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记忆水晶(二)
从造纸厂出来之后，威廉就一直在研究这块可以记录声音和影像的水晶卡片。讀蕶蕶尐說網这种水晶卡片在外观上，与用来存钱的水晶卡没什么区别，即便是专业人士，也未必能分得清楚。如果将两种不同的水晶卡放在一起，估计也就是花旗银行卡和瑞士银行卡的区别。
回到城堡，威廉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打了个弯，进了魔法试验室。这间魔法试验室，还是在威廉的帮助下建立的，所有的内部陈设，都是模仿另一个世界的化学实验室布置的。铺满白色瓷砖的地面和墙壁，两排长长大理石工作台，各种规格的玻璃试管、烧杯，装着高纯度酒精的酒精灯。魔法少女们只看了一眼，便彻底喜欢上了这里，而在建成后，威廉却从来没有进来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光顾。
现如今，眼睛已经成了魔法少女们的标配，纵然视力没有问题，也要戴一个大大的平光眼镜，一来可以彰显气质，显得特别有学问，二来也能在做试验的时候保护眼睛。探索未知领域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为此失去光明的魔法师可不在少数。
听见脚步声，正举着装了半杯墨绿色液体的烧杯，在酒精灯上加热的米娅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威廉，空着的手推了推眼镜，微笑着朝对面的贝拉使了个眼色，便继续专注的盯着烧杯。
贝拉正在配置画卷轴的炼金墨水，握着玻璃试管，手腕轻柔而迅速的抖动，几种不同的眼色在试管内摇晃、碰撞，继而慢慢的融合。察觉到异样，贝拉转过头，这才发现威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微微欠身，很淑女的行了个半蹲礼，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减。转头看向另一边，就像是在做击鼓传花游戏一样，把眼神传递过去。数分钟后，试验室里的所有人便都知道威廉来了。
试验扔在继续，威廉也不便打扰。走到墙边的办公桌前坐上去，朝阿杜和艾咪打了个手势。艾咪会意，立刻悄悄的倒退着出了门。阿杜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一样，咬着右手食指的指尖，伸长了脖子向工作台看去。
此时的试验室里安静、有序，就像是一部无声的老电影。偶尔有人从威廉身旁走过，也只是微笑着颔首，算是打招呼。要是再礼貌一点，便是很淑女的微微欠身，谁也不肯首先打破沉默。只是这样的走来走去，委实频繁了一些。
像是察觉到了魔法少女们的小心思，威廉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鼻子。拿出记忆水晶卡，高举过头顶，借着屋顶的魔法灯光仔细观察。忽然眼前一晃，水晶卡已经飘然远去。
抢走水晶卡的是劳拉，今天她穿了一身米黄色的暗花长裙，裙摆一直没过脚面，拖在地上，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略显蓬松。扣在鼻梁上的眼镜依旧是威廉送她的那副，与其他少女的一比，款式稍显平凡。
将水晶卡固定在一个木制的支架上，拿出一面大大的凸镜，把眼睛贴在上面仔细的观察。看了一会儿，从工作台上拾起一支裹着麻布的细碳条，用削尖的一端在一张白纸上沙沙沙的快速书写，然后犹豫了一下，断断续续的画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图案，眼睛再次挪到凸镜上。
反反复复了大约半个小时，劳拉终于扔掉碳条，回眸朝威廉一笑，眉宇间满是疲惫。
再然后，魔法少女们陆陆续续的停止了试验，从去而复返的艾咪手上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糖果或者小点心，以威廉为圆心围坐在一起。
“……威廉，那个就是记忆水晶吧？前几天在阿格尼斯城的时候，听魔法师工会的长老提到过一次，原本还以为是某种全新的未知水晶。没想到这东西也就是我们寻常见到的那种水晶，只是里面的魔法阵倒是前所未见……”
给出上述解释的，是专修魔法阵的劳拉。魔法水晶是荒古大陆最稀缺的资源之一，在外观上，魔法水晶与普通的天然水晶没什么区别。可是经过打磨成型，用某种特殊手段植入微缩魔法阵之后，就带上了某种记忆功能。就像磁盘和手机卡一样，可以存储或改写文字资料。虽然以威廉的眼光来看太过原始，但在科技水平还处于萌芽时期的荒古大陆，这样的魔法文明委实称得上超前。
以水晶为载体，魔法阵为存储内核，这样的概念已经与电脑磁盘的概念无限接近，威廉没理由听不懂。在魔法上还处于小白阶段的威廉，自然不会深究到底是何种魔法阵在起作用，但对升级之后的魔法水晶，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劳拉，你对这种魔法阵了解多少？我是说，我们能不能多复制一些这样的魔法水晶？”
