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危机四伏
璐伊莎在品尝火鸡的时候，没有任何表示，倒是凯瑟琳埋着头一顿猛吃，再抬起头的时候，嘴唇上已经沾了一圈褐色的酱汁，看神奇似乎意犹未尽。讀蕶蕶尐說網
一盘火鸡肉下肚，已经有了七八分饱，按照威廉说的养生方法，晚上是不能再吃了，找旅馆老板要了杯果茶，一边小口的喝着消食，一边看着卡特琳娜抱着火鸡猛啃，倒了乐趣横生。
璐伊莎终于吃饱了，冲着身边的随从挥了挥手，随从们立刻四散开来，将守在一旁随时伺候的旅馆老板、厨子，还有杂役赶出饭厅，再封住所有的出入口。面朝门外站立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威廉站起身想要走，但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现在正是凯瑟琳需要自己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离开，显然有些不厚道。凯瑟琳对此到是毫无在意，她与璐伊莎斗了这么久，彼此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如果对方真要想动用暴力手段，也不会等到现在。
璐伊莎端着一杯果茶，直勾勾的看着凯瑟琳，愣了半响，终于叹了口气道：“凯瑟琳，你是不该来的……”
凯瑟琳笑了笑，将茶杯放到一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做洗耳恭听状。
璐伊莎见状神色一黯，但还是继续道：“现在索恩帝国朝廷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个皇子之间的斗争也已经由暗处转到了明处。你的爵位是兰德尔给的，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兰德尔一系的人。可是在几个皇子中，兰德尔的势力最弱，别人想在这个时候脱身都难，而你却偏偏赶着往里送，难道爵位对你就那么重要么？”
“唉……”凯瑟琳同样叹了口气，眼神颇有些无奈。
“我也不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回来，时机不太合适。可是姐姐你也知道的，我手底下还有好几百张嘴等着吃饭。我回来了，兰德尔的日子就算再难过，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萨洛克郡不管不问，可我要是不在，到那时恐怕连个管饭的人都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没想到我呢！姐姐就算再无能，养活几百口人还是没问题的！”璐伊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屁股下的椅子往前挪了挪，干脆坐到了凯瑟琳的面前，用力拍着胸口。
“不行！那是我的责任！”凯瑟琳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显得十分激动。而璐伊莎则气势一滞，颓丧的靠在椅背上，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无法启齿。
威廉就坐在凯瑟琳的边上，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甚至还能够听到她因为激动，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此刻的凯瑟琳，就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爆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璐伊莎不知道什么是爆竹，却清楚现在不管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在火上浇油。双手捂着脸，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此时的璐伊莎显得很哀伤。
逝者已矣，当年的是是非非早已无法评述，凯瑟琳把当年老克拉普留下来的人当成是自己的责任，而凯瑟琳又何尝不是璐伊莎的责任。现在的索恩帝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现在回领地，立刻就会陷入争嫡的漩涡，政治上的黑暗，绝非是这个20刚出头的蠢女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璐伊莎神色颓然的道：“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可能听进去的。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你那个破地方是个千年是非地，他们要对你动手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只要挑起边境的战争，借北边和西边的手就能把那里给踏平了。照我的估计，最大的可能还是北边……”
璐伊莎用手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萨洛克郡的地形图，给凯瑟琳介绍周边可能存在的危险，以及应对的方法。
威廉在边上静静的听，默默的记在心里。像这些战略上的东西，一直就是威廉的盲点，出身在和平年代的人，谁没事干去学这种祸乱天下的本事。在另一个世界，厮杀已经隐退到了幕后，武力只是用来威慑的手段，只需掌握好金融这把利器，哪怕对付一个国家也只是在弹指一挥间。
“……目前的局势就是这样，你那里要人没人要粮没粮，就连一个男爵额定的私兵卫队都招不满。武器和粮食我可以匀一些给你，但人就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回去之后，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筑墙，而是挖洞。再高大的城墙也挡不住北人的马蹄，只有把地洞挖的足够深，才能躲过他们手里的弯刀。
佣兵的信誉一直都很好，但是你千万别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这是一群毫无信仰的人，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事都敢做，临阵反水更是家常便饭，把领地的防务交给佣兵，无异于引狼入室……”
这些都是久居阿格尼斯城的贵族世家，千百年来用血换来的经验教训，凯瑟琳没理由不认真的听，哪怕是认为对方说的不对，也只是微微的皱一下眉，没有当即提出异议。直到璐伊莎说完了，凯瑟琳这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
