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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神风家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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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尚城

“现在形势如何了?”蒲生仲太郎问道。

“很不妙啊,国守大人,”守备长道,“西田忠鹤和驹麻汤彻不战而降,稻叶秀成和左元光惠乃的大军已经朝西之小去了,而刚才收到消息,西平守备长武田信明杀了黑泽骞水,投靠了北条信康,现在两路大军都在敢来东尚的路途中了。”

“一群吃里爬外的东西!神风家真是瞎了眼,怎么养了这么些废物!”蒲生仲太郎咬牙切齿地说。

“大人,现在只剩下后面的佐治山和我们东尚了,两城兵力还不足四千,这该如何是好?”

“马上派人告诉朝廷北条信康谋反,现在只能指望近卫军了!”

守备长派了五六名行军司令抄近路绕开新启城周围的国守,直接前去面见黑田康。蒲生仲太郎布置好了四个卫戍营的兵力,然后派人跟佐治山的守备长商量对策。

行军司令刚离开不久,本多一喜便带着三千先头军来到东尚城外二十里处。蒲生仲太郎闻讯大惊失色,连忙跑到城楼上一看究竟。

“来得这么快!”蒲生仲太郎手心直冒冷汗,紧蹙着眉头说,“命令四营卫戍长各司一门,只许死守,但有出城寻战者,定斩不赦!”

“是!”

本多一喜向东尚又推进了五里后扎下帐篷,静静地等候北条信康的后续大军。本多一喜特意将营地沿东尚的城门围城半弧形,以便大军到时,可以以人数优势对东尚发起进攻。

“大人,从将军已到。”

“快,准备迎接!”

几十号人在营门前两侧排开,侍卫身后的鼓手整齐地鸣着鼓。本多一喜单膝下跪道:“恭迎从将军大驾!”

“辛苦了!”

北条信康骑着马直接走进军营里去,身后的近身侍卫也跟着进了军营,本多一喜随着侍卫进了军营后,让守备长安排好后面的大军。

“一喜,东尚的情况怎么样了?”

“尚不明了,不过看蒲生仲太郎的架势,肯定是想死拼到底了。”

“死拼到底?不自量力!”北条信康不屑地笑了笑说。“明天清晨,你让行军司令去东尚城里,看看蒲生仲太郎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时在城外集结大军。如果蒲生仲太郎愿意归降,那么一切好说,如若不然——我北条家大军荡平东尚城!”

“是!”

行军司令讲北条信康的原话带给了蒲生仲太郎,蒲生仲太郎听后心中火冒三丈,大喊道:“把他给我斩了,把头送给他北条信康!”

“大人,切莫冲动,”守备长拦住他道,“咱们派去朝廷的人还没带回信来,现在杀了他,北条信康肯定大军攻城了。”

“那就让他来吧!也让他北条信康尝尝蒲生家武士的厉害!”蒲生仲太郎道,“把他给我砍了!”

两名武士拖着行军司令出了门,就在城楼上便将其斩了首。蒲生仲太郎派了两个骑兵,将砍下的头颅扔到北条信康军营前,然后迅速辙回。

北条信康闻讯冷哼一声,心中暗笑:“不知死活,凭你几千人想挡住我上万大军?”

“本多一喜,命令大军围住东尚,明日一早便拼死猛攻,我要拿他蒲生仲太郎的人头祭旗!”北条信康道。

“嚯!——”

北条军的大动静让守备长惊慌不已,他连忙跑来告诉蒲生仲太郎。蒲生仲太郎随他到城门一看,寻思了一会儿,吩咐道:“马上让人将城内所有的火油全部集中到东门来,高悬城内门上;四个卫戍营的弓箭手和火铳手六成调去南门,一成调去北门,一成调去西门,剩下的全部调来东门防守;再让精壮足轻全部赶到北门去,所有城门只许死守不许出战!”

“是!”

按照蒲生仲太郎的吩咐,东尚城内各个卫戍营紧锣密鼓地实行着。蒲生仲太郎拿来草绘图铺在地上,跟守备长和四个卫戍营长分析敌我情况:“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不在,本多一喜必定指挥主要大军对东门进行强攻。敌人凭着自己人多,必然会轻敌,北门记住,只要敌人进攻,便放肆地将箭矢射出去,决不能让敌人靠近,火铳手主要射杀掉敌人抬破门木的足轻;南门这边最不好打,守备长你就负责南门吧!”

“放心吧,大人,只要有我在,敌人绝不会靠近城池半步!”

