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谈判
福尔纳冷冷的注视着坐在本该属于凯瑟琳的位置上的威廉，而威廉，也一直注视着从一进门开始，就对自己充满浓浓敌意的福尔纳。讀蕶蕶尐說網
“李斯特先生，这就是刚才叫的最凶的那个，福尔纳·菲尔德。”肖恩贴在威廉的耳边低声介绍，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福尔纳是亚伦皇子的人，而亚伦皇子和兰德尔皇子是死对头。”
哦……
威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眼神顿时同样充满了敌意。待到双方全都就坐，威廉这才起身做自我介绍：“诸位，我叫威廉·李斯特，是萨洛克郡的领主府顾问，我今天在此与诸位见面，与李斯特家族无关，只是代表凯瑟琳伯爵与大家谈判的，所以诸位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话音未落，便被人立刻打断。
“领主府顾问？我呸！你XX的算个老几！快点把凯瑟琳叫出来，让她跟我谈！”
威廉眉头一皱，循声望去，爆粗口的福尔纳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正指着自己破口大骂，唾沫横飞。这哪是贵族，分明就是一个地痞牛氓。
“那个……呵呵，福尔纳·菲尔德先生是吧……”威廉此时也不见气，乐呵呵的走了过去，目光单纯而平和。轻轻地拍着福尔纳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这才倚着旁边的一个椅子背继续道：“刚才的杂音有点大，估计大家都没听见我说什么。那么我就在重复一遍，，威廉·李斯特，是萨洛克郡的领主府顾问，在凯瑟琳伯爵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里我说了算！”
砰，大手在会客桌上用力一拍，木屑顿时乱飞，一个掌印清晰可见。
“威廉·李斯特？哼，好大的来头！快点把凯瑟琳叫出来，萨洛克郡是索恩帝国的领土，什么时候轮到阿猫阿狗来做主了……”
话音未落，福尔纳感觉身边突然杀气陡至，再想起身已经晚了。就见威廉那张单纯到无邪的脸突然变大，咣的一记头槌砸过来。福尔纳顿时两眼一黑，连同椅子一起轰然倒地。
会客厅里众代表全都一愣，就连肖恩也傻了眼。福尔纳抢先发难，口语上污秽不堪，这是谈判时常用的一个策略。按照正常的戏码，接下来就会有人出来打圆场，然后给各自一个台阶，双方再你来我往寸土必争。没想到威廉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直接动粗。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终于反应过来的福尔纳从地上爬起来，右手伸向腰间刚要拔剑，就见威廉突然反手抓住椅背，抡起椅子对准福尔纳就砸了过来。
咣……福尔纳再次倒地。
“叫你拿手指我……”我砸！
“叫你不让我把话说完……”我再砸！
“叫你敢对我拔剑……”我继续砸！
“叫你……”
连续砸了十几下，椅子终于不堪重负的喀嚓一声碎成数块。扔到半截椅背，威廉面色凶戾的对着肖恩大吼：“你是怎么做事的！这种烂木头也好意思拿来招呼客人！”
随即转身，脸色瞬间一变，朝着众代表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诸位，请问今天谈判的内容是什么？”
疯子！
看着血泊中昏迷不醒的福尔纳，曼瑟拉地区的代表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下了同样的定语。既然是疯子，那就不能以常理来论之。双方再次就坐，至于地上的福尔纳，却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诸位想要水泥？很好，不知诸位准备买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修筑城堡，总不能修到一半就停工了不是。”一位中年人小心的陪着笑脸。
“这样啊……”威廉面露为难之色，让众代表心里一紧，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狂喜。
“买水泥回去修城堡？这也太费劲了吧，干嘛不直接把配方带回去啊……”
“什么！您……您愿意卖配方？”
“是啊！”威廉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全然不顾腰间不断捅自己的那根手指。
肖恩现在很后悔，要知道水泥配方一直被领主府上下视为禁脔，从不愿让任何人染指。即便是与凯瑟琳关系密切的科克伯爵，也只能弄到一些免费的水泥回去筑墙，全无窥视配方的可能。
不过在威廉看来，水泥的原材料无非就是石灰加粘土，毫无技术性可言，随便在水泥厂抓个工人回去，稍微打探一下就能弄明白。而且萨洛克郡要是开展水泥生意，势必会加大水泥厂的投入，水泥生产会对环境造成极大的破坏，威廉可不想把自己的肺变成水泥块。赚钱的门路很多，何必死抱着水泥不放。
肖恩倒是很想大声说不，但既然威廉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口，再想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在筹码上做文章，争取利益最大化。
其实肖恩考虑的问题，同样也是在座的其他代表考虑的问题，既然对方能如此爽快的愿意把配方拿出来，想必早就做足了准备。来自曼瑟拉地区的众领主的代表们赶紧碰了个头，最后还是由那个中年人站出来道：“请问李斯特先生，您准备开价多少？”
“开价？不不不，我打算白送！”