“这一礼是我代领地里的几百口人向你表示感谢，但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了你。今后你是你我是我，大家各走各的路，如果生意上发生了冲突，我也不会因为今天你的这番好心就放弃。”
璐伊莎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随从离开了。望着马车渐渐的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凯瑟琳这才转头看着威廉，神色忧伤。
“其实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我在无理取闹，而她却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关心和爱护着我。紫罗兰商会能在我的手里做大，其实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劳。外人都以为她是在给我下绊子，在跟我抢生意。但每每到了最后，获胜的却总是我。很出乎意料是吧？
我又不是傻子，一个毫无根基的紫罗兰商会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在千年家族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郁金香商会。只要是我看上的生意，璐伊莎总会横插一脚，其他的竞争者看见曼塞尔家族插进来了，自然要躲得远远的，最后就剩我跟璐伊莎在竞争。每到这个时候，我总会因为各种理由莫名其妙的赢得最后的胜利。一次两次或许可以归结于运气，可是时间长了，就算再不懂的我，也不可能看不出她的用心。
威廉，其实我真的不懂该怎么去管理一个商会，该怎么去和别人谈判。可是当对方发现，最后能够合作的商会只剩下我，就算条件再苛刻，不答应也是不成的。”
或许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吐内心的人，凯瑟琳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很多。扔下十几个金币在桌上，算是给旅店老板的酬劳，紧了紧蓬松的毛领，转身向楼梯走去。
“千百年来，皮货一直是曼塞尔家族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可是因为我的出现，他们家的收益立刻少了三分之一。威廉啊，你根本不清楚这是多大一笔进项，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家族，就算璐伊莎有10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是她却不知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她那个当族长的哥哥，硬是把这部分收益让给了我……”
“所以你在拿到我的香水配方后，立刻果断抛弃了原先所有的生意？我就说嘛，以紫罗兰商会的生意，根本不可能把皮草做的那么大。想必现在市面上的皮草，至少有九成都是曼塞尔家出品的吧？”
“那是当然！”站在楼梯上，凯瑟琳像个得手的小狐狸似得，妩媚的犯了个白眼，把威廉看的头晕目眩，差点从楼梯上倒栽下去。
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凯瑟琳也不再继续作怪，迈着轻盈的步伐继续道：“鞣制皮革的配方是我故意泄露出去的，虽然藏在商会里的探子是她哥哥的人，但获利的终归是曼塞尔家，就算是我对他们家的一点补偿好了。只是这样一来就亏了你，曼塞尔家卖的皮草，可是不会给你分成的……”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客房的门前。凯瑟琳推门迈腿向里走，发现威廉跟着自己也进了房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却也没有把他往外赶。劳拉那个死丫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有个人陪着自己聊天，长夜漫漫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听璐伊莎的口气，你的那块领地最近似乎不太平。”
“何止是最近，一直就没太平过！”
提到领地，凯瑟琳立刻变得烦躁起来，双手按在太阳穴上用力的揉，表情十分的痛苦。
“萨洛克郡最早是胡克帝国的牧场，但是你也知道，那个国家至今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习惯，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去那里，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结果索恩帝国发现那里没人就去占一点，黑暗帝国看到索恩帝国占了一点，自己也跟着凑一下热闹。等到牧民们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地盘已经归别人了。国与国之间的你争我夺，不可能跟商人一样可以坐下来谈判，不管有理没理都要先打过再说。结果这一打，索恩帝国最终占了上风，把那个地方纳入了自己的版图，并且设了一郡，也就是现在的萨洛克郡。
那个地方一直就是战火不断，索恩帝国派了好几任郡守过去，结果都死在了任上，后来没人敢去了，就一直荒废着。等到兰德尔给我请功的时候，那些坏心眼的家伙就想到了这个地方，结果就成了我的领地。其实我是无所谓，只要有个地方能让肖恩大叔他们安度晚年就行。只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块是非之地，三国刀兵不断，虽说现在大陆上各国之间大的战争不会爆发，但是一些小的冲突却从未停息过。冲突的双方都很聪明，把规模严格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每次死亡的人数绝不会超过10个人。就算真的杀红了眼，乱子也不可能闹大。10个人的生死，还不足以拿到国与国的层面上去交涉，最后解决问题还是要靠冲突双方自己来完成。
面对这种情况，威廉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到了萨洛克郡之后，再想办法见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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