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北国六城
两江口的动工动静十分之大，远在上原城的杨威也得到了消息。由于不清楚徐恪的目的是什么，于是杨威紧急召集了杨镇、杨嵩和安庆南等人到府上开会。杨华在葛桃城盯着彭超，所以没有被杨威召回来。
众人陆续到场，杨威摆弄着匕首沉思起来，良久，他冲诸位说：“呈平又有了动作，诸位都知道了吧？”
“大主公，徐恪在两江口动工，也许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杨镇寻思道。
“总之，不管徐恪是不是针对咱们，呈平人两江口一旦成型，那么罗江和沅水都将成为我们夺取东部的屏障。况且，冷森林的恶仇，我杨威是一定要报的！”杨威咬牙切齿地说。
“那出兵吧！”杨嵩道。
“你们将各自的部队整理好，三日后在葛桃城集合。这次，”杨威怒目看向门外说，“我要先灭彭超，再灭徐恪！”
众人起身拱手行礼，正准备出门回去准备。行军司令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冲杨威道：“大主公，隆博尔将军从博普城来报，西北六城突然有大队军马涌动，貌似都朝风国城集结去了！”
“什么？！”
杨威大惊失色，站起来夺过行军司令手中的战报。众人见杨威的脸色越来越沉，都站起来疑惑地看他。
“大主公，看来徐恪的事咱们只能暂时先放一边。”安庆南道，“现在北白川宫信源在风国集结了这么多的人马，大卫·隆博尔在博普只有九千人，万一信源叛变，博普城可就危险了！”
“罢了。。。 。。。”杨威冷静下来说，“西北六城没我命令就私自调动部队，让大卫·隆博尔提高警惕，另外，杨嵩，你马上带上部队去博普城帮大卫·隆博尔！”
“是！”杨嵩领命退下，即日便带兵去了博普城。
西北六城，即大回城、冷原城、风国城、千松城、羽化城和康坤城，也称北方六城。今川义勋和今川元辉父子曾经靠着西北六城强大的兵力，与松平家角逐了几十年之久。崀山城被徐恪攻陷后，杨威便起兵向东扩张，随后费了很大力气才征服了西北六城，并放逐六城之首——原风国城大国守北白川宫介男。
如今西北六城又出端倪，令杨威着实头痛了一番。派出了杨嵩，杨威掂量了一下，还是想自己亲自带兵去了解西北六城的情况。
安庆南阻止道：“西北六城还未确定动机，如果大主公冒然带兵过去，恐怕会令六城城主起疑，更给了北白川宫信源叛乱的理由。”
“那万一要是叛乱了呢？”杨威担心道。
“即使叛乱，杨将军和隆博尔将军足以应付，大主公又何必担心呢？”安庆南道。
杨威听安庆南这么一说，便也打消了念头。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让杨嵩带兵去了趟风国一探究竟。
杨嵩带兵到了博普城，没到馆驿休息，第一时间跟大卫·隆博尔到了府上。
“怎么样？”杨嵩问道。
“暂时还没有什么不对劲。”大卫·隆博尔道，“不过我担心他们会突然对博普城出兵，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既然这样，”杨嵩托着下巴说，“先派人过去，告诉他们大主公已经知道西北六城有了动作，命我们前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下令已经集结的各城退回。如果北白川宫家没有问题，应该会照我们说的做。”
大卫·隆博尔也同意杨嵩的想法，于是派了自己的副将，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普罗西斯·隆博尔，让他带上人马去风国找信源。
风国城里，西北六城的国守全部来到了北白川宫家的府邸，普罗西斯一进门，六位国守同时看向了他，让他感到心里一阵颤抖。
“隆博尔将军，”信源道，“信源有失远迎，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普罗西斯·隆博尔严肃地说，“我这次是奉大主公之命，前来问问各位国守，为什么私自调动部队在风国集结？”
周围的国守们面面相觑，信源扣弄眉毛，带着不屑的语调冲普罗西斯说：“西北六城的国守们调兵过来，主要是想切磋交流一下各城之间部队的能力。以便日后作战，彼此之间更加了解。这个习惯早在今川侯爷时候便有了！”
“北白川宫信源，”普罗西斯气愤道，“你别忘了，你现在侍奉的是大主公，今川元辉早就归西了！”
“哦，瞧我这张嘴，”信源赔笑道，“刚才一时没注意，信源绝对没有冒犯大主公的意思！”
“普罗西斯，真是大主公差你来问的么？”大回城大国守——川谷名一问道。
“没错，”普罗西斯道，“而且大主公已经派杨嵩大人来到了博普！大主公也下令，让各城的国守带着自己的兵马回去。不然… …”