“东门这边我直接负责,东营卫戍长协助我便好,”蒲生仲太郎说,“开战之后,我一举扇,你便让人将部分敌军放入城内;我二举扇,你便让士兵拼死打断敌军链接,关闭城门;三举扇,便砍断绳索,砸下火油,然后弓箭手齐发火箭,烧死进城之敌!”

“大人妙计,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东营卫戍长道。

“西门的敌军相对薄弱,只要基本守住便可。”

所有事项均吩咐完毕,蒲生仲太郎大手一挥,让他们各自执行去了。

与此同时,本多一喜率领大军已将东尚团团包围,足轻大军抬着木桩顶在了最前排,后面便是弓箭手和火铳手的混合部队;骑兵全部留在了最后,以便城池攻破时能够顺利冲进城去,对蒲生仲太郎的卫戍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大人,敌人要进攻了!”

蒲生仲太郎爬上瞭望台一看,本多一喜小旗一挥,足轻大军便宛如洪水猛兽般咆哮着蜂拥而上,中间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也迅速赶上,对城楼的士兵一阵又一阵的射击。

“快,准备好!”

“嚯!——”

蒲生仲太郎将扇子一举,足轻便立刻打开城门。抬木桩的足轻正要用力撞门,突然没了着力点,全都摔了个狗吃屎。后边的足轻见城门开了,也不寻思,一窝蜂便涌了进去。

蒲生仲太郎见敌人进来的差不多了,便再次举扇,城楼上躲着的弓箭手突然起身,朝着重来的敌人一阵攒射,倒下的尸体叠成了一堆,顿时阻拦了后面部队进城的道路。

城门一关,蒲生仲太郎便三次举扇,东营卫戍长命人马上砍断绳索,数十斤的火油全部砸了下来。油滑的地面使得北条军站立不稳,爬在地上挣扎半天也不得起身。

“放!”

周围的弓箭手朝着满身火油的北条军射出无数火箭,熊熊的烈焰一下子冲上了东门城楼。烈火中挣扎的北条军足轻撕裂着嗓子,朝四周逃窜,蒲生仲太郎带着足轻围在周围,将冲出来的北条军一一刺死。

大火焚烧着肉体冒出浓浓地黑烟,城内的嘶喊声早已经响彻云霄。本多一喜见状顿时吓傻了,北条信康惊讶地站起来,看着不断滚如天空的黑烟,激动道:“给我上,我要活剥了蒲生仲太郎的皮!”

“大人,北门进攻受阻,死伤惨重!”行军司令道。

“怎么回事?”本多一喜问。

“北门敌人箭如飞蝗,我军根本无法靠近城池半步!”

“可恶!”

“报告大人!”又一名行军司令策马赶来说,“南门进攻受阻,敌军在南门护城河外烧起数堆火炬,几十名精壮武士挡住了进城的桥,我军无法靠近,弓箭手和火铳手也无法瞄准射击!”

“怎么会这样?”本多一喜懊恼道。

“打,给我往死里攻,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蒲生仲太郎的首级!”北条信康恶狠狠地说。

“从将军,我看这蒲生仲太郎早有了对策,强攻是拿不下东尚的,只会徒增士兵的性命。”

“混蛋!”北条信康气得涨红了脸,然后猛地一甩鞭子,“那你说该怎么办?”

本多一喜细想了一会儿说:“现在只能暂时退兵,等稻叶秀成和左元光惠乃来了再说。”

“呃… …退兵吧… …”

北条军中军大号长鸣,进攻东尚的士兵便全部撤退了下来。

东营卫戍长见敌人退了兵,也跟着士兵们欢呼起来。守备长也其他营的卫戍长纷纷跑来,蒲生仲太郎见他们脸上一个个洋溢着欣喜地表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笑了起来。

“赶紧让人修修破损的地方,小心北条军突然袭击。”

“是。”

北条信康郁闷地回到帐中,斥退了所有侍从。本多一喜慢慢地靠近北条信康,低声道:“从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我数万大军居然连一个几千人的东尚都拿不下,真是丢人!”

“哈哈,从将军身经百战,居然也会为这种小事而生气,”本多一喜坐下来笑道,“如此度量,即便得了天下又能如何?”

北条信康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的确太小家子气,于是也笑了起来:“是怪我太轻视蒲生仲太郎了,神风东藏能让他守护佐治山的屏障,想必也不可能是等闲之辈啊!”

“现在我军新败,士气受损,再次强攻未必能得力啊!”

