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青蚨门初闻乍听盗非鱼师妹同门
泊船停靠,岸边已站了不少人。
展昭一行自船上下来,岸上打头的人立马迎上来,他先向庞吉、包拯和公孙见了个礼,随即拉着展昭乐不拢嘴。
“老五总算把你给接回来了,我们可都恭候多时了。”
他身后一个人立马接道:“可不!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
展昭揉揉鼻子,轻声唤道:“卢庄主,徐三哥。”
卢方身旁的一名女子立马笑道:“你们呀,当心把人给吓跑咯。”她上前几步,行至展昭跟前,对他道:“别理他们,都是粗野之人。展兄弟千万莫要见怪。”
展昭也笑了笑,“大嫂言重了,哥哥们如此热情,小弟开心还来不及。”
卢方忽的笑起来,道:“别在这站着吹冷风,我们进去说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往卢家庄,场面实在有些壮观。
路上,白玉堂的几个哥哥围在他周围向他盘问路途中发生的种种经过,白玉堂均耐心的一一作答,展昭偷眼瞄着被围住的白玉堂,发现他脸上始终带着笑,这是种发自内心的笑,是面对亲人的笑。
闵秀秀在一旁,顺着展昭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对他笑道:“他们兄弟之间情谊一直很深。”
展昭回过神来,微笑,“玉堂对大嫂也十分敬重。”
闵秀秀却露出一丝坏笑,道:“他是不是敬重我,我不知道,不过他对你倒没少花心思。”
展昭忽然脸红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大嫂……”
闵秀秀掩掩嘴,道:“这次回来,可要多待些时日,顺便把亲成了,岛上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
展昭揉揉鼻子,红着脸不说话。
闵秀秀又道:“喜服是我亲手为你们做的,这下子总能见到玉堂穿红衣的样子了。你不知道,我盼这一日已盼了许久,每次让他换个颜色他都不肯,这回他若不肯穿,我便让他娶不到你,即便娶到也洞不了房。”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分明闪过一抹精光。
展昭无辜的眨眨眼,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冒凉气。
或许闵秀秀自己也觉得这个话题在展昭面前说出来实在有点不妥,她忽然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慈爱的拍拍,她好像已把他也当做了玉堂那样的亲弟弟,“住在岛上的这段时间你便睡在玉堂那吧,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同他说,不用不好意思,早前听说你要来,我已准备了许多海产,可供你吃个痛快。”
展昭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有劳大嫂了。”
说话间,他们已走进卢家庄。房间早已在他们未到之时便已然安排好,卢方得知他们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今日又早早渡船赶来,贴心的让大家先去休息,用饭时再派人去叫众人。
一行人纷纷被带下去,却独独留下了白玉堂。
待人都离去,卢方这才敛起笑,换上一副担忧的面容,问他:“五弟,你昨夜传信来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又仔细同他说了一遍,而后道:“成亲恐怕要往后拖拖,我们要先探出那个菥蓂的底,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卢方突然托着下巴沉住声,过了许久才道:“说到异族,我倒突然想起件事来。”
白玉堂道:“哦?”
四鼠蒋平忽然道:“大哥所言,可是青蚨门的那件事?”
白玉堂的眼睛闪了闪,“青蚨门?”
卢方点点头,“那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了,当时松江府上突然聚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
白玉堂忍不住问:“有多怪?”
卢方道:“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中原人,而且虽然会说中原话,可是他们私底下却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作交流。”
白玉堂静静地听着。
卢方接着道:“本来我们以为那些人不过是偶然路经此地,也没太在意,可是某一天,他们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白玉堂蹙眉,“消失了?岂非是已离开了?”
卢方道:“我当时也这么想,可是几天后,却有人从水里捞出了一具尸体,那尸体分明就是当时的异族人。”
白玉堂问:“尸体是从何处飘来的?”
卢方叹口气,“就是不知从何处飘来,才觉得奇怪!前天晚上,江上分明起了雾,很大的雾,接着又下了大雨,水面长高许多,结果第二天便发现了尸体。”
白玉堂忖了忖,道:“会不会是因为水面长高,因而将何处的尸体冲带过来的。”
卢方摇摇头,“说不好,也或许是从其他岛上飘过来的。”
白玉堂捋了捋头发,“这附近还有其他岛屿?”
