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0 艳福
江九月想法得不到实施,懊恼的瞪着云廷渲精致如神的侧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没有偷袭到所以固执,还是因为酒后露出真性情,乘着云廷渲为了放他到床上而倾身的瞬间,江九月猛然抬起头来,粉嫩嫩的唇瓣,就贴上了云廷渲的唇,那触感真实而冰凉,还有一些酒的淡淡香味。
云廷渲顿时全身僵硬。
江九月却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眼神忽闪着得意的笑容,轻轻的摩挲着云廷渲的唇瓣。
不行。
云廷渲的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他拒绝被当做另外一个人如此对待,这个想法自始至终都没变过,所以,想要推开江九月手的动作便异常坚决。
江九月虽然有些醉意,但是看着云廷渲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清明的眼眸,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浮现起的坚决的排斥,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就慌了,手腕一翻,用自己在母亲那本书中学到的本事,居然脱离了云廷渲的掣肘,紧紧抱住了云廷渲的脖颈,抬头,舌尖扫了出去。
云廷渲又是一僵,深邃的眸子似乎闪过迟疑,可是却在三两次,江九月浅浅的试探之后,终于张开了紧抿的唇缝,江九月软软小小的舌头,滑溜的扫了进来,扫过他迟钝的舌尖,吮住。
鲜明却又陌生的感觉。
舌尖的起舞,是古老的旋律,无需人专门来教,已然下意识的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头微偏,云廷渲高挺的鼻子避开江九月挺翘的鼻头,让这个吻更为深入,唇齿相依。
手往上,原本垂在她身侧的大手,滑到了江九月的肩头,向后收紧,揽她入怀,填满了胸前那一处多年空缺。
阳刚和柔媚,男子气概与女儿柔情,交织成了一片密密的棉网,似乎将两个人的心肺也全部网络在了里面,无处逃匿。
云廷渲忘记自己方才开始时候是多么的排斥被当做另外一个人,只是深入浅出,细细的品尝这一方唯美,偶尔因为太过着急而撞到了牙关,擦破了唇,都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那双指点江山的厚实大手,扣住了江九月的腰,很紧,紧的让人有些发疼。
飘逸的纱帐,在暗夜之中更显得魅惑和诡谲,风轻轻的抚过,纱帐缠绕在两人身上,江九月心中得意的笑了,还带着微微的醉意,以及那么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微微桃色。
忽然,云廷渲迷乱的眸子一眯,望见了怀中媚色生香的女子,英毅的眉毛一瞬间拧了拧,身影一掠,翻上了屋梁。
与此同时,房门哗啦一声开了。
两个鬼奴打扮的男人,抬着一只木头箱子放到了屋内,然后便将那箱子打开来。
夜色暗,只是透过银色月光可以看到,那红木箱子之中,放着的竟然是一位相貌稚气的十二三岁少女,肌肤莹白,梳着可爱的双丫髻,正闭着眼睛,像是在悄悄入睡。
一个鬼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凤妈妈是从哪里找来的货色,啧……看着真是让人流口水……”
“管好你下面那玩意儿吧,在凤仙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那人干笑了两声,“嘿嘿,我不就是说说嘛……唉,凤妈妈送这么个涩丫头来这干嘛?这儿不是后院的厢房吗,又没有客人来……”
两人边说边把那少女放上了床,另外一个鬼奴怒斥方才的那人:“闭嘴!你有完没完,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哎呀,瞧我这好奇的性儿,我这就闭嘴。”话落,还有几声啪啪啪甩耳光的声音响起,然后两人一言一语的关门而出。
人声越来越远,床帐也随着夜风轻轻晃动,原先江九月和云廷渲相拥缠绵的大床上,换上了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云廷渲抱着江九月斜卧在屋梁上,心中忍不住微微一惊,他……他居然那般投入,甚至于忘记了身处异处,危险随时会发生!
江九月软绵绵的躺在他怀中,纤细玉手贴着他的胸前,悠悠的吐纳,已经陷入了沉睡……此时此处显然不是久留之地,云廷渲心思闪过的瞬间,刚要跃窗而出,忽然,深邃的眸子一凛。
有人!
