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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晚节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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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铃兰定定地望着寒初蓝,从寒初蓝的眼里看到了对她的崇拜,再联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被一道视线一直追逐着才会折回来,玉铃兰忽然冲寒初蓝莞尔,刚才她对这个少妇的怀疑还真的是多疑的,这个说话有点怪怪的少妇纯粹就是对她充满崇拜,才会在见到她后表现得不正常。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美,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一瓣一瓣地盛开。

这是寒初蓝对玉铃兰展现出来的笑容评价。

其他人看到玉铃兰的笑容时,更显错愕,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们都是跟着玉铃兰出生入死的老部属了,还不曾见过玉铃兰温和地笑过,大多数是看到她的冷笑,如今居然对一个陌生的少妇展露了温和的笑容,实在是太惊骇了。

玉铃兰笑过后才知道自己居然冲着寒初蓝笑了。

她心里也有几分的错愕,从遭到欧阳烈的背叛到如今有十七年了,她就没有再展颜好好地笑过,她以为她已经不会笑了,没想到……

扭身,玉铃兰迅速地敛起了笑容,大步地离去。

“她真的很酷,很美,就是脸上的寒冰太厚了,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绝对倾倒众生。”寒初蓝还站在原地,目送着玉铃兰带着将领们大步地离去,觉得玉铃兰的步伐都比一般的女子要大,像男子那样沉稳,挺直的腰肢有着傲气也有着英气。

“这样一个大美人,为什么就没有男子求娶?”

寒初蓝又低喃着。

“男人大都喜欢温柔娴熟的女子,她太冷,谁喜欢?”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温煦如同春风的声音,声音还非常非常的熟悉。

寒初蓝扭头望向那位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白衣如雪的元缺,在心里腹诽着:元缺怎么会在名州?

“她必定是外冷内热之人,是你们男人不懂得欣赏。”寒初蓝本能地就护着玉铃兰,不喜欢元缺评判玉铃兰的不好。

元缺浅笑着盯着她的眼睛看,笑着:“男人娶的是妻,不是娶一位将军回府侍候。”玉铃兰是大将军,身居高位,习惯了威严,这种习惯就会带入日常生活里,当她的相公,除非职位比她高,否则都会被她压着,比她职位高的男人,又有几个?身份配得上她的也只有那些亲王了,但因为玉铃兰手握兵权,她的亲兵不受兵符指挥,如果亲王娶了她,等于拥有了兵权,就会威胁到帝位,帝皇岂会允许?所以亲王们都有自知之明,不敢求娶玉铃兰,再加上玉铃兰性子冷,除了她的部属之外,其他男人想亲近她,难以上青天。这样一个女子,看似优秀,其实于男人来说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抱不了,捂不热,也就没有人求娶。

“公子这般说,想必府上已娶有温柔娴熟的美娇妻了。”

经元缺那样一说,寒初蓝也明白玉铃兰不太适合去当一位好妻子,可心里还是不喜欢元缺那般的批判玉铃兰,就故意刺着元缺。

元缺还是笑睨着她,寒初蓝易了容,不管有没有被他识破,她现在都是扮作陌生人,也不怕他深沉的睨视,淡冷地回视着他。元缺一甩折扇,名州这里的气温与帝都不同,初夏就已经能嗅到了酷暑的味道,他轻摇着手里的折扇,耐看的脸上挂着笑,再加上一身白衣,此刻的他显得风度翩翩,让路过的姑娘家,不停地回头偷看他。

“在下还未娶妻,在下也不喜欢温柔娴熟的女子。”

“瞧公子也老了,再不娶妻,小心以后娶了妻也尽不了相公的义务。”寒初蓝淡冷地刺他一句,带着星月越过元缺就走。

元缺在心里笑翻了,这丫头在他面前也敢扮做陌生人,忘了他是谁吗?

她这一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寒初蓝越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低低地说道:“厚颜无耻!”她刚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男女之事,他认识的那些女人当中,也就是她才敢大胆地说男女之事。

寒初蓝的心格登一下,这家伙认出她了?