“不能！”劳拉果断的摇了摇头：“这种魔法阵是魔法学院最看重的技术之一，数千年来一直是他们的禁脔。而且魔法水晶上的利润，也是魔法学院的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他们不可能让这种技术外传。即便是身为学生的我们，在没有加入内院之前，也是根本接触不到的。我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接触过一点皮毛，所以才能勉强勘破一部分玄机。”
“内院？”
“嗯，你平日里看到的校区只是魔法学院的一部分，内院才是真正的魔法学院。每年内院都会在外院的学生中挑选一些最顶尖的进入内院，而我们……”
劳拉深吸了一口气：“明显没有这个资格。”
看见其他几个少女纷纷点头附和，威廉微微皱眉，心说果然如此。外院之中还有个内院，这才能解释魔法学院为什么会敞开大门收学生了。如果只是一味的倾囊相授，用不了几年，魔法学院就会丧失竞争力。在外院的基础上再成立一个内院，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学生，传授最顶尖的魔法知识，恐怕这才是魔法学院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不能也没关系。”威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沉思了片刻继续道：“那如果只是普通人，能不能激活这种水晶卡，进行记录和读取方面的操作？”
“这倒是没问题……”在众少女中，只有劳拉才是魔法阵方面的权威，这个问题自然还得由她来回答。
“平时我们去佣兵工会交接任务，接待我们的人也都不是魔法师，但是他们可以通过一种特殊的装置来激活水晶卡，进行读取和改写。在里面起到关键作用的，其实还是魔法阵。如果只是想激活水晶卡的话，我倒是可以办到。只是……只是这张水晶卡里用到的是一种全新的魔法阵，我不敢确定以前的那套激活手段对这个水晶卡有效。”
回头看了工作台一眼，劳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却转瞬即逝，继而又坚定且自信。往日里扮演着女仆角色的劳拉，胆小又怯懦，可是一进入到魔法师模式，劳拉的隐藏天赋就全部爆发了出来，或许眼前这个劳拉，才是真正的劳拉。
“既然不确定，那就试试看吧。反正这东西也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转头朝米娅看了一眼，发现白银骑士之女的脸上并无任何异样，心中顿时了然，看来米娅也不知道她老爹手上有这东西。更大的可能，恐怕还是那位光明教会大主教的意思，通过泰伦斯转交给自己，算是表达一下善意。只是这种善意，代价委实有点大。
顾不上休息，劳拉再次回到工作台。只是制作一套激活装置，对劳拉这个魔法学院的魔法阵高材生来说，算不上什么难题。找来一个阵盘，用秘银刻刀在上面小心的刻出一个魔法阵图案，然后再将掺有数种魔法材料的秘银溶液小心的倾倒在凹槽里。待到秘银溶液冷却硬化后，一个完整的魔法阵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插入魔核激活魔法阵，再将一个紫罗兰商会发行的水晶卡插入阵盘中一个类似读卡器的插槽里。水晶卡上光华一闪，几行清晰的文字出现在上面。
唔……有点像平板电脑。
其他几个少女早就见怪不怪，看到魔法阵成功启动，也没表示出任何激动和兴奋。威廉同样如此，待到看清水晶卡上的那一串数字后，便索然无趣撇撇嘴，用手指了指从泰伦斯那里得来的水晶卡，示意劳拉继续。
真的要继续么？
劳拉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威廉。待看到对方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目光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做了个深呼吸，从木头支架上取下水晶卡，插进阵盘的插槽里。
光华闪过，一个画卷一样的影像，在水晶卡的一侧渐渐清晰起来。
成功了！劳拉兴奋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得意的回眸一笑。
那一笑，果然千娇百媚，颠倒众生，所有的空气骤然凝固。但是这种感觉在威廉眼里，仅仅只存在了万分之一秒的时间。
水晶卡里的影像，是一个气势磅礴的群山之巅，云深雾绕之处，一小截恢宏的塔楼尖顶傲然矗立。
“这是光明大教堂！”米娅捂着小嘴，惊讶的一声低呼，同时也终结了众人的胡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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