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规律

城堡里，男人和女人亲昵的挽着手，并肩前行。讀蕶蕶尐說網因为女人穿了高跟鞋的关系，看起来反而比男人要高一些。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对情侣，倒像是大姐姐在带着小弟弟。只是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自然不会有什么人认为不妥，反而觉得，事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一回到城堡的时候，阿杜就迫不及待的跑去找她的多玛妈妈。威廉给她做了一个新炉子，以后就再不用被柴火熏得两眼通红了。虽然还没有真正的用上，但只要是威廉说的，就一定不会错。

卡特琳娜也走了，每次看到威廉和凯瑟琳这对X夫X妇勾搭在一起，卡特琳娜都会识趣的走开。进入发情期的人类和其他动物没什么区别，都是用下半身指挥上半身。只是人类的这种欲迎还拒的恶心模样让娜娜公主很不爽，交配嘛，多大的事，用得着拖拖拉拉的搞几年么？

步调一致的从大厅踏上楼梯，从走廊走进自己的闺房。关上门，推开窗，深深的吸了口扑面而来的芳草气息，凯瑟琳这才转过身，后仰着将大半个脑袋伸出去，任由春风轻柔的扰乱酒红色发丝。

“威廉，你到底在想什么？”

肉戏来了……

在荒古大陆，自家的奴隶如草芥，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会去想这个奴隶为什么会死，是谁杀了他。即便是杀死别人家的奴隶，也最多配点钱就能了事，无需背上杀人偿命之类的心理包袱。所以领主大人特意守在门口关心奴隶死活这种事，威廉自然不会当真。能让凯瑟琳守在门口等自己的唯一可能，便只能是早上出门前，让劳拉转交的那份报告。只是凯瑟琳能忍到此时才开口，倒让威廉稍感意外。

“凯瑟琳，附加在商人身上的税重不重？”威廉没有正面回答凯瑟琳，反而提了个看似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若是以前，凯瑟琳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如今的她，反而变得犹豫起来。站在商人的角度来看，商税不可谓不重，可是当了领主才知道，领地上用到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在商人身上拔毛。

“唉……”威廉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换个问题。领主大人，您知道您的领地上有多少商人，他们该向您缴多少税么？”

“这……”凯瑟琳本来想说萨洛克郡百废待兴，目前还没有商人的。可是又觉得威廉的目的不可能如此简单，继而又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无法回答。

“看，问题出来了……”威廉摊开双手做无奈状。

“你不知道领地上有多少商人，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商人都是流动的，今天可以摆个摊子，卖点自己做的或者贩来的东西，明天就有可能因为生意不好收了，或者换一个地方再继续。小商贩是这样，大商会也是如此。这样一来，你就只能堵在城门口按实物收税，既拖拉，也会给进出城门的人带来不便。而且商人也会叫苦不迭，东西还没卖出去呢，就收税，如果都能卖掉还好，可如果卖不掉，那岂不是要赔死了。”

交了税结果还卖不出去这种事，紫罗兰商会也不止一次遇到过。因此听见威廉这么说，凯瑟琳深有感触的连连点头，露出一副知我者威廉也的样子。

“……那么如果换一种收税方式，以销售业绩为基准，你卖多少货，我就收多少税。多卖多收，少卖少收，不卖就不收。这样一来，既减轻了商人的负担，同时又能减轻城门官的压力。”

凯瑟琳一听，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旋即脸色又是一黯：“可是……税务官又怎么知道哪个商人卖了多少货了呢？”

发现威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凯瑟琳恍然大悟，“你是说把商人纳入领主府的管辖，由税务官监管商品买卖？”

站在领主的角度来说，凯瑟琳当然会全力支持这件事。可是商人出身的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有多大。且不说商人们是否会抵制，就算愿意全力配合，自己手上又哪来那么多税务官。这年头读书识字本就是种奢侈，更别说还要精通算术了。

看着凯瑟琳时而欣喜，时而又面露苦色，威廉就知道这个笨女人又钻牛角尖了。在墙角的书架上翻了翻，抽出一张羊皮纸扔了过去，“用的着派税务官么？有这个不就行了！”

“契约？”

凯瑟琳打开羊皮纸一看，瞬间明白过来，但又马上不服气的道：“契约是买卖双方之间的协议，第三方无权过问，哪怕皇帝也不行。你该不会是想让税务官去查契约吧？这不行！别说商人们不答应，就算在我这里也不可能通过。”