脚步声,在暗夜之中并不是十分明显,中间还夹杂着轻笑和低低的交谈声。
走廊之上,华美的宫灯摇晃转圈,两个红衣人影从前厅的空中楼阁上了走廊,然后施施然转到了后面的厢房前来。
云廷汛边走边道,“凤老板,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了。”一身妖魅红衣,脸色苍白病弱,身体也瘦削的厉害,宽大的红衣穿在他的身上,像是会随时被风吹走一样,握着折扇的手,甚至可以看到突出来的青筋。
小凤仙随在他的身后,除非必要,很少开口,此时闻言,也只是笑着点头,“能为王爷效劳,是奴的荣幸。”那声音有些沙哑,与她平时的娇腻大不相同,不过由她这样的人间尤物说出来,竟然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语罢,伸手为请,姿态妖娆而曼妙。
云廷汛的视线从小凤仙白皙的脖颈上扫过,嘴角的似笑非笑越发明显,也不理会小凤仙是不是看到,转身推开了面前厢房的门。
小凤仙上前点灯,摇风摆柳的引着云廷汛上前,掀开了床榻上的纱帐,“请看。”
云廷汛没什么情绪的眯着眼,可是那握着折扇的手,却忍不住微微一紧,须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来的时候,似乎十分享受。
小凤仙凤眼微笑,将烛台放回了桌面上,“这少女,可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子,对王爷的身体最好,我……”
云廷汛一记冷眼划过,让小凤仙周身蓦然僵住,原本的话便全吞了回去,妖娆的身子竟然忍不住隐隐颤抖。
出生勾栏酒肆,让她很小就学会了识人颜色,在云廷汛的那双眼睛中,她看到了杀气。
“凤老板,知道的越多的人,往往死的更早。”
小凤仙的笑意僵硬在了脸上,脸色泛白,嘴唇动了好一会儿,才强笑道:“王爷说笑了……”
“本王最不爱说笑。”
云廷汛微笑,嘴角的弧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温和无害,甚至因为过白的脸色而显得非常无辜,可是那红艳似血的唇瓣,却透着诡异的冷光,魔魅而嗜血。
小凤仙一个瞬间连脊梁都泛起了鸡皮疙瘩,虽然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和金瑞一起的人,她便会全心全力去结交,哪怕是献媚,可是在这一瞬间还是害怕的厉害,转而不自然的笑了起来,“奴能让王爷多关注几眼,已经是奴的荣幸了,若是王爷怕奴守不住秘密,自然多的是法子让奴闭嘴,奴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哦?”
闻言,云廷汛微微一笑,只是这次的笑意,却没了方才的锐利和冷酷,半晌之后,若有所悟的吐出一句话:“瑞真的是好福气……”然后看着小凤仙脸色瞬间有些绯红,忙告退了去。
小凤仙离开之后,云廷汛从腰带之间取出了一只白玉瓷瓶,从瓷瓶之中倒出一粒鲜红色药丸服下,然后端起了桌面上的茶碗,走到了床边上。
床上的少女还在安静的入眠,嘴角泛着盈盈笑意,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云廷汛视而不见,袍袖一挥之间,少女手臂上的衣衫裂开,掉落到地毯上去,玉臂雪白,一颗守宫砂跃然眼底,鲜艳而眨眼。
云廷汛的视线落在了那少女的守宫砂上,狭长的眸子,泛起一抹淡淡的喜色。
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纯阴女子,对他来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引子,不过,即便那女人是为了博自己的好感随便乱说,处子之血也足够温暖他冰凉的血液了。
云廷汛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光,银盘满月,在轻云飘渺之间显得异常朦胧,正挂在当空中央。
时辰到了。
拂袖,细长的手指如雨后春笋,指甲很长,如同他的脸一样白的诡异,指尖尖上泛着白色的诡光,正要在熟睡的少女手腕上划下一倒血痕,云廷汛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
也不见如何动作,忽然一掌击打向屋梁之上,罡气阴寒却猛烈,让粗壮的屋梁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咔嚓声。
