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又入凡尘

白若看玉君贤躬身对他们行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还是闪过轻蔑。她知道在人间于一个帝王来说，给他们行礼是何等的殊荣。可，这份殊荣，能改变他给梨清带来的伤害？能改变曾给他们带来得恐慌？

于玉君贤，他是一年余未见到梨清与白若。可于白若而言，玉君贤就如昨日已见，她还没走足够的时间避开玉君贤来平复对他的怒气。

倒是梨清，他好脾气的虚扶玉君贤一把，语调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皇上不必忧心，梨清以往与今后所为，皆是为了天命。”

玉君贤直起了身子，他这才仔细看一年多未见的白若与梨清。他们两个的神色比一年前最后那一次见面要好上许多，梨清依旧白衣白发，神态淡然。白若垂着眸，使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不过，见白若这模样，玉君贤已是知道白若的情绪。

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么？

可是，既然，梨清现在没事，玉君贤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了。白若从不属于他，他要拿回他的江山，又有何错呢？

“一年前，你们突然消失，不觅踪迹，我差人寻了好几月，皆无消息。现在……”玉君贤停顿一下，继续道：“现在梨清可是好了？”

梨清点头，清冷的声音响起：“已无碍。”

玉君贤张口还想说什么，白若微垂的眼眸抬起，淡淡的扫了玉君贤一眼，便抬步向樊都城内走去，脸上是一片冰冷。

梨清对玉君贤颔首说了声告罪，也就跟着白若走。白若走到陌离身旁时，陌离转身跟着他们走，方便与他们说话：“自古以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且，一将功成万骨枯。君贤所为，也是无意，皆是为了最大利益。望白姑娘体谅君贤之苦。”当年之事，玉君贤虽未与陌离细说，但陌离也了解了个大概。但他却不了解当时之事差点威胁到梨清生命，以为玉君贤已备好了退路，决计不会将梨清怎么样。

白若脚步稍顿，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陌离，语言中有了淡淡嘲讽：“哦？有人曰：以乱政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白若看来，也不尽然。”

白若这话说得严重了，她有几个意思？是说玉君贤要断送这千境大国？

饶是陌离生性温和，听到白若这话，也免不得面色僵硬，不再与白若说话。

凡是坐上帝王之位的，谁不是用了些计谋？白若不舒服玉君贤伤害到了梨清，就说玉君贤是乱政？是邪？是逆？

是，玉君贤当年的做法是忘恩负义之举，他陌离也不赞同。可他也忏悔过，想要补偿过。更何况，玉君贤登基这一年，各地已经恢复到了战争之前，与玉老皇帝在位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梨清拉过白若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才对陌离说道：“陌丞相莫要多想，若儿只是气话。”

白若又将眼眸微微垂下，神情淡然，透着股冰冷的味道，倒再也没有说话。

陌离对梨清温和的笑笑，也没再说话。

众人就这样一路寂静的向皇宫中走去，却在快要走到皇宫门口时，白若拉着梨清折路而行，看也未看一眼皇宫巍峨的宫墙与大门。

皇上从成门外迎客入宫，客却在宫门在折身而去，这是，故意给皇上使难看？底下的臣子已有在小声抱怨的，却见自家主子什么话都没说，便厌厌的收了口。

白若是要让他难堪，玉君贤知道。难堪就难堪吧，若她心中能畅快两分便好。玉君贤微微低下头，垂眸看着地面，未做挽留。

“白姑娘留步。明月多时未见你，甚为想念，此刻正在宫中翘首以盼，能见姑娘一面。且，我们还有要事与二位相商，还请二位能止步。”陌离出口做留，且恭恭敬敬的对着白若与梨清躬身作了个揖。

梨清脚步放慢，欲要停下回头，白若拉着梨清继续向前走，脚步慢了些许。她边走边道：“明月若是真想见我，大可来我住处找我。至于你们说的事，我们都知道，此番我与夫君回来，也是为了此事。只是今日感到疲乏，不若明日再来，你们等着便是。”

白若也不回头看一眼众人隐隐发青的脸色，抱着梨清的胳膊，唇角含着笑，脚步轻快的走着。落他的面子，挑衅他的帝王权威，他却无可奈何，算是出了口气。

梨清低头，无奈的眼神后是深深的宠溺：“若儿你……”

白若摇了摇梨清的胳膊，轻声说：“我

做不到梨清你如此大度。那臭小子害你匪浅，定要给他使些脸色，与他为难一番，心中方才舒畅些。我不会太过，耽误正事，梨清大可放心。”

梨清沉默不语，不说赞同也不道反对。白若便怕他反对，又笑着摇了摇他的胳膊，乞道：“决计不会耽误正事，只是使他面上难堪罢了，梨清就顺了我的意好不好？”

梨清声音清肃，唇角却有一点上挑的角度：“也罢，莫使人太过难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