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回 万法是空
明珠望着他认真说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萧舞阳紧紧握着她的手缓缓说道：“我一定找出宝藏用来抗击瓦剌，我想他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大明江山落到瓦剌鞑子手中！”
明珠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婆婆让你姓萧而不姓朱，就是希望你放下仇恨和心灵的枷锁，快乐地好好活着！”
萧舞阳望着明珠，心中十分高兴，因为他有一个美丽而温柔体贴妻子，没有那些指点江山的壮志豪情和荣华富贵，有一个知心爱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秦公公就带着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来见萧舞阳。秦公公笑着说道：“萧大侠，一切可收拾妥了吗？”笑容里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萧舞阳抱拳施礼说道：“秦公公，我有什么可收拾的，不知这位将军高姓大名，麻烦公公引见一下！”
秦公公尖着嗓子说道：“这位是御林军中郎将孙明杰将军，快来，你们多多亲近，以后要在一起为皇上效力了！”
两人抱拳施礼寒暄一番，萧舞阳看这孙将军，有四十多岁，高大魁梧相貌堂堂，说话声如洪钟，知看来他是一个豪爽忠义之人。
秦公公等他们说完话以后，笑着向萧舞阳说道：“萧大侠，寻宝之事迫在眉睫，咱们该如何行动啊？”
萧舞阳肃然说道：“请孙将军带人前往道衍少师的墓地，方圆五里之内不许闲杂人等出入，秦公公陪着萧某夫妇去庆寿寺一行，随后咱们在少师墓前会面！”
孙明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秦公公疑惑地说道：“萧大侠，宝藏在哪里？”
萧舞阳慢慢向秦公公解说了一番，图上虽然显出宝藏在道衍墓中，可是却不详细，道衍曾经在庆寿寺修行，在寺中圆寂，他的门人弟子还在寺里修行，明珠想到那里寻访一下，希望得到一些线索。
萧舞阳、明珠香梅乘坐马车，和骑马的秦公公在一伙随从前呼后拥下来到庆寿寺，现在瓦剌大军压境，京城中人心惶惶，庙里的香火却好了起来，大概向佛祖寻求庇护的人们多了吧！
众人在寺门前停下，秦公公下了马大喇喇地说道：“去告诉主持一声，让他赶紧出来迎接！”
庙里的主持是道衍的弟子，道衍是永乐皇帝的知己好友，帮助当时的燕王夺取皇位，虽然是个僧人却被封为太子少师，死后追封为上柱国、荣国公，配享成祖庙庭。道衍的声势和地位在永乐朝达到鼎盛，称为“黑衣宰相”参与许多重大朝政。
庆寿寺主持虽然显赫，毕竟成为过去，秦公公只是一个太监，却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因此对庆寿寺主持十分傲慢。
明珠在旁边急忙说道：“慢！还是咱们进去见主持大师吧！”秦公公脸上一红，摆手让随从退下。
秦公公在前众人尾随着走进寺内佛堂，在佛前敬过香之后，知客僧看他们衣饰华丽有仆人跟随，急忙过来见礼。施礼之后，秦公公对知客僧说道：“你们庙里的主持净空在吗？快叫他出来跟咱家见面！”
知客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我们主持正在坐关，不知诸位见主持何事？”明珠轻轻说道：“我们求见主持净空大师有一件要事请教，希望法师给通禀一声！”
秦公公上前一步说道：“咱家是皇上身边的内务总管，让你们主持一定见咱们一面！”
知客应了一声躬身退下，过了一会，知客过来说道：“主持请诸位贵客到方丈室奉茶！”秦公公得意地说道：“好，就叨扰贵寺一杯清茶，听说你们泡茶的水是从玉泉山运进城里来的泉水，贵寺的茶清香怡人不比宫里的差！”
知客笑着说道：“多谢公公夸奖，诸位请随贫僧这边走！”大凡是寺庙里的知客都是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和尚，因为寺庙招待八方施主，什么身份的人物都有，如果负责接待客人的知客，不能察言观色侍候应付好施主们，岂不影响庙里的香火。
秦公公大摇大摆当先迈步而行，萧舞阳和香梅推着明珠在后面跟随，一行人来到后院。清雅幽静的禅房前，只见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年老僧人，身披一件大红斑斓袈裟，气定神闲在门前一站，好一个佛法高深的大德高僧气派！