表面上她还是淡定地离开,不再理睬元缺。

“他没有跟来吧?”

寒初蓝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地问着星月。

星月微板着脸,答着:“没有。”

扭头看一眼星月,寒初蓝问着:“星月,你干嘛又板起脸了,你在生气吗?”

星月平板地应着:“夫人,你刚才可把我吓着了。”指的是寒初蓝在玉铃兰面前胡说八道。

寒初蓝笑着:“虽然她与我家男人不对盘,但我就是崇拜她,好不容易见着真人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去小激动一番。”

星月不说话,无法体会自家夫人的心情。

主仆俩找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下来,寒初蓝推门进房,看到窗前站着一人,正是她家男人。她眨了眨眼,进房后便关了房门,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拎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狠狠地喝了一口后,才望向转身面向她的夜千泽,浅笑着:“千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千泽走过来在她的面前坐下,定定地望着她,也不说话。

寒初蓝再度眨眼,她做错了什么吗?夜千泽干嘛这样看着她而不语?

望望窗前,寒初蓝站起来几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发现这间客栈不仅距离近,站在窗前还能把城门口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当然要眼力好的。她家千泽眼力自然是最好的那种,也就是说她遇到玉铃兰,还差一点被玉铃兰怀疑并带走的事,都落入千泽的眼里了,包括她又遇到元缺,并且和元缺说了几句话……

夜千泽该不会是吃醋吧?

想到夜千泽用温柔来惩罚她,寒初蓝忍不住在心里抖了抖,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回到桌前坐下,冲着还是定定地望着她看的夜千泽甜甜一笑,很体贴地问着:“千泽,天气热了,你渴吗?我给你倒杯茶。”

“好。”

夜千泽温柔地应着。

寒初蓝立即给他倒了一杯茶,很狗腿地双手奉上茶杯。

夜千泽柔柔地注视着她,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茶杯,一边望着她一边优雅地喝着茶。

寒初蓝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觉得分离了一段时间后,她家男人似乎变得有点深不可测了。“千泽。”寒初蓝决定单刀直入,不喜欢与他互猜心思,“你在生气吗?”

夜千泽浅笑地问着:“为什么这样说?”

“你这般定定地望着我,又那般的温柔,我总觉得有鬼。”寒初蓝老实地答着。

闻言,夜千泽笑得更深,放下茶杯,他倾凑过身子来,凤眸灼灼地锁着爱妻闪烁着的黑眸,双手欺上她的俏脸,笑道:“你又没有做错事。”他上次用温柔来惩罚她的不听话,是因为她不听他的劝告,做错了事。“我是在想你易容成这样了还被元缺盯上,破绽在哪里?”

自己抬手摸摸易了容的脸,猜测着:“应该不是破绽问题,而是他一直盯着。”元缺都能利用夜锦英来威胁欧阳易,就证明元缺已经掌握到她的行踪。

夜千泽想了想,嗯着。

元缺也在名州,不知道是冲着寒初蓝来还是冲着他来?夜千泽觉得两者皆有。

“千泽,我见着战神了。”

寒初蓝欢喜地对夜千泽说道,夜千泽好笑地瞅着她,好笑地说着:“你对她很有好感。”他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到过玉铃兰是站在他对立的位置上,他的敌人,她向来都不会有好感,会很仗义地也把对方视为她的敌人,唯独对玉铃兰例外。

“我就是对她讨厌不起来,也无法敌视她,就算她真的像传言那般不好亲近,我还是不讨厌她。”寒初蓝很老实地说着自己对玉铃兰的感觉。她不仅不会敌视玉铃兰,还有一种想去亲近玉铃兰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崇拜的原因,是什么原因,她想不明白。

寒初蓝是穿越而来,可她的身子却是原来那个寒初蓝的,与玉铃兰有着血缘关系,哪怕母女俩分离了十七年,如今意外相见,虽说不相知不相认,那种天生的骨肉之情还是有的。这种天生的骨肉之情便让寒初蓝想去亲近玉铃兰,玉铃兰又不由自主地冲寒初蓝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千泽,你放心,就算我对她有好感,也不会拖你后腿的。”寒初蓝又保证了一句。

夜千泽笑,与她十指相扣,“蓝儿,不用向我保证,我相信你。你对她有好感,也是你的自由,就算她是我的对立敌人,我也不会干涉你对她有好感。”他们向来都会留给彼此自由的空间。

“千泽,谢谢你!”