蒋平道:“肯定有,我曾在下水时候查看过周围的地形,这里在许久以前恐怕有许多陆地,不过由于水面不断长高,将那些陆地淹埋了罢了。”
白玉堂颔首,“若这样的话,那些异族人一夜间突然消失也就有解释了。或许他们就是为了要到某个附近的小岛上,从而一同离去了。而那具尸体,也许根本就是不慎跌入水中,再被冲回到岸上。”
这样推想似乎十分合理,但卢方却道:“我只奇怪,他们为何非要在夜间出船,夜晚出船本就是十分危险的。况且那具尸体飘上来后,明显已经死了四五天,他的尸体已经被水泡的发白肿胀。”
白玉堂不做声了,他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鼠韩彰接口道:“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你们所遇到的事情,也许本就与那青蚨门无关。”
白玉堂忽然又问:“刚听你们说青蚨门,这又是什么?”
徐庆下意识张口:“邪教呗!”
卢方横了他一眼,解释道:“据闻青蚨门是以研究通灵术、招魂术为主的门派,而且似乎是个很古老的门派,还有人说这个门派中全部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白玉堂却不禁讥诮一笑,“简直胡扯。”
卢方面色凝重,“这虽然听起来好像很不切实际,却是真正存在的门派,不但存在,而且我们还亲眼所见。”
白玉堂挑挑眉,“那聚在松江府的便是?”
卢方答道:“是。”
白玉堂又道:“江湖中总是会有一些无聊的人喜欢故弄玄虚,或者这次的也是,他们不过是谎称自己是什么青蚨门。”
卢方道:“可是他们的衣服上确实带有青蚨的标志,而且我还听闻,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好像是……”
白玉堂问:“是什么?”
卢方突然很严肃,道:“复活圣女。”
白玉堂觉得更扯了,什么事情一跟歪门邪道的门派沾上关系就好像特别奇怪。
展昭在听到白玉堂讲述了青蚨门的时候,也一样觉得很扯,因为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人活着便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岂能随意将死人的魂魄召回,再让死人复活?但是说起复活这件事,他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也十分热衷于复活之术。
白玉堂似乎已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问他:“你岂非是想到了那丫头?”
展昭忽然眉头舒展,嘴边也扬起了笑,“我一直很好奇,为何每次你都能准确的猜到我心中所想?”
白玉堂耸耸肩,“因为太懂你。大嫂不是告诉你了,我对你可是下了不少心思。”
展昭撇撇嘴,觉得他就快要把话题带跑了,于是赶紧拉回来,“说真的,我实在好奇,郡主一直热衷复活术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同她最开始相识时,她便在到处找寻残风手卷,想要找到那上面所示的宝藏,只因为传说那宝藏中有长生复活的秘密。”
白玉堂忽然接口道:“那时候她不惜与我们为敌,潜伏在那个大恶人身边,只为了搜集手卷的线索。”
展昭又道:“后来她如愿得到了第一封信,又摇身一变,成为了郡主,而且她在找寻第二封信的同时,又牵扯进了蚩金铜铃的事件中。蚩金铜铃,她说过,那也有一段可以令人复活的传说,只不过她不知道真假。”
白玉堂也道:“她当时还说过,她是什么族的族长所收养的女儿。”
展昭摸摸下巴,继续道:“再后来,她得到了第二封信,又去寻找第三封。”
白玉堂道:“她当然是在隐秘中寻找的,而且第三封她似乎很快就找到了,不仅找到了第三封信,她还得到了残风手卷。”
展昭忽然皱眉,“残风手卷不是有人放在了叶家秘宝的盒子里的?”
白玉堂笑道:“你以为是谁放到那里面的?难道真的有比鹰非鱼还要厉害的大盗不可?”
展昭恍然:“你是说,残风手卷是冷……”
白玉堂打断他的话,“自然是她,不然她要怎么样将九霄碧玉丹的炼制秘术偷走?”
展昭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她为什么?”
白玉堂道:“为什么偷梁换柱?因为九霄碧玉丹原本也是传闻中可长生、复活的秘药。”
展昭却道:“我是说她功夫虽不高,但是似乎手法……还不错。”
白玉堂突然笑起来,“手法自然不会差,因为她本就与星盗是同门,江湖鼎鼎大名星盗鹰非鱼的师妹,又怎么会差到哪去?在下说的对么,星盗非鱼?”
他的话音才落,窗子已经被人打开,并且在那同时,已经有个人影从窗外跃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