一听说杨嵩到了博普，众国守似乎都不太在意，依然谈笑有声。普罗西斯见西北六城的国守如此，心里更加上火了。信源回到位子上坐下，鄙视地看着普罗西斯说：“不然怎么？敢问杨嵩带兵来博普是什么意思呢？游山玩水，还是打猎么？”
“那得看你们想干什么了，”普罗西斯道，“如果各位国守能够遵照大主公的命令，将风国的兵马带回去，那么杨嵩大人到博普就是游玩一趟罢了。如果各位不从命，那么杨嵩大人可能就只有把诸位当作猎物来玩了！”
“好大的口气！”普罗西斯顺着声音看去，千松城大国守——和左涧，正怒目看着他，“把我们当猎物玩，当北国六城是干什么的？”
“今天我也不为难你，”信源抬手让和左涧坐下，然后冲普罗西斯道，“回去给我带个话给杨嵩，六城按旧习交流，这事他管不着。如果他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上报大主公！”
“哼！看来你们是想造反！”普罗西斯说。
“造反？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羽化城大国守——东条美渚说。
“未经大主公批示，擅自聚集数万大军动作，不是造反是什么？”
“这是六城的惯例，根本不需要请示！倘若隆博尔将军硬要说我们是造反，那我等也无可奈何了！”
信源满不在乎地边喝茶水，边应付普罗西斯。
“最后说一次，非风国城的部队明日必须全部撤离，否则便当谋反论处！”普罗西斯强硬地说。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办不到！”信源直直地盯着普罗西斯说。
“这是六城的最后态度么？”普罗西斯瞪大眼睛冲六城国守看了一遍说。
“你可以这么理解。”
普罗西斯愤懑地转身走出了北白川宫家的府邸。府里的国守们笑得前俯后仰，川谷名一冲诸位说：“他以为杨嵩来了就能把咱们给镇住，痴心妄想！”
“杨嵩算什么？等拿下了博普城，咱们就能直接进军上原，到时候连杨威都要给咱们磕头！”东条美渚道。
“嗯，不过大家千万不可大意，”信源道，“杨威派杨嵩过来，肯定是有所警觉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和左涧问。
信源沉吟道：“名一和美渚先带自己的人马回去，你二人的城池是六城的两翼，别让其他城的人有了可乘之机。其他的人留在风国，过得几天咱们就出兵拿掉博普城。”
“是！”
普罗西斯将信源的态度告诉了杨嵩和大卫·隆博尔，大卫·隆博尔顿时暴跳如雷，指着门外骂道：“这分明就是造反！”
“就算是造反，咱们的兵力有限，也不能硬来啊！”杨嵩道。
“要赶紧告诉大主公，请他快点调兵过来！”普罗西斯道。
“别急，”杨嵩道，“大主公现在手中也没有兵，大部分的部队都在杨华手里，他现在在葛桃城盯着冷森林呢！”
大卫·隆博尔更加急了，跑到城楼上，心想，难道就这么看着六城带兵打过来吗？要是这样，博普城迟早也要完蛋！杨嵩也觉得干等杨威发兵不是办法，从上原城到博普至少也要七八个昼夜，要是信源这时候挥军攻打博普，就算有援兵也没有办法。
最重要的是，上原城西面的门户除了博普外，还有长洛城，但是长洛城的兵力只有三千人，根本不足与
想了一夜，杨嵩找到大卫·隆博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六城之兵至少有七万人马，咱们两军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人。”
“那你想怎么办？”
“去雪城调兵。”
“雪城？”大卫·隆博尔道，“雪城离博普比上原还远，去雪城调兵，咱们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不是要把兵掉过来，”杨嵩道，“一旦打仗，咱们让炎之炎帮着来个反偷袭嘛！”
“反偷袭？”大卫·隆博尔摸着后脑勺问，“怎么个反偷袭法？”
杨嵩道：“回来再跟你解释，这两天你盯紧点风国。”没等大卫·隆博尔想清楚，杨嵩便带着侍卫赶赴雪城。
虽然北方天气寒冷，但是仲春的时节也只有雪城还飘着零星的雪花。杨嵩骑在马上越走越冷，悔恨自己出成时只想着调兵的事，忘了拿棉袄了。没有办法，为了快点见到炎之炎，杨嵩顶着刺骨的寒风不断驱马加速。
雪城城门的守卫全部裹着厚厚的棉袄，守卫对杨嵩并不陌生，开着城门直接让他和侍卫冲了进来。一到炎之炎的府邸，杨嵩哆嗦着手脚下了马，都干净身上的白雪才进了门。
炎之炎在房里温了一壶酒，侍卫进来说杨嵩来了，炎之炎既是惊讶，又是高兴，连忙请侍卫带杨嵩进来。
杨嵩一进门，炎之炎还笑着跟他行了个礼，哪知杨嵩一屁股便坐到了火炉边上说：“我来这儿不是来叙旧的，闲话我也不说了，博普那边出大事了！”
