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拿钱办事
早就跃跃欲试的赵三娘正准备手撕姓丁的一家,却瞄见朱鸿程家的几个亲戚不请自来,那个谁也在其中。她下意识地把伸出去的脚尖又收了回来,眼珠灵动地转了两下后,就临时改了主意。
赵三娘把先上场的机会让给小杨氏的娘家人,自己则斯斯文文地站在一旁。
小杨氏的娘家人一上场,就当着众人的面把小杨氏这桩婚事的来龙去脉分说清楚。
原来,多年之前小杨氏的曾祖母死在了逃难途中,她的曾祖父为了找人照顾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就续娶了寡妇钱氏。
小杨氏的亲曾祖母一共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杨庆隆就是小杨氏的祖父,大房子息不丰,她祖父就只有她父亲杨久平一个儿子,而她父亲生了三个闺女,她是里面的长女;次子杨庆荣,二房更加子息稀少,杨庆荣只有一个儿子杨久泰,还不曾有孙辈。
寡妇钱氏没有为曾祖父生儿育女,不过嫁进杨家的时候,她带来了自己和前夫生的儿子丁大牛。哪怕丁大牛不肯改姓,曾祖父也始终将他视为己出。不但给他娶了媳妇,还将自家房子中最好的一间分给了他。丁大牛生了一个儿子丁长顺,后来又有了孙子丁金龙和孙女丁金凤。
在老家的时候,杨丁两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同吃一个锅里煮的饭,日子过得还算是和睦,儿女先后嫁娶。
却不想,丁金龙好的不学非学人家去赌博,居然染上了赌瘾,欠下了一屁股债。
为了偿还高额赌债,他竟把怀着身孕的媳妇儿给卖了。就这样,丁家的名声一下子臭掉了,丁金龙再也娶不到媳妇儿,他妹妹丁金凤也因此被退了亲。
恰在此时,杨家二房的独子杨久泰意外受伤,不但破了相,还折断了手。
破了相倒还是小事,关键杨久泰断的是右手,可能是里面的手筋断了,伤愈后气力全无,就跟废了没有两样。这对靠种地为生的杨久泰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他以后恐怕很难娶到媳妇儿了。
一番商议之后,丁金龙续娶了杨家大房的小杨氏,而丁金凤嫁给了杨家二房的杨久泰,成就了小杨氏这桩不幸的婚姻。
逃难途中,一大家子分散了。就只有杨家二房和丁家来到了府城。只不过来了之后,两家人因故吵翻了,就没再住在一起。
原先在老家的时候,碍于杨家大房,丁家还不怎么敢苛待小杨氏。可到了这儿之后,杨家大房不在了,杨家二房又不管事儿,丁家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虐待小杨氏。
众人闻言,都道:原来如此。
之前就听到有传言说,小杨氏其实不是童养媳,她是丁家正儿八经娶进门来的,她的娘家离的也不远,就住棚户区,是那谁谁谁。
但别看这个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可大家都不信。
为啥?
大家想啊,真要如传言所说的,是正经姻亲,娘家人也近在咫尺。那闺女被丁家如此欺负,活的连个童养媳都不如,娘家人能不杀过来为她出头?
如今亲耳听小杨氏那些所谓的娘家人一说,大伙儿才知道传言不假。
怪不得不出头呢,原来小杨氏是大房所出,不算是他们二房的嫡亲血脉,不是自家闺女就不心疼啊!
可你们二房不应该呀!
小杨氏相貌端庄,任劳任怨,一看就是个好媳妇儿的人选。要不是为了给你们二房的废物儿子娶媳妇儿,她能嫁给丁家那个赌棍?再说了,纵然小杨氏她不是你们一房的,她也姓杨啊,也是你们家的近亲啊!你们怎么好不闻不问,任凭丁家往死里作践她呢?
“不应该,真不应该呀!”杨家二房的家主杨庆荣满脸歉疚,弓着身子向小杨氏道歉,道:“叔公,对不起你呀!”
别看杨庆荣就比小杨氏大了十来岁,可他辈分高,足足比小杨氏高了两辈,是实打实的大长辈。
按道理,叔祖父都给你鞠躬道歉了,不管你心里是否还在怪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该他他个台阶下,先把他扶起来再说。
可小杨氏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呆木木地站在那儿,什么反应都没有。
其实,这也不能怪小杨氏。她这位叔公从小就只和杨钱氏和丁家亲,看到他嫡亲大哥一房的孙女从来都当做没看见。小杨氏都二十岁的人了,她印象里,叔公几乎就没和自己说过话,就是她向叔公问好,叔公也不会搭理她,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如今叔公居然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了,还是极其诚恳地向她道歉,这和他以前对待自己的态度相差实在太大,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杨氏年纪轻见识少,叔公变脸变得这么快,她一时接受不能。
杨庆荣见小杨氏对自己不理不睬,让自己下不了台,心头大为不悦。他缓缓地直起身子来,心下冷哼一声:不懂礼数的东西!亏我还要给你出头!
不过,杨庆荣再怎么不情愿,为了拿到那剩下的一半钱,他也得为小杨氏出头,把这出戏给唱下去,不,是好好唱下去。
人家说了,事情要是办得好,办得让他们满意,就给加钱。要知道,人家出手极其大方,给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一想到银子,杨庆荣就心头火热,甚至连素来畏惧的杨钱氏都不放在眼里了,都敢跑上门来找丁家的晦气了。
只见杨庆荣扭头朝丁金龙他爹丁长顺道:“你们自小吃咱杨家的,住咱杨家的,却不拿咱杨家的闺女当人看,临了还把咱杨家闺女给卖了,还真是养老鼠咬布袋。
“能缺德成这样子的,只怕是全幽州都少见。我算是瞎了眼,居然和你们这些缺德的结了亲!爹娘缺德,教出来的闺女还能够好?你们这种爹娘养的闺女,咱家可不敢要,今儿个你就把你那丫头领回家去吧!”
丁长顺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最是笨嘴笨舌。虽说他心急闺女被赶回家,想要争辩上几句,可无故作践儿媳妇,这事儿放哪儿都没理,实在让他无话可说,无可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