微弯过腰来,亲昵地亲了她的脸一下,夜千泽宠溺地说道:“对我,不要言谢。”

偎靠过来,靠进他的怀里,寒初蓝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喜欢依偎在他填满了对她宠溺的怀抱,“你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出什么意外吧?”

“还好,在我离开后,她都不曾找过我,也没有安排任务给兄弟们,她自己倒是亲自率军去攻打燕山城,已经穿过了那些山路,把东辰大军完全地逼退回燕山城外,现在东辰的兵马又往后撤了,再撤出两个城,东辰大军就完全被赶出大星国土了。”夜千泽对这些事有点想不明白,少帝把他派到这里来协助玉铃兰,就是想借着玉铃兰之手除掉他,除不掉就放手让他去建功勋,将来班师回朝,给他一个高位,好制造出他功高盖主的局面,再借口灭了他。

玉铃兰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做的,否则她不会派他带着兄弟们当先锋军,也不会一直等着。

最近为什么改变了?

余许身经百战那般老成,都猜不透玉铃兰的心思,只能提醒他,玉铃兰的心思越是难猜,就越要小心,对敌人,越了解的越容易取胜,越不了解的越容易输。

“她是战神,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吗?这么长时间了都未能把东辰国的兵马赶出大星国土。”寒初蓝好奇地问着。

据她对战神这两个字的解释,就是常胜将军,出了兵,上了战场都是胜利的。现在玉铃兰的表现,却与她的了解有着出入。

夜千泽敛起了笑容,解答着:“欧阳烈御驾亲征,士气大振,再说两军历来有宿怨,相隔十七年后再在战场上相逢,都想一雪前耻,交起战来便异常的激烈,想一战就完全胜利很难。其实战神也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她经历的战争是没有失败过,有时候胜也是惨胜,她之所以会成为战神,都是十七年前与欧阳烈那一战而扬名的,她当年陷入了死局,她的部属死伤数万,她身边仅余少数亲兵,她都能带着亲兵杀出死局,重伤欧阳烈,扭转败局,让东辰国失败而停战。最近十几年来,她经历的战争都很少,不过国人已经把她吹捧成神了。”

“总的来说,她是一个真正的巾帼英雄,但不能把她当成神来看。”

夜千泽对玉铃兰的看法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当然了,玉铃兰也是有能力的,否则不会又培养出数万的亲兵,她的那些亲兵只听她的命令,连朝庭的兵符都视若无睹,就像他如今带着的云家残军一般。他还没有培养出亲兵,云家军如今与他在一条线上,是冲着云飞扬的,不是真正臣服于他,在余许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云飞扬。

真要说属于他的兵马,或许只有皇爷爷留给他的那支五万人的秘密军队了。

夜千泽知道他当务之急就是培养自己的亲兵,但现在的情势对他又不利,他想在玉铃兰眼皮底下培养亲兵很难,除非他打出造反的旗帜去招兵卖马。

寒初蓝点头。

“千泽,兄弟们都还好吧?”

夜千泽身子微微地沉默一下,才低沉地答着:“有几百个兄弟在攻打名州城的时候牺牲了。”

寒初蓝抿紧唇,默默地去握住夜千泽的大掌,用这个动作来安抚她。夜千泽领会她的心意,“蓝儿,我能承受这种生离死别,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也是上了战场,经历了炮火的摧残,战争的残酷,生命的无常,我才能理解母妃的渴望。”

他要完成母妃的心愿,努力地让天下归一,四海升平,再无战争,让百姓安居乐业。

寒初蓝离开他的怀抱,望着他,朝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千泽,加油!”