“那该如何是好?”

本多一喜沉吟良久,说道:“我们让稻叶秀成和左元光惠乃率兵攻打佐治山,蒲生仲太郎闻讯定会前去营救,到时候我们再用骑兵半路截杀他们。”

“蒲生仲太郎万一不中计呢?”

“哈哈,那也好办,佐治山里的神风江鹤懦弱无为,稻叶秀成和左元光惠乃拿下佐治山不是成问题的,只要佐治山一沦陷,蒲生仲太郎还有死守东尚的必要吗?”

“哈哈,真不愧是长店之虎——本多一喜啊!”

“哪里哪里,还得全靠从将军英明领导才对啊!”二人纷纷仰头大笑。

次日,北条信康亲自写了一道军令,让行军司令交给稻叶秀成和左元光惠乃。

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大军此时快要赶到东尚与北条信康回合了,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到让两人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执行。

“停!大军转向,朝佐治山进发!”

“大人,不去东尚了么?”骑兵大将问道。

“从将军来了命令,让我们直接攻打佐治山。”

“难道是东尚已经被拿下了?”

“不该问的不问,只管执行便是了!”左元光惠乃呵斥道。

“是!”

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星夜兼程,多绕了八十多里山路后突然出现在佐治山城下。佐治山守备长刹那间惊慌失措,连忙上报给了五行孝。

“蒲生仲太郎不是在东尚挡住了北条军吗?为何这里还会出现北条军?”遣户行孝达野原安惊讶道。

“围住东尚的是本多一喜,出现在外面城外的则是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守备长道。

“敌军有多少人?”遣军行孝越晓平三郎问道。

“大概五千多人。”

“得找阿江夫人商量一下。”达野原安道。

几人都点头同意,于是当夜便来到了神风家府邸,阿江牵着年幼的神风江鹤坐在上席,五行孝分列下席,俯身叩首行礼。

“夫人,北条军绕过了东尚城,现在逼到佐治山城下了。”

“啊!这… …这… …这该如何是好?”阿江急道。

“夫人,北条军有五千余人,而我们只有一千多人的守军。”越晓平三郎说。

“快召蒲生仲太郎回来啊!”阿江说。

“蒲生大人被本多一喜和北条信康的主力困在东尚,难以脱身。”

“那还有谁能够退敌?”阿江问道。

五大行孝面面相觑,只是低头不语。

“难道就没有个可用的将领了吗?”

“没… …没有了… …”

阿江绝望地看着幼小的神风江鹤,不禁失声痛哭起来。五行孝也无可奈何。

“眼下只能跟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约定条件,尽量保住少主的性命!”达野原安说。

阿江看着决心投降的五行孝,心中没有注意的她只好听从达野原安的建议。达野原安派人前往跟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先通了信,次日晚上便来到左元光惠乃恶业稻叶秀成的军中,他说:“我们和少主监护人——阿江夫人商议后,同意开城投降,但是我们有几个条件。”

“说吧。”稻叶秀成道。

“第一,让我们少主平安地前往新启城,面见圣皇陛下,”达野原安说,“向天下人昭告神风家归降北条家;第二,保证伺候少主不会有性命危险;第三,不许为难佐治山内原神风家的家臣。”

“我可以答应你第三条,至于前两条嘛,要等上报从将军才能定夺。”

“那请至少先答应第一条,不然开城投降万不能做到!”

左元光惠乃觉得抢城会浪费时间,干脆地说道:“行,我答应你。”

“惠乃,我们没权利决定这个!”稻叶秀成道。

“别担心,从将军会理解的,”左元光惠乃说,“现在主要是要瓦解掉东尚的军心,至于神风江鹤,新启城那边有启耶次郎在,他自然会除掉他的。”

稻叶秀成觉得左元光惠乃说得有道理,于是也答应了下来。

清晨,佐治山大门打开,里面的士兵全部出城迎接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的部队,阿江和神风江鹤,并通五行孝和一干家臣退居下席,向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行礼。

北条军的足轻登上城楼,将神风家飘扬的“风”字旗全部取下,自此,佐治山重新升起了象征北条一族的“三和”旗。

… …

北条军在东尚城外围了七天七夜,并于三日前切断了东尚城的水源。蒲生仲太郎巡视街头,看见一个个躺在地上,面黄肌瘦的伤兵病卒,不禁脸色低沉起来。

“大人,没有水,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了。”守备长忧虑道。

“为什么朝廷迟迟没有来信,难道他们就不管神风家的死活了吗?”东营卫戍长说。

“走,我们去南门看看。”

蒲生仲太郎带着二人往南门走去,能用的房屋非常有限,全部都安置满了伤员,其余的伤兵只能躺在屋外,痛苦地呻吟着。

“大人!大人!”行军司令边喊边跑,跑得太急了,直接一个跟头翻滚着到了蒲生仲太郎脚下。

“什么事如此慌张?”蒲生仲太郎问道。

“朝廷那边有消息了,那个行军司令就在南门口,回来的时候遭到偷袭,身负重伤。”

“哦!走,快带我去!”