“我说菇凉啊，你就别这么死脑筋好不好？我知道契约不能查，但你就不能变通一下么？”威廉算是真的被凯瑟琳打败了，别说是在荒古大陆，就算是在法制健全的另一个世界，工商所也无权查阅人家的合同啊。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威廉走到窗前，伸出双手抱住凯瑟琳的双肩，将她从外面拉了进来。

“契约是不能查阅的，但我们可以发行另外一样东西，比如发票。契约是买卖双方交易前的约定，可是交易后呢，又怎么来证明？所以我觉得，在交易完成之后，还应该再开具一张发票，用来当做交易正式完成的凭证。至于这个发票，倒也必须搞得像契约一样条条框框的写一大堆，只需记录一下货物名称，数量，单价以及总价即可。而发票也不能由商人们自行约定，应该由领主府统一发放……”

窗户前，威廉在向凯瑟琳灌输另一个世界有关税务方面的知识。但是从外面向上远远的看过来，便成了男人搂着女人的双肩，含情脉脉的说着肉麻的话。从女人姿势有些暧昧的背影来看，显然十分受用。

高墙上的箭塔里，两个正在放哨的私兵正在交头接耳，并且不时的向窗户这边看。从他们猥琐的神情来看，肯定是在YY某些少儿不宜。

负责安全的安德鲁大人巡视过来，正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立刻挥舞着大拳头对着两人就是一顿没头没脑的胖揍。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放下一句多做事少废话之类的警告。可一转身，便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双臂抱胸靠在墙上，不住的摇头叹息：“可惜太熟了不好下手，不然也轮不到这小子啊……”

高墙下的厨房里，又传来阿杜的哭喊声，偶尔还夹杂了一两句多玛婶婶的喝骂。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阿杜做了错事，在被多玛婶婶教训。每到这个时候，城堡里的人多半都会远远的躲开，没人无聊到过去替阿杜求情。不是看不起阿杜草原人的身份，而是现如今，她已经被多玛婶婶当成了女儿在养。老妈教训女儿，就算有万般不该，也不会有人去干涉。

阿杜哭着从厨房里跑出来，一头钻进初具规模的花丛里，接着便是一只尺码过于肥大的女鞋飞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不甘的落在地上。然后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一跳一跳的过去，穿了鞋，又骂骂咧咧的钻进厨房。

半响过后，阿杜从花丛里钻出来，扬起小花猫一样的脸蛋，朝着窗户嘿嘿一笑，似乎根本没把刚才那顿打当回事。

在凯瑟琳微微惊愕的目光中，阿杜敞开外套，从里面翻出一个小银碗，又拿出一个破了壳的鸡蛋，小心的把蛋液倒进碗里，然后就是一些面粉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她在捣鼓什么。

阿杜贪吃，贪吃的人都有一个坏毛病，总是听不得别人提好吃的。这不，前两日也不知道听哪个小姑娘说起蛋糕的事情，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闹腾了。现在看来，多半是打听到了蛋糕的做法，便在多玛婶婶负责的厨房里偷了些食材出来，准备自己做着吃。

合上窗户，交流仍旧继续。从发票，再到工商管理，然后便是各种行政干预、政府主导下有条件的市场经济。这些都是威廉的强项，说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但是在凯瑟琳眼中，就已经不能用崇拜这个词来简单形容了。凯瑟琳是商人出身，自然知道商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却与平民一样，属于社会最底层的存在。至于威廉说的那种一切以商业为主导，贵族为商人服务的社会模式，在凯瑟琳看来，无异于天堂。

可是回头再一想，神色却一凛，顿时感到全身就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的刺骨。这样的世界虽然，但它却与荒古大陆格格不入啊！凯瑟琳甚至不敢想象，一旦把萨洛克郡变成这个样子，会引来一场怎样的风暴。

“凯瑟琳啊……还记得葬花谷的那场雪崩么？”威廉似乎看出了凯瑟琳的忧虑，轻抚着她的脸颊，将她拥在怀里。

“万事万物都有它自己的规律，并不是谁想干涉，就能干涉的了的。就像葬花谷的雪，一层一层的堆积，而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就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等雪堆积到足够厚的时候，只需像卡特琳娜那样轻轻的一碰。哗啦，雪就塌了……”