云廷汛凝眉:莫非是听错了?方才那上面明明有似乎紊乱的呼吸声……
屋顶,云廷渲抱着软倒在怀中的江九月全神戒备,手在不经意间抚到江九月后劲某处穴道,让她瞬间呼吸绵长均匀起来。
云廷汛虽然身体病弱,可却依旧武功非凡,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若是此时被他发现,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自己带着江九月……高手过招,难免有所损伤,而他,不想看到江九月损伤。
揽着江九月的手微紧,此时本该就此离去,以云廷渲的轻功,自然可以保障云廷汛不被发现,可是在方才那一个不经意的眨眼之间,云廷渲发现了某些不同,所以才飞身上了屋顶。
屋内,云廷汛默了一会儿,确定没有第三者,才转回到了床前,指尖一动,就要在少女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接她的血……
可是,他这抬起的手腕,却始终也没有落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因为翻身,而露在月光下的手掌中,那手掌细嫩,想必主人定然是养尊处优,指尖修剪的十分整齐精致,还用最流行的蔻丹和某些不知名的亮片黏贴处他叫不上名字的花型,看起来十分漂亮。
而让云廷汛停住动作的,是那少女手掌之中,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粉红色梅花形胎记。
这个胎记,十分眼熟。
静了片刻,云廷汛忽然上前,指尖掠过少女的下颌处,随着眉头缩的更紧的一瞬间,一张人皮面具就从粉嫩的少女脸上揭下。
面具下,是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岁,粉嫩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没有任何危机意识的冲着月光浅笑,红嫩的小嘴两旁,是深深的梨涡,眉毛弯弯,即便是如此闭着眼睛,也看得出来她的容貌,足可当得上倾国倾城。
云廷汛长眉紧锁,原本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头。
屋顶,云廷渲神色不明。
须臾,忽然无声的发出一掌,击上屋顶瓦片某处,瞬间断裂声大作,云廷汛飞身而出的那一个瞬间,似乎想要去牵引那少女,却也只是一个瞬间,撒手而去。
轰隆一声,厢房因为屋梁断裂而轰然倒塌,灰尘漫天的同时,前厅听到声响的凤仙楼嫖客们着急忙慌的纷纷提着裤子四顾奔走,尖叫声惊呼声不断,小凤仙本来也离开后面厢房不过半刻时间,忙回过身子来看,却只看到原来还精致秀雅的厢房,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快,你们快去看看……”小凤仙忙道,也不知道汛王殿下有没有受伤……
“妈妈,这屋子看起来像是没倒利索,现在过去是会压死人的……”
“……那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看?”万一汛王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和金瑞交代?
“屋里有人?”
“当然有……”小凤仙着急道,说罢又抿了抿唇,喉咙因为她此时稍微放大的音量有些不舒服,“你快去看就是了。”
“那我找几个胆子大的,妈妈你别着急。”
“嗯,快去吧。”
……
百丈远处,云廷汛一身红衣,立在一只飞翘的檐角上,视线不明的看着这一番忙碌着急的人,像是俯瞰没有任何生命力的蝼蚁一般,狭长的眸子挂着一抹淡淡的冷意,看着焦急的小凤仙,漂浮过一抹玩味。
她的担心和着急,是为了自己呢,还是为了那个少女?
想到这里,云廷汛笑了,修长的眉毛在鬓角逸飞,看来,他真是小看了泰阳这小地方,一个青楼的老鸨,不但能够查出他的功夫关键所在,知道他找女人的真正目的,甚至这么阴差阳错的把她给找了来……这其中的曲折,可真是让人感兴趣呢。
不过,这个丫头来做什么他固然也好奇,但他更为好奇的,却是那忽然间轰然倒塌的屋子,他自己下了多重的手,他自己心里清楚,绝对不会让屋子倒塌破坏殆尽,那么,泰阳城中,能一掌透过屋顶的瓦片打断房梁,罡气猛烈影响周围柱子瞬间溃散的人,到底是谁呢?