蒲生仲太郎急忙跟着行军司令跑到南门,靠近送信的行军司令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朝廷派去纳千河慰问的近卫军全部被启野次郎控制,他杀了近卫大将——石田生麻吕,然后反咬大将军,现在正带着近卫军开往新启,准备逼迫朝廷撤掉幕府!”

“混蛋!”守备长骂道。

蒲生仲太郎瘫坐在地上,心中的悲愤难以掩饰,苍老的左眼渐渐涨红了血丝,慢慢流出泪来。

守备长将送信的行军司令抬到了军医处包扎伤口,东营卫戍长扶着蒲生仲太郎起身,然后跟着他回到了住所。西营卫戍长此时也赶了过来,轻声对蒲生仲太郎说:“方才得到消息,北条信康手下稻叶秀成和左元光惠乃率军直接前往攻打佐治山,现在佐治山情况危急,让我们出兵回援!”

“这… …本多一喜将东尚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如何杀得出去?”守备长为难道。

“办法总是想出来的,现在敌人切断了我们的水源,留在东尚也没太大用处,迟早是要被攻破的,倒不如想想如何撤回佐治山,兴许还能一搏。”蒲生仲太郎道。

是夜,蒲生仲太郎和守备长及各营卫戍长聚在一起正在商议出兵突围之事,突然一名行军司令闯了进来:“大人,大事不妙!佐治山… …佐治山… …沦陷了!”

“什么!”守备长激动道,“你在说一便!”

“佐治山… …沦陷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沦陷了呢?”东营卫戍长揪着行军司令的衣服问道。

“阿江夫人和五行孝联合做主,决定投降北条信康,交出佐治山以保少主性命。”

“迂腐!愚昧!”

“我们如此辛苦地坚守东尚,挡住北条信康的几万大军,难道就换来一个投降的结果吗?!”

蒲生仲太郎双手抱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哭道:“天亡神风家!真是天亡神风家!”

“主城丢了… …”各营卫戍长失声痛哭起来,守备长也再无法忍受着莫大的悲痛。

良久,蒲生仲太郎长舒一口气,看着在坐的卫戍长和守备长,低压着嗓子说:“启野次郎和北条信康串通一气,连朝廷都没有办法。但我们身为神风家的家臣,应该和神风家共存亡,就算他北条信康想夺下东尚,也要让他放够了血!让他尝尝东尚武士的厉害!”

“没错,大人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守备长道,卫戍长们也坚定地看着蒲生仲太郎。

“明日各门依旧按照我们说的方案去执行,即使北条军再凶恶,我也要让他们没前进一步,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嚯!——”

… …

本多一喜率领大军再次来到东尚城下,蒲生仲太郎带着东营卫戍长登上城楼,怒目直视本多一喜。

“蒲生仲太郎,佐治山以被我军大将左元光惠乃和稻叶秀成攻破,本城已经不复存在了,你还要继续做无谓的牺牲么?”

“哼!投降的人根本不配做神风家的家臣,五大行孝对你们北条家奴颜婢膝,但是我蒲生仲太郎不会!有本事放马来抢城吧!”

“东尚的水源已断,你们还有什么能力继续守城?”

“水是没了,但东尚的武士还在!”

蒲生仲太郎一席话顿时调起了城上足轻的士气,他们各个高举长枪、火铳和弓箭,呐喊着,向本多一喜展示东尚武士的力量。

本多一喜见蒲生仲太郎毫无惧色,便回到北条信康身旁:“从将军,攻城么?”

北条信康喝了口凉茶,冷冷地看着东尚城楼说:“打吧!”

本多一喜站到阵中令旗一挥,四面的北条军一鼓作气地冲了上去。南门的北条军还不等守备长点燃火炬,直接抬起圆木撞向城门。抵在门后的足轻各个面黄肌瘦,虽然拼尽全力,但也无法阻止城门被撞破。

守备长拔出太刀,带着几十名精壮的足轻冲了上去,身后跟着一队长枪足轻,死死地堵在门口。上前的北条军纷纷垒尸两旁,守备长也身受二十多刀,勉强靠后面的足轻支撑着站起来。

“杀!砍掉敌人守备长的人头,本多将军定有重赏!”