千泽重重地点头。

他加油!

一定会好好地加油的!

以前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形成天下五分的局面,要天下归一,花费的时间必定也要十几年以上。他的父王母妃没有完成这个心愿,母妃才开始准备基础——财力,就被人害得香消玉殒。如果他也无法完全母妃的心愿,他就让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去做。

……

玉铃兰巡视结束后回到名州府衙后,立即进了书房,并且吩咐任何人不准随意打扰她。

坐进案台内,她默然了片刻,回想着在城门口遇到的那名普通少妇,想着寒初蓝对她说过的话,眼里流露出对她的崇拜,她忽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轻轻地逸出,她怔忡一下,又慢慢地敛起笑容,觉得自己对寒初蓝竟然生出了一股亲近感。

一个陌生人,轻轻松松地就勾出了她十七年都没有笑过的笑容来,别说她的部属错愕,连她自己都错愕,可那股笑就是由衷而逸出,她刚刚不是又不由自主地笑吗?

从案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幅画像,是从夜千泽手里没收而来。她没收夜千泽妻子的画像,其实不合人情,在看到寒初蓝后,就算再不合人情,她也不打算再把寒初蓝的画像还给夜千泽。

凝望着画像中的女儿,玉铃兰的神色也越来越温柔,血浓于水,骨肉之情天生,不管她曾经多么的无情,多么的怨恨,多么的自责,女儿终是她心底的最痛。

“孩子……”玉铃兰低喃着,却语不成句。

看了一会儿画像,她才把画像放回抽屉里,又从里面拿出一封密函,这封密函是在半个月前京中急送而来的,她猜到是什么安排,却一直没有拆开来看。

此刻拿出密函,她拆了。

密函的内容和她猜测的一样,是京里的人让她看紧夜千泽,如果夜千泽离开的话,就定夜千泽一个判军的罪名,军法处置,先斩后奏。

半个月前,京里发生的事情很多,她只在乎一件事,便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妃寒初蓝被太皇太后逼出了帝都,一出帝都又遭到伏杀,虽被人救下,却自此下落不明。

夜千泽肯定也收到这样的消息有所动静,她来一个眼不见为净,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任夜千泽奔走千里回去救妻,放任那个假的夜千泽在明处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攻打燕山城时,她不再派夜千泽去当先锋军,自己亲自率军去打燕山城。

她不是帮夜千泽,她是补偿她欠女儿的。

但她的死忠又让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告诉自己,这是破例的,也就只会有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她不会轻绕夜千泽!

“咚咚。”

书房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一名将领匆匆地推门而入,人进来就禀报着:“报告大将军,东辰帝君率领着全军反扑而来,已经厮杀穿过了山路,往名州城攻掠而来。”

玉铃兰微微地拢了拢眉,冷哼着:“他总算撕下了他虚伪的惺惺作态。”自案台内站起来,她低沉地吩咐着:“传我命令,全军进入备战作态!”

那位将领立即领命而去。

玉铃兰也快步地离开书房。

“大将军。”

又一位小将从外面跑进府衙,刚好看到玉铃兰,立即快跑过来禀报着:“大将军,我们的粮草在城外被一个叫做黑风的黑风寨山贼头子带着一班的山贼抢了,所有押运粮草的人都被山贼劫上了山为人质。”

玉铃兰脸色更冷,敢抢军粮的山贼还真是吃了豹子子胆了!

而且山贼抢粮偏偏选在欧阳烈率领全军反扑而来之时,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来人,传夜将军!”