……
而另外一方面,云廷渲抱着江九月,已回到了飘香小筑的门口,身后跟着黑衣宽袖劲装的铁洪,神色平静的抱着一个娇小的少女。
原来方才云廷汛从窗户口飞身出厢房的那一瞬间,云廷渲已把江九月放在了凤仙楼前厅楼阁的屋顶上,然后飞身从正门进入厢房,功力催动床边纱帐,将那床上的少女用纱帐卷了过来,在房屋倾塌的前一瞬间纵身而出。
守卫开了门,看到云廷渲和铁洪每个人怀中都抱着一女子,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顿时低下头去。
李银环原来担心江九月,也等在门口,也愣了一下,“江姑娘她……”
“无事。”云廷渲淡淡道,脚步轻抬,上了走廊。
李银环松了一口气,抬眸就看到了铁洪,一怔,她的视线落在铁洪怀中的少女脸上,“这……”
“是个难缠的小姑奶奶,你要是没事,就帮她洗洗换一身衣服,看这灰头土脸的样子,要是醒了指不定又要闹谁呢。”
听他口气,似乎是认识的。
“好吧,陶然居那里空着的,送她到那里去吧。”
“嗯。”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一起离开了。
云廷渲抱着江九月,步履轻快,如同往常一样,只是两人身上微微的酒气却弥漫开来,让一直不远不近的守护在侧的铁涛拧了拧眉,主子向来滴酒不沾,怎么如今……不过,再看到江九月蹭着云廷渲微红的脸颊的时候,顿悟,原来酒气是从江姑娘身上发出的,莫怪……
一记冷眼扫过,似含着浓浓的不悦和审视,铁涛一僵,连忙别过脸去,把视线放到了别处。
然后,他感觉身上的那道冰冷诡异的视线,又持续了一刻,便离开,于是松了口气。
待快到珊瑚阁门口的时候,铁涛忽然想起,自己有一件事情还没禀告主子,而方才刚看到主子和铁洪怀中的那位太过诧异,居然给忘记了。
“主子!”铁涛道。
“何事?”
“府中有人要找您和江姑娘。”
云廷渲步子一停,虽然神色依旧平淡,可是眼眸却有一瞬间微微收缩,“是谁?”
“是——”
“是我。”
不待铁涛回答,一道男音便浅浅的响了起来,几人回头,便看到珊瑚阁门口,有一位蓝衣公子,正姿态随意的站在那里,手中的转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来,院内的烛光照了过来,他因为是背光而立,脸上蒙上了一层暗影,看不清楚神色。
“什么事?”
云廷渲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我的事儿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你不先把月儿放到床上去吗?”金瑞望向云廷渲怀中微醺的江九月,眉梢挑了一挑,半眯着的眼眸里,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讽笑和不愈。
云廷渲眼眸一动,唇角抿起,“金公子与她不过泛泛之交,还是不要唤的如此亲热的好,免得别人误会。”
“哦?”金瑞笑,手中的转球有节奏的哗啦,似乎觉得云廷渲说出的话有些好笑,“我说摄政王,你都光明正大的和月儿住在一起,也不怕人说三道四的,我就唤个名字,怎么就怕别人误会了?我看,你该担心你自己会不会被人误会才好。”
“我与你不同。”云廷渲冷冷道,如果江九月看到此时的他,定然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猎人,打蛇七寸,只在谈笑之间,“至少,没有艳福让小凤仙倾心,甚至不惜花费五年时光来布局,只为对你以身相许。”
金瑞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僵住,嘴角抖动了两下,手中的转球也响不起来了。
云廷渲公式化的笑,平静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只有金瑞才看得懂的颜色,“你找我什么事?”
他一向不喜欢耀武扬威,也基本不踩人痛脚,不过,这是在别人不触碰他底线的条件下。
金瑞手中转球停了一瞬,明白在那个话题上与云廷渲纠结显然是不智之举,便道:“有亲友一位,想为摄政王引荐。”这次,视线却再也没去扫江九月一眼。
“何人?”云廷渲依旧言简意赅,抱着江九月,就这番与金瑞对峙。
金瑞让开些位置,招了招手,便有一个白衣少年,从珊瑚阁内院之中走了出来。
这少年眉目清秀俊朗,身材不高,大概只有金瑞耳朵处的高度,唇红齿白,有一双如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只看了云廷渲一眼,便怕怕的躲到了金瑞身后去。
“来,麒麟儿,见过摄政王。”
“……”麒麟儿怯懦了一下,才害怕的冲云廷渲行了礼,然后想要再度躲到金瑞身后去,只是想起母亲来之前的交代,才鼓起勇气,默默的站在了原地,只是视线却一直不敢接触云廷渲的脸,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是金家长子,金麒。”金瑞为他做了介绍,然后看向云廷渲,“今日时间已晚,我就不耽误摄政王休息,开门见山了,金家与傅家早年曾经相交甚笃,尤其是五十年前,两家早就为儿女定下婚约,只因当时发生了意外,所以才导致婚约搁浅,几十年来,两家都在泰阳享誉一方,却貌合神离,如果能够真正糅合为一体,定然是众望所归,两家祖宗全下有知,也会安息,只是这婚约毕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为保名正言顺,我想请摄政王做主,为傅凌波小姐和金麒公子主婚——”
他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措辞言情,可是云廷渲却依旧神色淡定,“为何不是你与傅凌波?”
