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不失不忘
“正是。”真和真人道，“我上一次进入迷踪境是在二十八年前，也就是上一届开启的时候、所以这一次秘境开启，我是不能参与的。姬岚，这一次的秘境，将在两年以后开启，你也恰好结丹了，有了这个机会，你要不要参与呢？”
姬岚心中思索，这个两年，时间有点紧。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自己从姬家取得引魂香回归。
真和真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犹豫：“倒也不用那么快回答我。反正距离秘境的通行证发下来，还有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你有的是时候考虑。”
姬岚问道：“要是取得了通行证，因为种种耽误而去不成了，要不要紧？”
“那样的话，你下一次可就失去资格了。”真和真人道，“所以呢，我才提前一年告诉你，让你先考虑考虑。”
姬岚点了点头。
也是在这个时候，向着松果山的那一扇窗户上面，忽然投射而来一道青色和黑色交相辉映的光辉。
姬岚一愣，伸出脑袋去外面看，只见松果山的上空，飘过一道青色的祥云，映亮了整个天空。虽然和大华山山顶绚丽的虚空中的火红色凤凰不能比，但是点缀着中央的金黄色，也很是绚丽好看。
“结丹天象？”姬岚讶异。
“剑派的空中同时出现了两种异象，倒是少见的事情。”真和真人道，“看着这结丹之人，似乎是水木的双系灵根……不知道是哪一位筑基的弟子呢？”
“水木双系的灵根，在松果山。倒是很多的呢……”姬岚道。
“虽然水木双灵根的人很多，但是你看这一朵祥云上面，隐约带着一朵纯净的白色光泽，倒是可以看出，这个结丹的人。必然是松果山的一名医修。而且在结丹期，普通的人的结丹天象，一般都是简单的一片灵光，从地上升起。但是这个人却不一般。祥云从天上而来，与地上升起的灵气对映，证明这个人。必然有神通之术。”
姬岚心中一沉：“莫非是姚君楠，姚师兄？”
真和真人眼中微微一亮：“有这个可能。”
姬岚心想，似乎是他，但也可能不是他。虽然他修为是够了，可是前一刻。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不还是饮得烂醉如泥的吗？
就在这时，那射入灵光的窗口，飞来一张白色的纸鹤。
纸鹤落到真和真人面前，停住。真和真人将它一把抓过来，摊开，目光在上面飞快地一扫。
他抬头，眼中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对姬岚道：“刚才真葫真人来信了。你猜的没有错，结丹的正是姚君楠。”
姬岚会心一笑，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想不到刚才一刻见到他。他还是喝得醉醺醺的，一眨眼就结丹了。这变化也太快了一些。”
正说着，又一张纸鹤，也飞到了姬岚的面前。
打开来一看，也是真葫真人写的。
“姚君楠在你离开之后，就一直回到屋子里面。把自己关着。可没想到，他居然去冲击结丹。还这么快就成功了。我可真是好奇啊，你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
姬岚一边对真和真人说：“也是真葫真人发过来给我的。”一边想了想。在纸鹤上面回到：“我不过是说，他想救的那个人，原本该死。可哪里知道对他打击那么大呢……一打击还打击出了一个结丹。那可太好了。”
用灵光刻完字体，姬岚又把纸鹤原样折好，飞了回去。
姬岚对真和真人道：“对了，姜夫人现在怎样了？”
“无非是失去了爱徒，整天郁郁寡欢的。本来住在葫芦峰，让真葫真人帮忙治疗着，但是姜家来人，硬要将她接回去。所以已经让她走了。”
姬岚点了点头，却不知不觉叹了口气：“灵华古树枯萎了之后，妖魔之力产生的一切负面影响，不能挽回的已经死了，能恢复的也似乎都恢复了……只是，现在还剩姜澜一个……”
姜澜醒过来的时候，结婴天象上旁边的青色祥云已经退去。整个天空，都响彻着那一只火羽凤凰的空灵而尖锐的鸣歌。
云层之中，似乎有悠扬的乐章，幽幽地响了起来，飘扬在整个大华山钱来堂的上空。
因为姜澜本是鹊山派的人。以前真和真人结婴的时候，想起的那一道雷鸣般的剑派钱来堂钟阁里的古朴钟声，并没有为他而响起。反而有那一阵天然的，来自古琴，空灵的像是玉石撞击一般清脆悦耳的声响。没有轰鸣，没有雄壮，有的是温柔儒雅，和清新自然。