炎之炎听杨嵩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便坐到他身边，认真地看着杨嵩等他开口说下去。
“西北六城在风国集结了七万多的人马，我和大卫让他弟弟普罗西斯去风国探明情况，已经确定北白川宫信源有造反的意图。”杨嵩说。
“那需要我怎么做？”炎之炎问。
“你马上秘密派兵向风国靠近，”杨嵩起身，拿起一杯温好的酒喝了下去，然后从房间里拿了一件炎之炎的棉袄披上说，“我在这里也不能多逗留，万一风国对博普出兵了，你就带人去攻打风国，这样可以暂时遏止住西北六城的锋芒。”
说完，杨嵩带着侍卫便出了雪城，由于心中担心着博普的安危，杨嵩一刻也不敢停留。
回到了博普，没发现有打仗的迹象，杨嵩悬着的心才算安稳了一些。到了城楼，弓箭手和火铳手已经集结了三四百人在上面。大卫·隆博尔得知杨嵩回来了，于是走出阁楼找到杨嵩。
“怎么样？”杨嵩问。
“还行，没发现风国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每日让部队在周围的树林和草地上游猎、嬉戏。”大卫·隆博尔道。
“游猎？”杨嵩有些看不懂信源的意图，集结了几万大军难道就是为了打猎？心想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于是他让西营几个伸手好的士兵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混到风国去探听一下情况。
连着又过了大半个月，杨嵩和大卫·隆博尔都没接到探子的消息，二人怀疑探子可能被发现了，准备做另外的打算。
“将军，探子回来了！”守备长说。
“真的？”
杨嵩和大卫·隆博尔赶紧跑到城楼下，两个探子跪在地上说：“杨将军，隆博尔将军，风国的情况已经探明了。”
“快说说看。”大卫·隆博尔迫不及待地说。
“刚开始到风国的时候，我们几个也以为就是游猎和交流，但是前几日，我们看到信源将一部分大军秘密从南门调了出去，我们心想事情肯定不对，于是便马上回来了。”
“从南门调出去？”杨嵩寻思道，“不好，信源是要攻打长洛！”
大卫·隆博尔吃了一惊，马上派普罗西斯调一万人马去长洛支援。普罗西斯离开了几天，杨嵩和大卫·隆博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但是风国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所以杨嵩和大卫·隆博尔也不敢瞎猜。
“将军，将军，快看！”守备长领着杨嵩和大卫·隆博尔到西门城楼上一看，城下突然聚集了数万人马，大军阵中摇曳着好几面旗帜。杨嵩仔细一看，分明是西北六城各个国守的大旗。
“糟糕，中计了！”杨嵩暗自叫苦，马上让卫戍营紧急集合。大卫·隆博尔也带着亲卫侍卫赶到了城楼上，帮着杨嵩一起布防。
六城联军的阵中走出一队人马，持着节杖朝城门过来了。普罗西斯认得是和左涧，于是拿起弓箭便指向了他。和左涧停下了脚步，扫视城楼，然后大笑起来。
“杨嵩，没想到吧，”和左涧道，“你派探子来观察我们，信源达人早就识破了。你看见我们的大军秘密南调，其实是做给看的！”
“那你这次来告诉我又是想干什么？”杨嵩道。
“我是奉信源大人之命来知会你一声，免得你死的不明白！”和左涧趾高气昂地说。
普罗西斯一箭射在和左涧的马蹄下，马儿一惊慌，乱窜了几步。和左涧用力拉住缰绳，怒眼看着普罗西斯。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杨嵩说，“回去告诉北白川宫信源，我杨嵩在博普等着他，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和左涧二话没说，勒转马头便回了军中。信源听和左涧这么一说，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心想，既然你杨嵩找死，那我便成全你。纸扇冲着博普一指，几阵箭雨朝着博普的城楼急驰而去。杨嵩和大卫·隆博尔顶起盾牌躲到女墙下面，慢慢地，盾牌上面没了动静，杨嵩抬头一看，六城联军的步兵已经开始冲锋了。
杨嵩命人抬来浇了火油的煤石，点燃了，往城下一个一个砸了下去。火石在城墙下碎裂，朝四周溅射出去，一下子就撂倒了部分进攻的士兵。
云梯架到了博普的女墙上，大卫·隆博尔带着西营的长枪士兵来到云梯的端口，朝着攀爬上来的敌军一通乱刺。虽然一个长枪兵挡住了三四个人，但是六城联军锋芒强盛，城楼的士兵很快便不能阻挡他们上城的步伐。
信源傲视城楼的杨嵩和大卫·隆博尔，端起茶盏与冷原城大国守——秦商，一起观火品茗。
“大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