知客轻轻说道：“主持已经迎接诸位贵客，小僧就此退下，诸位莫怪！”知客躬身向众人施礼转身而去。
净空缓缓说道：“诸位光临寒寺蓬荜生辉，请室内奉茶！”老和尚侧身站在旁边向众人肃手奉客，两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在他身后低首合十。
萧舞阳急忙说道：“我等冒昧打扰大师清修，请大师原谅，实在是有要事向大师请教！”在众人面前明珠不方便出头，因为她是嫁人为妇的女子，有丈夫在身边理应丈夫说话。
萧舞阳赶紧开口打招呼，是怕秦公公态度傲慢，惹恼了主持，明珠打探消息的想法岂不落空。
净空微微一笑说道：“相见是缘，分别是禅。诸位既然来了，请吧！”萧舞阳侧身请秦公公先行，他们三人尾随在后，跟随秦公公来的一伙随从站在门外等候。在方丈室内落座之后，两个小沙弥娴熟而优雅地给众人沏茶奉上。
众人喝了一口茶之后纷纷赞不绝口，秦公公笑着尖声说道：“好茶，入口清香余味悠长，贵寺的茶果然是名不虚传！”
净空轻轻说道：“好茶是茶，坏茶是茶，是好是坏，茶还是茶！”老和尚随口一说，似乎是谦虚又好像在说你们不是平白无故跑来品茶的吧！
秦公公打个哈哈干笑了两声，遮掩心中的尴尬。萧舞阳暗想：老和尚打的好禅机！
明珠施礼说道：“大师，小女子向您问好，冒昧之处请多多原谅！”净空颔首说道：“好是不好，不好是好，好与不好，何必在心！”
明珠笑着说道：“小女子，请大师看一物，为小女子指点迷津！”萧舞阳拿出锦盒递向大师，小沙弥走过来捧起锦盒回到净空面前。
净空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脸上倏地一变，不由大声说道：“你们是为宝藏而来！”
众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净空喘了口气念了一声佛号，他缓缓扫了众人一眼大声说道：“你们可知道这宝藏的来历？”
众人点点头，秦公公起身说道：“咱家奉皇上旨意，与萧大侠夫妇寻找宝藏，现在情况危急，大师应该很清楚，要是找不到宝藏，朝廷可就不妙啦！”
净空闭目沉思，众人无语，一时间，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人们的呼吸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过了一会，净空睁眼抬头说道：“寻找宝藏需要的东西你们找齐了吗？”萧舞阳恭敬地说道：“连理玉在晚辈身上，至于别的东西我们不知道？”
净空向萧舞阳看了一眼说道：“施主是怎么得到的？”萧舞阳轻轻说道：“这对玉佩是晚辈家传之物，我从小戴在身上的！”
萧舞阳不想在外人面前解释玉佩的来历，因为牵连太多，可是有一只确实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倒也不算谎话。
净空仔细打量了萧舞阳一番，眼神中有一种熟悉而又疑惑的神情。他点点头慢慢说道：“这批宝藏是永乐爷留下来有大用的，既然现在朝廷有难也是用在正地方，老衲三十年的担子也该卸下了，不知你们谁精通机关消息之术？”
明珠恭敬地说道：“小女子略知一二，请大师赐教！”明珠说这些话可不是客气而是真心求教，道衍学究天人一代奇人，宝藏密库的机关也是他设计安排的，这位净空大师是道衍的弟子，一定也是精通机关消息的高手。
净空看她语气诚恳心中十分受用，他点点头说道：“禅堂里沉闷，请诸位到外面散散心，老衲和女施主有几句话要说！”
他是把众人支出来，单独和明珠说宝藏机关的事，要知道那些机关消息不但关系宝藏还牵连道衍墓塔的安危，自然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秦公公脸上有些不悦可也无可奈何，他气哼哼地离座起身出门，萧舞阳看了明珠一眼，明珠向他微微一笑，萧舞阳和香梅也走出禅房。
两个小沙弥退出门外轻轻带上房门，他们两人分开站在门口，横眉立目如同庙里的护法金刚。
香梅看两个小沙弥约有十三四岁齿白唇红，模样十分可爱，却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她低声笑着说道：“两个小鬼年纪不大装什么高僧，让人笑坏肚子！”
秦公公哼了一声说道：“这么小就佛法高深，长大了还得了！”
秦公公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心中有气故意讥讽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