足轻大将此话一出,一个个足轻脑海中浮现出黄金的画面,贪婪地眼神顿时红了起来,一百多名足轻抢先冲了上去,将守备长等人逼退进城。后面的部队跟着杀入城内,东尚守军寡不敌众,每个都被砍得四体离散,五脏流出。

“大人,南门被攻破,守备长阵亡了!”

“东营卫戍长!”

“在!”

“你火速带人赶去南门,接手守备长的位置!”

“是!”

东营卫戍长带着一百多足轻和二十名弓箭手赶往南门,东门的守军一削弱,攻城的北条军一下子来了劲火,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城楼,但都被蒲生仲太郎连砍带削地杀退回去。

“大人,东营卫戍长寡不敌众,去的人全部阵亡,南门杀来的敌人已经进入巷道了!”行军司令道。

“大人,北门被攻破,北营卫戍长阵亡了!”

“大人,西门城楼涌上大批敌军,西营卫戍长阵亡,城门也快被攻破了!”

蒲生仲太郎闭上眼睛,凝神一会儿说:“所有人进入房屋,跟敌人做最后一搏!”

“嚯!——”

蒲生仲太郎带着东门剩下的二百名足轻和弓箭手及火铳手撤出了城楼,分散进入大各个房屋,用房子做小城堡来进行最后抵抗。

北条军士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撞开了东门,本多一喜带着骑兵随足轻杀了进去。蜂拥而至的北条军迅速填满了东尚的每一条街道,但没有人冲得进房屋里去。房子较矮,云梯不能用,北条军一旦有人爬墙,东尚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便是一阵乱射。

“本多大人,蒲生仲太郎躲到房子里去了,我们人数太多,很难在这么狭窄的屋子里作战。”

“那就用火烧,把每个房子都点燃,火铳手和弓箭手堵在门口,有人敢出来就立马射杀,一个不留!”

“是!”

足轻照吩咐抬来十几桶火油,全部往里面扔去,外面的弓箭手几只火箭一放,屋子里顿时燃气熊熊烈火,黑烟盘旋在屋子上方,像滚雪球一般慢慢翻上天空。屋子里的足轻不得不打开门往外跑,刚一出门,只听得连声枪响,足轻便浑身冒火地倒在地上。

“大人,火快烧来了,你快走吧!”足轻大将道。足轻大将缓过神来一看,蒲生仲太郎将头盔平放在左侧,要上的佩刀也都解了下来。

“大人… …”

“大势已去,我不想让敌人得到我的人头,我切腹后,你将我的首级砍下,千万别落入敌人手里!”蒲生仲太郎道。

“大人… …”足轻大将无奈地答应了,站到蒲生仲太郎身旁像一个介错人那样举起佩剑。

蒲生仲太郎慢慢将刀口对准自己的腹部,拿准了位置后猛地一刺。足轻大将举起手中的刀,干净利落地斩下了蒲生仲太郎的人头,跪在地上行了个礼,然后用布包裹着人头,趁着烟火弥漫,敌我不分时从地道逃出了东尚,并将人头埋了起来。

大火烧了一日,终于渐渐熄灭了。本多一喜带人冲进屋子里去,命人仔细搜查,绝不放过任何一出角落。

“本多大人,屋子里只发现一具无头尸体,应该是蒲生仲太郎的。”

“首级呢?”

“不清楚,应该被人拿走了。”

“找,一定要找到蒲生仲太郎的首级!”

“是!”

本多一喜策马出了东尚城,向北条信康回报道:“从将军,蒲生仲太郎已经死了。”

北条信康问:“首级呢?”

本多一喜说:“没看见首级,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便能找到的。”

北条信康又问道:“伤亡人数如何?”

本多一喜道:“全歼东尚守敌一千四百余人,我军伤亡… …四千三百余人!”

北条信康叹气道:“真不愧是蒲生仲太郎,凭借一千多人挡住了我上万大军三日多不说,还多杀掉我几千人,只可惜他跟了神风东藏,要是跟了我岂不好?你说对吗,一喜?”

本多一喜低声应道:“从将军说得是。”

“你马上写封信给启野次郎,就说我已经尽得神风家领土,随后便会会师新启。”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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