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向炎京出发
阿鼻围着白马城转了三圈,许多人都在看他,有人认识他,皆是一愣,这不是城东街陈家狗肉馆里的阿鼻吗,他不是只有一条腿么,怎么在大街上疯跑起来了?
不止在大街上疯跑,阿鼻还在白马城的一些卷棚瓦房上疯跑,好像要一下子就向世界宣布,我林阿鼻,完整了,能跑了!
最后,他跑的满身大汗,棉衣如水洗的一般,他坐在城西的土丘上,望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大哭起来,很长时间,才归于平静,平和的坐在一块青砖上,将脸上的泪痕擦净,陷入沉思。
……
……
陈家狗肉馆这边,门还没开,然而后院已被徐儿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派新年新气象的光景。
堂屋里,李观音与陈甲骨还喝着酒,并且,李观音已经把自己的来意,说的清清楚楚,对此,陈甲骨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李观音对陈甲骨说明自己的来意时,徐儿正在上菜,所以徐儿也知道了这事儿。
徐儿认为,陈甲骨肯定会答应,所以她才仔仔细细的打扫院子,兴许,今天是自己与陈甲骨在白马城的最后一天,在这座小院儿里的最后一天。
打扫完院子以后,徐儿擦了擦侧脸上的香汗,这时,冬风从墙外斜斜吹来,正好吹在她刚擦去香汗的位置,微微寒冷。
堂屋里的陈甲骨扭头看到这一幕,脸上再次溢出幸福的笑容。
李观音顺着陈甲骨的目光看去,上下打量起徐儿,有相貌,身材好,性格温顺,值得一个男人为之迷醉。
但是,也不至于迷醉这副模样吧?
一顿酒下来,陈甲骨看着徐儿,脸上溢出的笑容不止五次,傻不啦叽的。
陈甲骨一手按在桌沿上,面带醉意,随之,他呼出了一口酒气,动了动略有胡茬儿的下巴,抿了抿嘴唇,眯眼看着徐儿,平静的说道:“饥荒那年,要不是她喂我几口奶,我这贱命早死了!”
这时,李观音还在沉迷于徐儿做的酱汁儿松花蛋中,听到陈甲骨的话,他一愣,奇怪的看向陈甲骨,下意识问:“什么?”
陈甲骨苦苦一笑,似是想起不堪往事,叹口气道:“没什么。”
李观音喝了一口酒,沉默了片刻问道:“徐儿的奶,好吃吗?”
“……”
陈甲骨一阵无语,脸色不大好看的看了李观音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观音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没吃过,我不知道那什么味儿。”
陈甲骨表情复杂的挠了挠头,舔了舔嘴唇道:“甘甜,很是甘甜,救命的奶水啊。”
李观音砸巴了两下嘴。
他也想吃。
并且,思绪飘到云海之外,要不,让师姐或者苏渔矶给自己生个孩子?自己趁机讨个方便,尝尝她们的奶?
看着他一脸邪恶,陈甲骨无奈的摇了摇头,修仙者也不能脱俗啊。
李观音如果知道陈甲骨现在的心声,肯定会说,修仙者当然不能脱俗,而且会变本加厉,如张逸普说的那样,为什么修仙,日仙女啊,这就跟读书要当官一样,没官当,读书有个鸟用。
幸亏李观音现在喝着酒,不然他肯定会自己用意念打自己一个耳光,叫你恶俗,叫你恶俗!
陈甲骨不知道李观音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我本是霸关城里的一个拾荒乞丐……”
他话还没说完,李观音一挑眉:“霸关城?怎么如此耳熟?”
陈甲骨说道:“大玄的城锋大将久攻十三次没有攻下的城池,当年是帝国的彭连飒将军坐守,可惜啊,彭连飒将军死于非命,霸关城落入歹人之手。”
李观音看着陈甲骨,说道:“我不懂军事。”
陈甲骨:“……”
沉默了片刻,陈甲骨叹道:“哎,当年流离失所,作为一个渺小的拾荒乞丐,被人唾弃,因为得知一些重要的情报,要给连飒将军送信,可是信没送到,半路上却得罪了城门守将,差点被踢死,后来又衰的被当做逃兵发配到了这白马城,可是当年白马城又闹饥荒,四季欺凌,民不聊生啊……”
陈甲骨说的感叹不已,李观音再次打断,喝了口酒,看着陈甲骨说道:“你可真苦逼。”
陈甲骨这次没无语,也没反驳,一拍膝盖道:“谁他妈说不是呢?”
李观音张了张嘴:“……”
没说出什么。
陈甲骨继续道:“苦逼的我啊,又赶上了恶疾,一身疮伤,那会儿还是冬天,鹅毛雪夜……”
李观音掐断道:“然后你就遇到了徐寡妇,呃,对不起哈,徐儿?”
陈甲骨翻了个白眼,重重点头:“没错,要不是徐儿,我这命啊,早就被阎罗王收去了,又还谈何后来的踏入修仙一途?”
李观音奇怪道:“你一个平头百姓,怎么会踏入修仙一途?”
陈甲骨不假思索的说道:“玄龟如梦。”
李观音一愣,不解道:“玄龟如梦?什么意思?”
陈甲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运气好,来到白马城第二年,就在城西土坡上救了只大土鳖,然后那大……不,那玄龟就入梦向我感谢,然后还赐我一颗仙枣,我吃了,就经脉尽通,一下步入了知玄阶。”
李观音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斗:“那是长生丹啊,什么仙枣儿!”
陈甲骨一脸迷糊。
什么长生丹?