金瑞笑,爽朗而直接:“我乃金家养子,哪里来的资格履行祖宗遗命?”
这话说的玩笑又似惋惜,可是那双半眯着的眼眸,却平静无波,似乎作为养子还是亲生子与他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金麒小心的看了金瑞一眼,眼中的崇拜明明白白浮现,他知道,金瑞哥哥是因为金家人欠了金瑞哥哥母亲的人情,所以才收养他的,金瑞生意头脑惊人,短短十年,让金家名副其实的坐拥金山,可是这么多年来,金瑞哥哥和全家人都是礼貌而冷淡,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因为和傅家多年前的婚事,提出要带他来见摄政王。
说实话,他觉得摄政王让人看着好害怕,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还是金瑞哥哥好,总是笑着笑着,也不和哪个姑娘扯上关系,就有一个小凤仙,还除了那天晚上之后,杳无音讯了。
“朝令夕改乃大忌,本王已下手谕赐婚傅凌波与官煜,你走吧。”
金瑞夸张的皱着眉,似乎十分为难和遗憾,“哎……原来真的赐婚了,我还以为是那些百姓以讹传讹呢,可是两家祖辈有约在先,还有婚书为证,如果摄政王把傅姑娘赐婚给别人,似乎不太近人情……”
云廷渲冷笑:“本王在赐婚之前,并不知道婚书一事,如今既然已成既定事实,金公子还是另想办法完成婚约吧,毕竟,金家嫡女年岁当嫁的也不少,选一个合适的嫁给傅随波,一样是完成了婚约,皆大欢喜。”
金瑞半眯着的眸子一冷,果然好计谋,轻而易举就将他打发,还让傅随波娶了金家女儿从此丧失和他争的机会……只是,看着怀抱江九月面色淡定,权倾天下的摄政王,金瑞忽然疑惑起来,争,真的还来得及吗?
“我想,婚书必然没有写定谁娶谁嫁吧?”云廷渲淡淡的火上浇油,金瑞抿了抿唇,“五十年前的婚约,是由傅家小姐嫁给金家公子,五十年后自当一样。”
“数十年过去,何必定要纠结婚书上谁娶谁嫁?何况,眼前的少年还不到弱冠,而傅凌波姑娘已经一十有七,说起年龄,也不合适。”
金瑞皱眉,“王爷——”
“此事就这么办了,时辰已晚,本王要休息了。”
金瑞神色阴翳,手中的转球发出一声清脆的咔,身边的麒麟儿吓了脸色有些白,忙低下头去,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想着为什么只是一门婚事,摄政王和大哥就要这么剑拔弩张?
云廷渲迈步,从金瑞身边过,像是没看到金瑞僵硬的神色一样,正在这时,怀中的江九月,却忽然轻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云廷渲有些诧异,穴道时辰未到,她却已经醒了……想不到江九月的功夫如今又进了一层,竟然可以自行解穴。
江九月依然是醉眼朦胧,一时之间辨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猛一眨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略带担忧的脸,下意识的,脸上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弯着唇角,娇声道:“清泉……我累了,想睡觉……”说道最后处,似乎还有些撒娇的嫌疑。
云廷渲的脸顿时变色,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金瑞笑,这次的笑容,与以往的都不同,挂着毫不掩饰的讽笑和淡淡的嘲弄,禁不住揶揄道:“看来摄政王大人,没什么艳福,自己怀中女子,居然还唤着别人的名字,真是可惜可惜……”
云廷渲转过头来,冰冷的视线凌迟这金瑞的感官,偏生他又是那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不但不收敛,反而不怕死的笑的更为舒畅,终于扳回一城,要他怎么可能不舒畅呢?