“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中年代表更是立刻换了一副表情，非常严肃的道：“李斯特先生，我们的确很需要水泥，但我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戏弄的。福尔纳冒犯了您，被打那是他活该。可你要是想戏耍我们……”
“怎么，我说的不是大陆通用语么？还是说你们有耳鸣的毛病？如果没有刚才没听见的话，我可以再重复一遍，配——方——白——送——”
一字一顿吐出四个字，又继续道：“……我不但白送配方，而且还允许你们到水泥厂去参观学习，现场示范，包教包会。你们看，条件多好，都快赶上蓝翔技校了。”
摊开双手，威廉说了一个谁也不懂的冷笑话。
会客厅里的气氛压抑的有些可怕，曼瑟拉地区的代表们全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肖恩也似乎醒悟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威廉的后背。以他对威廉的了解，如此大方的背后，肯定有更大的谋算。
半响过后，还是中年代表再次开口：“李斯特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如果是想让我们支持兰德尔皇子上位，那就请免开尊口，我们曼瑟拉地区的领主只忠于皇帝陛下，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
“唔，不错不错，看起来我们之间又多了一个相同的地方。在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上，萨洛克郡的想法与诸位一样，不会公开支持任何一个皇子。所以……你们的担心毫无道理。”
“不要这么看着我嘛，我会害羞的……”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威廉拖了把椅子走到众代表的中间坐下：“我们家凯瑟琳虽然是领主，说白了也就是个商人，只是经营的项目与寻常商人不同罢了。其实啊，我们是这样想的，我们萨洛克郡有你们需要的土特产，而你们曼瑟拉也有我们需要的土特产，既然我们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考虑互设一个免税区，共同经营自家的土特产呢？”
税收是领主最重要的收入来源，虽然在座的这些人不是领主，但能够代表领主出面谈判，在各自的家族中同样具有显赫的地位。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要免税，脾气暴躁一点的肯定会当场要拔剑砍人，但既然是凯瑟琳的代表提出来的，那就绝非如此简单，因此众代表全都气定神闲，等着威廉继续往下说。
“或许你们中会有人想，萨洛克郡的东西都是热销货，自然不愁卖不出去，而曼瑟拉地区的商品陈旧，在萨洛克郡肯定没市场，互设免税区肯定是要亏本的。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曼瑟拉地区的商品通过萨洛克郡中转，然后再卖到其他地方，会不会更具竞争力？或者再干脆一点，你们曼瑟拉地区的人在萨洛克郡开设工坊，享受了免税待遇之后，再销往各地，是不是更有赚头？”
如果说互设免税区还不足以吸引人，但是在萨洛克郡设立工坊，享受了免税待遇之后再销往各地，就足以让所有人动容了。
曼瑟拉地区的贵族是索恩帝国最古老的贵族集团之一，拥有极其深厚的底蕴。而这些拥有底蕴的贵族世家，手里也通常掌握了不少独门天下的技术。这些技术在威廉看来有些幼稚甚至可笑，但是对整个大陆而言，绝对是首屈一指。曼瑟拉地区的传统贵族们依靠这些技术维持生计，但是层层加满的赋税，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萨洛克郡地缘广阔，仅仅依靠凯瑟琳个人的资产，绝对无法支撑整个萨洛克郡的发展。在萨洛克郡设立免税区，吸引曼瑟拉地区的贵族来此投资办厂，不但可以进一步解决萨洛克郡本地的就业问题，同时也能吸引大量外来人口来萨洛克郡定居。更为重要的是，威廉希望以此为饵，把曼瑟拉地区的传统贵族们帮上萨洛克郡的战车，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
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曼瑟拉地区的代表们全都激动了，但他们毕竟不是家主，自然不可能当场拍板。不过他们也个威廉交了个底，回去之后，一定会说服家主同意互设免税区的计划。只是在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威廉给叫住了。
“慢！把这个讨厌的家伙带走。顺便替我告诉他们家，我不喜欢这小子，让他们家换一个人来谈。”
要说起来，这个福尔纳也挺倒霉。对方既然打算趁火打劫，威廉自然不会引颈就戮，总要先找只鸡宰了，震一震猴子再说。福尔纳很不巧的就成了这只鸡，而他和亚伦皇子的关系，也意味着不可能得到其他代表的支持。所以他的结局，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当然,威廉也不可能为了杀鸡骇猴，就平白无故的替凯瑟琳树个强敌。丢下“我不喜欢这小子，让他们家换个人来谈”这样的话，算是给双方都找了个台阶。想必菲尔德家也不会因为福尔纳被打，就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个人利益在家族面前，永远都那么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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