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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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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芸娘和云罗正在苏府后花园的某处见陈靖安。

“安哥哥……”跟在红缨后头的芸娘一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不禁脱口而出。

话出口,才意识到陈靖安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的“安哥哥”冲她挤眉弄眼已经来不及。

靓蓝色的衣袍那样熟悉。

熟悉到不仅云罗知道来人是谁,就是芸娘也知道他是谁。

“唐大人……”芸娘小声地行礼,恢复了一派大家闺秀的举止。

唐韶微颌,目光却落在了她身旁的云罗身上。

明显清减,不过一双眸子黑如点漆、顾盼生辉。

“身体好些了吗?”还没来得及思考,话已经脱口而出。

声音虽然冷冽,却掩不住淡淡的关心。

听到云罗耳中,如雷贯耳。

唐韶什么意思?

一开口就是问候她的身体,难道不怕旁人误会他们有什么首尾吗?

她慌神地看向芸娘和陈靖安,担心他们的表情。

就看见吃惊不已的芸娘已经被陈靖安眼明手快地拉着往旁边走去,留给他们彼此安静的空间,而刚刚明明就在旁边的红缨也不知在何时已经躲进了暗处。

本来有些拥挤的空间一下子空旷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看大家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事情误会了……

她张口想喊住芸娘,却听到耳边的醇厚男声已经追到:“我听靖安说你自从狄府赴宴之后一直卧病在床,我很……”

那是一双带着明显情绪的黑眸。

她心口一阵狂跳。

云罗原本想敷衍着回答“没事”的话就没能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羞红。

“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舒服吗?”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的唐韶发现她脸色异样,不禁走近了一步。

近得可闻到云罗声音淡淡的幽香。

“没有。没有……”云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低头,为什么要局促,为什么要羞涩……反正。那时那刻她感觉唐韶的视线灼热到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心口的“噗通”声响如擂鼓。

“没事就好。”一向不善言辞的唐韶说完这句就沉默了。

虽然他也明白乘着独处的机会应该多说些,可是。本性如此的他要改变谈何容易?

在他的认知里面,能关心身体已经是极限了。

若是这样的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可能早就受宠若惊。

但在他看来云罗似乎很不以为然。

低着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自己是不是太口拙了?

唐韶一下子沮丧起来。

已经调整好心情抬起头来的云罗正好撞见他懊恼不已的表情。

和自己说话他不愿意吗?

那又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还让陈靖安和芸娘都看见了……

云罗不明白自己为何一下子生起气来,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要坠下去。

呼吸间,脸上已是冰凉一片。

吓得唐韶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云罗哭了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并没有唐突你的意思……”唐韶语无伦次地解释,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知道,眼前的人儿勾起了他所有的柔情。

只希望她能一展笑颜,让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在这样的情绪牵引下,他的手鬼使神差地触到了朝思暮想的容颜上,用指腹摩挲着眼泪。

粗砾的手指与细腻肌肤碰触间产生奇特的电流,让云罗浑身颤栗起来——

他在干什么?

自己又在放任他做什么?

云罗惊醒之余,赶忙往后退以此拉开距离。

可是。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唐韶看着眼前受惊过度的容颜,咬牙下定决心,坚定地跨出了一步。

云罗再一次笼在唐韶的身影下。

“你。你……”云罗语不成调。

双颊生烟。

比天边的红霞还要绚烂。

唐韶竟然一下子看呆了。

手指依然停在脸庞上。

若说云罗再不懂唐韶眼中闪动的光芒代表什么的话,那她就是傻子了。

“唐大人,请自重。”本来是义正言辞的一番话,却不知为何出口时软绵绵、娇滴滴。

云罗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唐韶却是破天荒地笑了起来。

眉眼间徜徉着淡淡的光芒。

一如那夜在月色中的清朗。

“是。”简单的应答,却有着别样的神采。

仿佛一开始的局促和不安是云罗的错觉。

这才应该是一个卫指挥使司指挥使真正的面貌。

而不是深夜出入她的闺阁,听她的质问与谴责。

“唐大人,多谢你的关心,有什么事你尽管找人传话给红缨,定当鼎力相助。”唐韶的身份让她澎湃的心潮迅速冷静下来。再开口时已经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漠然而疏淡。

唐韶听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四周再也不见旖旎的气氛,他一个习惯冷硬的男子如何能在女子面前开口倾诉衷肠?