魔法历1736年的第一场春雨终于如期而至，萨洛克郡也迎来了新生的第一个春天。清晨，威廉准时起床，洗漱一番之后，照例推开了窗户。窗外的春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窗台上，偶尔也会有几滴溅在身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清凉。

雨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开始下的，当时狂风大作、天雷滚滚，吓得城堡里的魔法少女们还以为草原人突然杀至，一个个穿着睡衣四处狂奔。就连凯瑟琳也提着双刃，威武的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如临大敌。

当得知这只不过是一场虚惊之后，少女们又是一阵嘻嘻哈哈，就连凯瑟琳也难得的扔掉双刃，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捧腹大笑。现在想来，或许是城堡的空间太大，打雷的时候会产生共振，这才造成了万马奔腾的错觉。

远处，上游的大湖里溢出的湖水，顺着河道倾泻而下，形成一个个凶猛的潮头，呼啸着拍打着两岸。这条刚刚贯通的人工河，被萨洛克人亲切的称为维斯河，意为希望之河。的确，有了这条河，荒原才能变成良田，才能让萨洛克人不再饥饿。

关了窗，走出房间，正好迎面遇上昨夜受到惊吓的姑娘们。看到威廉，几位少女的神情不免有些尴尬。在男人面前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大喊大叫，抱头鼠窜，终究显得不太淑女。还在跟威廉混熟了，知道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些。

“威廉哥哥，早啊！”年纪最小的吉尔最先过来跟威廉打招呼，接着便是其他人。

威廉一一回应，然后看着穿着便装的少女们莺莺燕燕的从面前走过，回想起昨夜那动人的一幕，不由得口干舌燥，于是赶紧下楼，跑进多玛的厨房。

如今随着煤炉的出现，厨房里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火光冲天。没了烟熏火燎的气势，嘴馋了的时候，也有人愿意往这里钻，说上几句甜言蜜语，从多玛婶婶这里弄点好吃的。

看见威廉来了，多玛笑呵呵的掀开一个蒸笼，从里面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粥，放在厨房中央的小餐桌上，又在旁边摆了一碟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现在在城堡里，掌管着菜盘子的多玛婶婶已经成了近乎无敌的存在，对谁都不会假以辞色，唯独对威廉始终保持着恭敬。无他，谁让威廉掌管着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呢！

上次帮阿杜从威廉那里要了熬麦芽糖的秘方，本来是打算让阿杜靠着这个发财，就算发不了财，至少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等自己老了的时候，也能好好的享受一番。谁知这丫头一转眼，便把熬糖的秘方传的满天下都是，现在在萨洛克郡，已经有十几家各式各样的糖果屋。很明显，靠熬糖发财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多玛婶婶又厚着脸皮去求威廉，要来了做八宝粥的秘方。

不过现在多玛婶婶算是学了个乖，打死也不把秘方交给阿杜知道，就自己偷偷的留着，等自己老的走不动了，才会把秘方交给阿杜。想来到了那个时候，这丫头总能比现在聪明一点吧。至于平时，心情好了的时候，就做几碗给领主大人和城堡里的小姐们尝尝鲜，卖弄一下手艺。当然，威廉是个例外。

因为加了淀粉的关系，八宝粥变得又黏又稠，用嘴轻轻的一吸，八宝粥的表面立刻会出现一条沟，然后慢慢的平复。喝着粥，吃着煎蛋，偶尔抬头看一眼多玛，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阿杜把熬糖的秘方说的满天下都知道，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八宝粥，也是威廉为阿杜精心挑选的发财之路。只是在没有合适的包装材料出现之前，八宝粥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而且以多玛婶婶的性子，绝对会把八宝粥的秘方捂得死死的，绝不肯透露半个字。如此一来，既做了好人，又保住了挣钱的法子，而且还能每天都吃到香甜无比的八宝粥，一举三得美不胜收。

吃饱喝足，威廉照例跟多玛聊起了家常，说的也只是新炉子好不好用，新餐具顺不顺手之类的废话。只是在说到新餐具的时候，多玛又变得幽怨起来，因为她认为自己的女儿又吃亏了。