天边本来就隐约涌动的火红色和金色的光泽，在这一霎那，忽然耀眼了起来。像是一朵朵金色的云，在空中燃烧沸腾了起来。
从水云间的地面上，升起一道明亮的金色灵光，蔓延到了百松堂，一点点地涌向了整个大华山，直到从地上铺天盖地地升腾起来，覆盖了整个剑派。
太华山的脚下，一道银色的灵光，忽然从一个庞大的凤凰虚影中爆发出来。
那银色向四面八方扩散，在水云间的地方尤其猛烈。
最终，银色中，一股元婴修士的气息飘扬开来，带着姜澜不可遏止的威压，笼罩着所有或飞或站，来到大华山上面观赏新一位结婴修士出世的五大宗门的弟子。
姬岚已经成了结丹修士，现在正如剑派的其他紫衣真人一样，坐在玄武的背上，旁边飞着大鹏状的咕咕，等待姜澜从云中走出来。所以这一道威压现在对她来说，也只能令她的脸色微微一白。不像在以前，真和真人结丹之时，自己一个炼气的修士，差点就直不起身子来。
只是这一刻，她也俯瞰到了像她从前一样，不敢走得太近，却也苦苦忍受元婴修士威压的剑派的青衣和黄衣的弟子们。
姬岚心念一动。想起当年，姜澜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琴声来帮助这些弟子抵御威压。
她不禁抽出了桃木剑，挥舞出抚慰人心的剑意，每一招每一式，被搅动的空气中带着沾有灵力的余波，播种向了站在大华山头上，每一个面露痛苦的低阶弟子。
那些弟子本来有点恐惧的神色，一下子放得轻松。有些还有余力来运灵力抵抗。
姬岚看到他们的改变，也不停歇，源源不断地将剑意传送到了大华山下面。
却在这时候，空中一片熠熠银光，忽然出现。
姬岚的动作一顿。目光已经安全落到他身上，不知不觉，舞剑的动作也停止了。
姜澜在那一只火红色凤凰虚影的围绕下，踏着云彩，从灵光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恢复了意识，所以姬岚感觉身边的威压也在一点点地收敛，渐渐地不需要姬岚的剑意来控制了。
姜澜的身影，不似真和真人那样飘然伟岸。他的两片灌了风似的银色长袖，在空中翩翩起舞。一头像流水一样乌黑垂落的青丝，被风吹起，有些凌乱地盖着他的肩头和背后。他一副温文儒雅的姿态，比起一个道门出生的修士来，倒是更像个纨绔的公子。
正是痴痴地看着这一副飘然若仙的景象时，姬岚忽然心一沉。
想起了他丢了三魂，姬岚下意识地看向他的眼神。
从眼神里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他。
虽然他的姿态，依旧像风一样地温润如玉，可是眼眸中，却少了一丝神采。
姜澜一步迈出，到了众位元婴修士之间，目光轻轻地一扫，扫过所有人，拱了拱手。
他的目光，是深邃的，像一口漆黑的寒潭。在表面看来，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异。就连姬岚都觉得，光凭他的言行举止，依旧是原来的那个姜澜。
可是当他众星捧月一般，走了出来，在姬岚面前扫过一眼，当姬岚与他目光想对之时，她已经觉得，那依旧的温柔里面，似乎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姜澜了。
那个眼神，陌生得连她都要几乎不认识。
姬岚心中一痛。握着桃木剑的手，慢慢得垂了下去。
桃木剑上面，那一道七彩带状之中的蓝色光芒，似乎黯了一黯。
她开始默默地出神，连姜澜什么时候走向鹊山派的百松堂的，都没有注意到。
“姬岚？”变成大鹏的咕咕，用神识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姬岚缓过神来，一看周围的紫衣真人，已经稀稀落落得走得差不多了，几乎只剩下她一个。
姬岚赶紧对玄武道：“我们回琈玉峰吧。”
“姬岚，你不想去百松堂见见他？”咕咕传音道，“你可是等了他很久呢，终于等到他结丹了。你们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姬岚犹豫了一下，垂着目光，远远地看向了百松堂的那一片被葱翠笼罩松林：“还是不要了。这一会儿他刚刚结婴，肯定要见许多元婴的修士，还要自己巩固修为，忙得很呢。等到见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可是你马上就要出发去姬家了啊？”咕咕道，“这一走，起码是一年的时间。”
“师父说了，修仙之人，求的是长生，这一些东西，尽可看得开一些呢。”姬岚道，“我知道他安然无恙，这就行了。姬淑遥还在百松堂里等着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