萧舞阳急忙说道：“守在这里有些不妥，咱们还是四处转转！”萧舞阳转身迈步，香梅和秦公公在后面慢慢跟随，三人漫步在禅院中。
此时朝阳升起，温暖的阳光洒满院子，周围沐浴着一种祥和安静的气氛。僧人们正在做早课，风中隐隐传来钟声禅唱，一花一木，一水一石沉静在悠然的空灵世界。他们静静伫立在院子里，不敢也不忍说话，免得打破了这份心灵的宁静与祥和。
久久之后，香梅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萧舞阳和秦公公没有问，因为他们明白。香梅叹息的是，这种平静祥和不知道能够保持多久，一旦瓦剌大军压境，战火能不能烧毁京城，把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瓦砾灰烬，这种结果是他们最不愿意希望发生的！
三人心神恍惚茫然之时，一个随从跑来向秦公公说道：“总管，萧夫人请几位回去！”看来净空已经向明珠把机关消息的事交待清楚，三人赶紧回到主持禅房前。
明珠满面笑容坐在轮椅上，手中捧着一大一小两个锦盒。只见禅房紧闭，净空大师没有出来相送，两个小沙弥也不见了踪影。
萧舞阳轻轻说道：“都明白了？”明珠笑着点点头，秦公公大声说道：“咱们赶快走吧，皇上可是心急如焚，等着好消息呐！”
明珠双手合十向着禅房施了一礼，禅房传出一阵朗朗语声：“佛是空，法是空，万般皆是空！”
众人无暇也无法领会净空大师的佛偈禅机，一齐匆匆离开寺院出城，直奔京城西南的房山县常乐寺村，道衍的墓塔就在这里。
古朴庄重的墓塔高耸入云，仰望蓝天白云悠悠，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一台台光滑的青石台阶铺在眼前。嗅着周围清新的田野气息，令人心胸豁然开朗，不由心中赞叹：果然是眼界开阔与天地同在，怪不得一代奇才道衍看中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孙将军早已把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们来到墓塔跟前，萧舞阳推着明珠，香梅拿着准备在马车里的香烛祭品等物。
明珠向众人看了一眼说道：“咱们进入墓塔还不知道怎样，可是人多了也挤不开，我看最多十个人，不知秦公公意下如何？”
萧舞阳他们三人来寻找宝藏，就是不希望管五行等人参与进来，省得以后有什么麻烦，毕竟这是皇家的秘密。
秦公公沉吟了一会，向自己那一群随从高声喊道：“小德子，你挑两个机灵的小子跟在咱家身后，孙将军再带两个属下，咱们这些人行了吧？”
一个三十多岁相貌俊雅的太监，领着两个侍卫站在秦公公身边，孙将军安排了自己副将负责外面的警戒，选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御林军统领跟在自己身后。
明珠向众人扫了一眼暗暗点点头，她虽然是匆匆一眼，却把众人的武功底细看在眼中。
那个中年太监表面上文弱对秦公公唯唯诺诺的，可是他的一身修为竟然不在秦公公之下。就连那个孙将军也是一个高明的外家高手，其余几个人也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两个御林军高手上前打开塔门，众人一看里面空间不大，恐怕连他们十个人也挤不下。
香梅轻轻进去把祭品摆放整齐之后，悄悄垂手退了出来，萧舞阳推着明珠缓缓进入塔内。迎面是一座很大的佛龛，里面供奉的佛像比真人大了许多，佛像跟庙宇里供奉的略有不同，这尊佛像是盘膝而坐双手摆在膝上，掌心向天。
萧舞阳抱起明珠放在佛龛前面的蒲团上，明珠恭敬地上香叩头，一切礼数完毕之后，明珠坐回轮椅。萧舞阳掏出连理玉放在明珠手中，把轮椅推到佛龛跟前，明珠轻轻分开连理玉，慢慢放在佛像张开的掌心里。
原来佛像掌心里各有一个凹坑，玉佩放进去严丝合缝。明珠放好玉佩向萧舞阳说道：“推我出去！”萧舞阳赶紧推轮椅走出墓塔，众人都奇怪地盯着佛像，过了好大一会，佛像的手臂慢慢向中间靠拢，人们紧张而好奇地看着，啪地一声，两只手臂紧紧合在一起。
过了一会，佛像手臂慢慢向旁边摆动，紧接着，佛像和整座莲台也缓缓摆动起来。
不！佛像是缓缓转动起来越转越快，令人眼花缭乱，佛像的面目也渐渐模糊起来，蓦地，轰隆一声巨响，腾起漫天烟尘，众人眼前一阵昏暗什么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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