又吃亏了，自然是针对另一个小女孩艾咪说的。

把阿杜送到威廉身边当女仆，这是多玛一早就计划好的。可惜阿杜不称职，被那个叫艾咪的小家伙钻了空子。如今，艾咪的父亲马伦，也就是当初威廉救下的那个奴隶，已经成了窑厂的新主管。虽然依旧是奴隶的身份，但是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完成从奴隶到窑厂主管的转变，与肖恩和安德鲁这些商会老臣子享受同等待遇，已经足够让整个萨洛克郡感到吃惊了。更为重要的是，在多玛看来，这个位子应该是阿杜的。就算阿杜还小，应该由自己来坐，就像沾了自己女儿光的奴隶马伦一样。

“这些餐具好是好，就是太粗糙了，不够光滑，还是银质的餐具拿在手里舒服……”

看着多玛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语气幽怨的数落瓷碗的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威廉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一个耳光。明明知道这位大婶有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发财，自己却偏偏往枪口上撞。不作不死，指的就是现在。

“多玛婶婶啊，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了，能够烧出瓷器，那是人家马伦的本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可是，威廉啊，你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烧瓷器呢？再说了，人是你救下来的，机会也是你给的，如果没有你，他也不可能烧出瓷器不是？”

呃……对于多玛这种惨无人道的吹捧，威廉还真不好否认。

事实上，威廉也的确知道如何烧瓷。只是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上面来。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家马伦的确是自己碰巧烧出了瓷，而且烧瓷用的土，也是人家马伦亲自找到的。只是因为技术问题，目前烧出来的瓷只能算是粗瓷，还远远达不到威廉的要求。不过威廉也不打算再动金手指了，有的时候，过分干预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件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好了。

对于犯红眼病的大婶，威廉实在没什么好办法，趁着多玛拿了碗碟转身洗碗的功夫，威廉立刻拔腿就跑，等出了门才远远的道了声再见。冒着绵绵的细雨，威廉走出来到外面。此时的萨洛克郡，终于有了城市的雏形。

城堡的外面，是一马平川的广场，因为水泥的出现，修路终于不再需要巨石，将地面平整好，铺上三四十公分的小石子，然后将水泥和细沙用水搅拌均匀铺在上面。铺一块，用木板刮平整，等干了之后再铺下一块。一块一块的铺过去，一个偌大的广场就这么形成了。

荒古大陆没有重型卡车，马车的运载能力也不过在两三吨左右，所以只要不遇上地震或者恶意破坏，这样的水泥路能用至少五年、或许十年，甚至更久。

铺路用水泥，造房子也一样。水泥和砖块堆砌起来的房屋，如同一个个整齐的小方块，在城堡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稍微用心留意一下，便会发现这些小方块并非单纯的排列成行。房与房之间的间隔，屋与屋之间的空档，建造的都极为讲究。若是单枪匹马，肯定畅通无阻，可要是大队人马想要挤进来，便会困难重重。假如有人能飞到高空向下俯视，便会发现被街道隔开的每一组建筑群，都如同当初的矮墙一样，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只需将几个路口一睹，便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迷宫。而这些迷宫又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大的迷宫，拱卫着城堡的安全。

走在平整的水泥路上，威廉有种回到当年在市郊漫步的感觉。那个时候，威廉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远离城市的喧嚣，驾车到城乡结合部，享受片刻的安宁。没想到转眼两年过去了，这样的场景反而是世界上最具现代化的的体现。

街道两旁的绿荫，是威廉再三强调的结果。萨洛克郡周围都是茫茫大草原，过渡的放牧，会导致土地沙漠化。实际上，这样恶果已经形成了。每到冬季，萨洛克郡都会刮起漫天沙尘，要是再不加强绿化，用不了多少年，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沙漠。

城市里的绿化覆盖面积已经超过了50(百分号)，城外更是漫山遍野的绿色。按照威廉的设想，维斯河两岸和城市周围，至少要有10公里的绿化带，要采用耐寒耐旱的树种，保持一年四季绿色不断，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冬季，树木也一定要能成活。这样的要求看似毫无道理可言，但还是被很好的贯彻并且执行下去了。有了绿色，城市不再显得单调，每每走在树荫下，肖恩等人都会满意的点点头，暗赞威廉有先见之明。

穿过两个街区，来到一栋三层小楼前。上个月还略显突兀的小楼，如今已经成为了众多水泥建筑的一份子。抬头看了一眼写有“维吉妮亚科技公司”的木牌，推开门，走进去。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