“送客!”维持最后理智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云廷渲大步上楼,却依旧维持着平淡和优雅的姿态,金瑞带着麒麟儿离开的前一瞬间,似乎听到了砰一声门板合上的声音,虽然没有看到云廷渲此时的脸色,金瑞却可以想象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喝了如此一缸醋,到头来还不能找那人讨回来,不闷死他才怪。
想到此处,金瑞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折腾了这半夜,值了。”
麒麟儿若有所悟的想,原来大哥来这里不是为了他的亲事,这就好,他听说那个傅家小姐有点……凶,嗯,他不喜欢太凶的女孩子,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大哥原本没什么心情,在看到摄政王之后,就变得有些糟糕了呢?
……
珊瑚阁内,云廷渲不甚温柔的把江九月丢上了床榻,吩咐铁涛准备浴桶。
他其实并不喜欢酒,二十年间饮酒的次数局指可数,今晚也是不想拒绝江九月的邀请,没想到最后自己倒是被吃尽了豆腐,还拧成一串滚到了床上去,这一路来一直抱着江九月,身上的酒气可想而知,如果不沐浴,他是无法入睡的。
铁涛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让人送了一大只侩木浴桶到了厢房内,云廷渲瞥了一眼睡着像死猪,被粗鲁的丢上床都没醒过来的江九月,宽衣入了浴桶。
……
床上,被粗鲁对待的江九月,睡了三秒钟之后,揉着额头翻了起来,在吹过冷风和被粗鲁的摔了一下之后,其实已经有些微微的清醒,她垂着头蹙着眉,听到屏风后面传来水声。
她喝了酒,浑身发热,额头都已经冒出了汗珠,下意识便自行宽衣解带,往那水声传来的地方过去。
虽然她醉意微微,脚步踉跄,不过这间屋子到底是自己的屋子,并没有摔倒或者其他,轻车熟路就来到了屏风前,只是,站在屏风前的江九月,却停步不前了。
那屏风上面,挂着一身黑色衣袍。
在她的印象之中,身穿黑衣的,只有云廷渲一个人,啊!云廷渲的衣服在这里,那他现在岂不是光着身子?
她食指点着唇瓣,思忖这个事实的可能性,不过醉酒了之后,脑子到底没有平日灵光,马上想出一个馊主意——
后面有水声,只要自己转过屏风去看看不就是了?
于是,意随心动,想到就行动。
江九月遵从自己的心意,转到了屏风后,同一瞬间,水中的云廷渲下蹲了一份,冰冷的视线瞬间窜到了江九月的脸上,露在水面上的锁骨和脖子,现出一抹晶亮的暗红色。
他真的在里面,而且身无一物,在洗澡!
他的视线冷酷,紧紧的锁住江九月的面容,在扫过江九月微开的领口下,锁骨处的小红痣的时候,微微一凝目,不过也只是微微一凝,便即别过脸去。
“出去!”
那声音冷然,却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懊恼,自己明知这丫头喝醉是什么情况,居然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沐浴。
水中,云廷渲的肩膀宽厚,不知道是因为灯光还是水光的折射,泛着一抹淡淡的古铜色,是力与美的结合,十分养眼,江九月眨着眼,抿了抿唇瓣,有些迷惑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肩头,“你肩膀上的伤疤不见了……”
云廷渲视线更冷,“堂堂摄政王,肩膀上面哪里来的伤,也只有清泉山的傻瓜才会有。”
江九月撇嘴:“你又来了,动不动拿你是摄政王说事儿,听了让人耳朵疼。”嘟囔了一句之后,江九月上前,在云廷渲发冷的视线下,随便撩起一抹水,轻轻拍了拍脸颊,果然感觉热度去了不少,只是更为惊奇的是,这男人,深秋时节洗澡居然还用这么冷的水,是在里面坐在太久忘记换水?