显然,他不知道长生丹是啥。
李观音一脸无语。
难怪陈甲骨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没系统的学过修仙知识啊。
……
……
中午,堂屋里的酒桌已经撤了,但是李观音与陈甲骨脸上的醉意,依旧盎然。
两人说了很多话,小半是掏心窝子的话,大半的关于修仙的话,还有一点儿,就是要不要参加琅嬛论武的话。
陈甲骨的意思是……
得去。
李观音一拍手,齐活儿。
正好,阿鼻这个时候回来了,于是陈甲骨象征性的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去参加琅嬛论武。”
阿鼻不知道琅嬛论武是啥,绒眉一蹙,“琅嬛论武?”
陈甲骨说,“那是一场关于修仙者争雄的盛会。”
阿鼻的眼里冒出了火光,答案只有两个字,“我去!”
然而,李观音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说道,“你只能去看。”
阿鼻绒眉又蹙,一脸不解:“为什么?”
李观音拍了拍阿鼻瘦弱的肩膀:“你这样儿的,估计六合榜第一场论武,就被刷下来了,而且是鼻青脸肿的被刷下来。”
阿鼻还是一脸不解:“我什么样儿啊?”
李观音耸了耸肩肩膀,认真道:“你不会打架。”
阿鼻低头。
的确,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打过架。
沉默了片刻,阿鼻抬头,说道:“去看看也好啊,你不是说要教我修仙吗?”
李观音点头,看向陈甲骨道:“准备好了吗?”
陈甲骨一愣:“去参加琅嬛论武,还需要准备?”
李观音一笑,表情玩味的看着陈甲骨一家三口,旋即,神意一动,运转土灵珠,下一刻,堂屋里已经不见了三人的身影,当然,李观音也不见了。
因为他们已经出现在千里之外。
……
……
一条蜿蜒的山路上,李观音四人的身影再现。
由细沙转变成肉身之后,李观音惊喜的呼出一口酒气,他并没有想过运转土灵珠,会使得陈甲骨一家三口跟着自己沙化,并且能瞬移千里。
然而现在看来,还需要说什么呢?
土灵珠竟然还能使周围的东西紧随自身一起沙化瞬移,这真是个令人开心的功能啊。
这时,陈甲骨一家三口皆是同一个表情,惊讶。
他们各自四顾周围,心中也都是同一个问题,方才还在白马城的家里,怎么眨眼的功夫,周围就变了,这里是哪儿?
随之,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李观音,心想,一定是他搞的鬼。
李观音再次一笑,运转土灵珠。
不过……
这一次没有了动静。
不光李观音自己在原地没有沙化没有瞬移,就连眼前的陈甲骨一家三口,都没有沙化没有瞬移。
“怎么回事?”李观音微微蹙眉。
“怎么回事?”陈甲骨奇怪的看着李观音,显然,此问非彼问。
李观音没有说话,还是神意一动,运转神庭之内的土灵珠。
可是,这一次依然没有动静。
怎么不灵了?
李观音满脑袋疑惑。
他并不知道,大部分先天法宝,具是充满正能量的存在,它们将人类视为灵物,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违背人类主意愿的。
也就是说,在陈甲骨一家三口毫无防备的状况下,李观音可以与他们一同沙化瞬移。
然而,自从在白马城的陈家狗肉馆后院,陈甲骨三口眼前一黑之后,这一家三口的潜意识里已经存在了极强的防范性,所以,纵然李观音凝聚自己的全部精神力,也并不会再次成功与他们一起沙化瞬移。
对于土灵珠的相关知识,李观音还是欠缺啊……
试了好几次,结果一样,无果,李观音无奈的摊了摊手,看着陈甲骨道:“仙术不灵了,只能御剑飞行去炎京城了。”
陈甲骨眉毛一挑:“是我孤陋寡闻还是怎的,我从未听说过一种仙术能够使人这样瞬移,而且,你的修为也不至于强大到已经可以使用上古仙术的地步了吧?”
李观音随意召唤出自己的白狐剑,敷衍道:“哎呀,你管呢,仙术就是仙术,你懂得的仙术才有几个?我好歹也做过正规仙宗的内门弟子,和你这野路子修仙的人当然不一样啊。”
陈甲骨:“……”
随之,陈甲骨身前流光一闪,也召唤出了自己的飞剑,只是他看着旁边的徐儿与阿鼻,担忧道:“天上会不会太冷?”
这是一定的。
一个普通人,若是跟随一个修仙者于腊月在云海之巅极快的飞行,多半不出半刻的时间,他们便会被冻僵。
李观音白了陈甲骨一眼,这厮脑子是直的,不会在徐儿和阿鼻的周遭布上一层罡气罩吗?
怎奈,陈甲骨还是一脸担忧,不知道该咋办,他的空间灵器很低级,里面放的也是一些杂物,根本没有厚衣服之类的。
李观音顿了顿,指着自己脚下已经变得巨大的白狐剑对徐儿与阿鼻道:“来我飞剑上吧,我罩着你们,保证不会受到寒风的侵袭。”
陈甲骨一阵尴尬惭愧,自己还修仙者呢,连给自己老婆孩子御寒都没有办法。
徐儿与阿鼻有些紧张,他们从来没有乘过飞剑。
阿鼻倒是胆儿大,直接跃上了白狐剑,使得白狐剑剑身一震,泛出少许光晕和剑鸣,他觉得无碍了之后,才向自己的母亲伸出不大的手,呲牙道:“没事儿的,娘,快上来吧。”
徐儿看了陈甲骨一眼,有些悻悻的上了白狐剑。
“啊!”
一声来自徐儿的惊叫之后,白狐剑已消失在原地,像是一个倒流的星星,瞬间向空中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