他自问做不到。

所以。情绪也一下子转换到公事上。

身子也在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两步。

空气一下子充沛灵动起来。

云罗脸上的烫意一寸寸地消去。

“这几次事情多谢云姑娘襄助,若不然。唐某没这么顺遂。”唐韶的目光已经笔直地穿过云罗的头顶,直达身后的绿树。

“唐大人太客气了。”云罗微微一笑,“于公,替朝廷出力是每一个子民应尽的责任,于私,身为新央县尉的家眷。比百姓更多一分义务。”

话虽简短,却不减铿锵之色。

唐韶目露赞赏。

尤其时听到云罗所提“新央县尉”四个字,心头更是一动。

“说到云伯父。听说最近正忙于追捕采花贼。”唐韶面色平静。

可云罗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由吃惊不已。

“采花贼?新央境内吗?”

县尉负责一县的治安。抓捕盗贼是份内工作。

可是新央民风一向淳朴,十几年来从不曾听过“采花贼“这一号人物。

偏偏自己的父亲又是个文人书生,恐怕对于抓贼这种事情不会很在行。

云罗一下子忧心起来。

“嗯,听说最近半个月内,已经有四五户人家的女眷被人半夜潜进房间糟蹋了。县衙虽然安排了捕快和差役轮番值夜,可还是没有效果。现在新央已经闹得人心惶惶,消息都传到了苏州府。”虽然唐韶陈述事实时语气平淡,但是云罗还是听出了严重性。

“那父亲岂不是受到很大的压力?”云罗细长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压力最大的是许知县。”他尽量避开与她视线碰触。

他怕自己又陷进奇怪的情绪里。

“可父亲是县尉。难辞其咎。”云罗实事求是道。

“嗯。”虽然想尽力安慰她,可是,云罗并不是无知妇孺,说个两句就会轻信,他最后还是把宽慰之辞咽了下去。

“若事情解决不好,会不会被朝廷问责?”云罗迅速的调整思路,一下子就问到事情的关键。

先不管新央为何如此凑巧发生采花贼的案子,单就事论事来看,她现在需要知道最坏的结局。

唐韶是官场中人,自然比她看得更清楚。

再也没有比问他更合适的人了。

“轻者影响考绩。重者因由问责。”唐韶并不打算瞒她。

既然告诉她这个消息,就没打算粉饰太平。

云罗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她为何拒绝跟范老夫人离开的缘由。

官场黑暗。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县尉多的是办法。

父亲不过是凭着许知县些微的赏识和因缘际会才登上县尉的位置,背后哪里有半分依仗?

当洪水猛兽袭来,有吏部陈大人姻亲身份的许知县尚且自身难保,更何况是他们?

脑子里一下子迸发出各式各样的念头,可是有一个念头却是狠狠地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唐大人,家父的事情,请你务必出手相助。”说着,云罗蹲身施了一礼。

神情郑重。

唐韶不敢等闲视之,伸手示意她起身。

可是。她却依然执拗地行着礼。

“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解决此事。务必护好云伯父周全。”唐韶深知她的心意,再也不忍心她心焦。清晰地允下许诺。

“周全”这样的许诺,云罗想都没想过。

可偏偏唐韶说了。

她目光幽幽,直望进黑眸深处。

太多的深沉包裹下,是一抹挥不去的柔情。

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明白。

理智提醒她,切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当时和芸娘交谈时,不仅仅是说服她,也是在说明自己。

这丝悸动,若不懂得悄悄珍藏,发酵到最后,不过是给两人凭添烦恼。

县尉之女,毫无根基的落魄女子,如何堪佩堂堂三品大员?

面孔再次云淡风轻起来。

“谢谢。”一句发自肺腑的致谢却让唐韶怎么都快活不起来,因为云罗的眼神是那样的明晃晃,让他死寂如深潭的内心更加的烦躁不安。

是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

还是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患得患失中,唐韶和云罗再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虽然彼此都明白已经到了分开的时候,可是谁也迈不出分开的第一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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