是有仇必报。所以，与其日后矛盾不已下不了手，倒不如斩个一干二净。
“赵——”知道赵修缘所说并非玩笑，蓝殷突然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赵修缘在颈间一点，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于是，他只能望着赵修缘，眼中尽是哀伤。
赵修缘却是面无表情道：“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话。还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实在不适合你，蓝大当家。”手一挥，床幔之上便被割下一道四指宽的布条，覆在了蓝殷眼上。
“蓝家今日给予的耻辱，我会铭记在心！”冷冰冰的说完这句话，赵修缘扯下了床幔。
蓝川宅院偏厅内。蓝川从方才起便一直端着茶杯愣神中，连蓝岳走进偏厅都未察觉。
蓝岳刚跨进偏厅，便说到：“大哥，你这是何苦！这么做，岂不是害了小四。咳咳！”
“你怎么不在自己院子里修养，跑我这来了？”蓝川回过神，放下茶杯，立即上前扶着蓝岳坐在了椅子上。
蓝岳不过走了这么几步，已几乎气喘吁吁，缓了缓他才道：“我听说你领着圣雪公子去了小四的院子，便知道你定是胁迫圣雪公子救小四去了。只是，让蓝家树立这么一个敌人，值得么？即使你在契约中写上不得对付蓝家这一条，我相信圣雪公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上次小四就为了这事与你大吵一架。如今你违背小四意愿这么做，小四若九阳绝脉最终得以解决，他也不会说你一声好的。你可知他对圣雪公子有多看重？”
蓝川道：“我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只是天梯一行雪魄草被夺，我又被苏倾颜那个女人伤了，一年半载根本就恢复不到巅峰期。而你，更是差点命都没了。虽然天梯之事怪不得我们蓝家，但难保不会有人将这顶帽子扣在蓝家头上。如今你灵根受损，实力也大受影响。剩下那几个虽说也有炼虚修为，但都是不爱管事的。能支撑蓝家的还有谁？一直以来，我始终最看好小四，无论是他的心思还是他的品行、性格，都比习风那个混账东西要好上太多。唯一可惜的便是他身患九阳绝脉。如今明知有办法可以让他免受九阳绝脉的痛苦，甚至与别人一样能够修炼，增加寿元，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蓝岳叹了口气：“但是，你将九霄天阙之事告知圣雪公子，真的妥当吗？要知道，泄露九霄天阙者与背叛者无异。”
蓝川道：“道盟想学魔盟那般实行权力归集，殊不知经历数千年，早就变了味。如今的九霄天阙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若不是许以足够好处，谁又会愿意听令于阙主。放心，新任阙主根本就没那个闲暇来管我们。这次行动，我们有伤在身未参加，他不是也未追究。真不知，那个名为风陌白的炼器师究竟是怎么得罪阙主了。”
蓝岳猜测：“会不会，根本就是冲着圣雪公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