“出去!”云廷渲剑眉紧缩,本欲拉过衣服穿好,无奈江九月站在浴桶与屏风之间,只要动弹,必定会……而更让他郁闷的事情是,自己竟然分神想事情走了神,连江九月走到了跟前都没反应过来……今晚,他当真是充分的理解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理解!
“就不!”江九月瞪他,酒意之下,胆子见长,柳眉轻挑,还伸手握住了浴桶边缘。
“就不?”云廷渲轻声重复。
“对,就不!”江九月下颌微抬,表示自己不为恶势力屈服,顿了一下之后,觉得抬起下巴的动作其实不足以表达自己此时的坚持,便低下头,与云廷渲面对面,鼻尖顶着鼻尖,“我就不——呀!”
江九月的得意自此终结。
云廷渲的眸中,闪烁着某种灼热的火焰,这一晚上,被她三番两次恣意轻薄,还被金瑞那厮嘲笑奚落都可以不当一回事情,可是她却也三番两次的把他当成别人,对着她眼中的那人施展自己的柔情,此刻居然还敢挑衅他的耐性。
顿时手臂一抬,就将耀武扬威的江九月拽进了浴桶之中,云廷渲沉着脸,倾身上前,两手把江九月的双手手腕抓住,抵在浴桶边缘,“醒了吗,江九月姑娘!”
“咳咳……”冰凉的冷水冲刷着江九月的感官,在喝了几口洗澡水之后,酒意瞬间去了大半。
“我……”
“没醒?”云廷渲剑眉微挑,颇为失望,“你今晚一直揪着我不放,到底是为了什么?对我再三轻薄上下其手,又是为哪般?是酒后乱性,还是本性流露呢?”他越说,声音便越轻,让本身醒过神来,不明所以的江九月更为疑惑。
“什、什么?”她的眼睛,从迷惑没有焦点,慢慢恢复成了错愕和惊诧,咽了口口水。
“我说……”云廷渲身子又倾了一份,便成了放才江九月低下头对着他耀武扬威的距离,浅笑,唇角的笑意一直衍生到了深邃沉静的眼眸之中,只是那双眼眸之中的某些危险,却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刺的江九月肩头一缩,也彻底反应过来此时情况。
“你不用说了,我好冷……我……你起开,我要换衣服。”
“终于醒了吗?”云廷渲哪里是别人命令的了的?不但不曾闭嘴,更不曾让开,还逼近了一份,弧度美好的唇瓣,在江九月的视线里扯了一抹狂狷弧度,“江九月,我是谁?”
“你……你有毛病吗?”江九月此时头还是有些痛的,不过这点疼痛还不至于妨碍她辨别能力,“云廷渲,你让开,我真的好冷,我想——”
她的话语,最后消失在云廷渲的唇内。
她在自己的唇舌之间,尝到了清甜淡淡的酒香和不可忽视的男性气息,那道气息强悍,压制的酒香只不过袅袅,完全覆盖了她的口舌,蛮横而狂野,半分试探也没有,径自长驱直入,她的要求,她的惊愕,她的咒骂,全被他吞咽了下去,一瞬间化做让人遐思困惑又迷茫的呜呜声。
江九月的眼睛瞪的很大,纤细的身子僵硬在冰冷的浴桶之中,有好半晌的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廷渲的英毅伟岸的脸,在她的眼中放大在放大,近到她可以在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呆愣的倒影,她感觉的到他握住自己手腕上的大手是真的用了力度,她挣脱不得,这拥抱如同浴桶之中的水一样,让人冰冷颤栗。
他、他吻了她!
恍惚的意识里,似乎有某些片段闪过,她不确定那是真的存在过,还是只是她一时闪神异想天开的产物——
她的手伸进了云廷渲的领口。
她的脑袋埋在了云廷渲的肩窝。
她对着云廷渲不要脸的媚笑唤着清泉我累了。
她还对着云廷渲强吻了不止一次。
……
江九月想哀嚎一声,也想一脚踹开面前霸道的男人,只是唇齿相依之下,却容不得她退缩和咒骂。
她全身都似乎僵硬了,不知道是水太冷,还是想到了自己醉酒几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或者是因为云廷渲紧的有些让人窒息的拥抱,霸道而充满强烈的占有欲。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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