玉铃兰一边吩咐着人去传唤才回来的夜千泽,一边继续着往外走。

欧阳烈忽然带着全军反扑过来,必定是一场死战,她不能轻视,要立即出战。

夜千泽在玉铃兰出城之前出现在她的面前。

牵来自己的战马,玉铃兰飞身跃上了战马后才望向夜千泽,用着极具威严的口吻命令着夜千泽:“夜将军,粮草在城外被一个叫做黑风的山贼带人抢走了,黑风是黑风寨的老大,你带着你的兄弟们立即出城去攻打黑风寨,务必抢回粮草。”

吩咐完,玉铃兰也不等夜千泽回应,就策马奔腾而去,早就整装待发的大军立即跟着她火速地走。

东辰大军反扑而来,那是血战,肯定会死伤惨重,玉铃兰却不让夜千泽迎战,只派他去夺回粮草,虽说也是任务,夜千泽总觉得现在的玉铃兰有点怪。

望着远去的大军,夜千泽也不再迟疑,不管玉铃兰有多古怪,他这一次的任务也很重要,粮草可是行军打仗无法缺少的,没有粮草,再精锐的军队都经受不起饥饿的摧残。

夜千泽立即点齐自己的兵马,连向寒初蓝说一声都来不及了,带着自己的人火速地出城,一边前进就一边派着人打听清楚黑风寨的具体位置,及黑风寨真正有多少山贼,头目黑风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貌似黑风寨是个很低调的贼窝,平时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山寨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不扰民,不杀民,低调到都不像山贼,也就容易被人忽视,明知道城里城外都驻扎着不少士兵,黑风寨忽然间就抢了粮草,干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也不合常理。

不管合不合常理,夜千泽的任务都是剿匪,抢回粮草,救回人质。

在夜千泽点齐兵马去剿匪后,名州城的城门立即关上,不再允许百姓自由出入,东南西北两处城楼上都安排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守兵。

寒初蓝在夜千泽离开后,察觉到城里的紧张气氛才知道东辰国大军反扑而来。她没有去追赶夜千泽,更没有慌乱,只是淡定地等在客栈里,客栈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听到的消息也最及时。

知道夜千泽仅是派去剿匪抢回粮草,寒初蓝微闪了一下眼。

一抹白影又摇晃着折扇晃进了客栈里。

寒初蓝不想和元缺碰面,扭头别脸,想避开元缺。

元缺淡淡地笑着,站在客栈门口环视一遍客栈里的客人,城门已关,不管是百姓还是来往的商人都困在城里了,客栈便成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虽然城外战事紧张,城内的人还算安定,没有流露过过多的惊慌,估计是月余前名州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火吧。两国交战,两军主帅都有着共同特点,绝不伤害无辜的百姓,所以城外打仗,城内的百姓只负责打听消息,谁胜谁负,名州又会回到哪一国的手里?

元缺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名州距离帝都十万八千里的,元缺平时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不主动表露身份,就没有多少人能认出他来。

他环视一遍客栈里的客人后,就朝寒初蓝坐着的桌子走过来,很客气地问着扭头别脸的寒初蓝:“夫人,咱俩又见面了,请问我能在这里坐下吗?”

寒初蓝不答话,元缺便自顾自地坐下,寒初蓝在他要坐下的时候,脚在桌下一踢,踢开凳子,不让元缺坐,元缺却轻松地一勾凳子,安安稳稳地在寒初蓝的对面坐下,坐下后还冲着寒初蓝礼貌地笑了笑。

因为人多,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坐在一起,讨论着同一个问题,元缺坐在寒初蓝这张桌子坐下后不久,又来了一对夫妻,也是没有地方坐,便挤坐在寒初蓝这张桌子前,一张桌子就坐了五个人。

大家喝茶,讨论战情。

一直到天黑。

天黑后,战争暂时结束,但玉铃兰没有再回到名州府衙里,而是与将士们一起宿在城外的军营里研讨着作战方案。

寒初蓝等的就是天黑。

夜色稍深后,城里安静了,她才换上轻简的夜行衣,打算带着星月悄然出城去追赶夜千泽,跟着夜千泽去剿匪,现在的她也能帮到夜千泽的忙,不用夜千泽分心来保护她。

走到窗前,她一推窗,一条人影就像蝙蝠似的倒悬在窗外,她窗一开,那人就探头进来,是一颗毛发全白的脑袋。

寒初蓝大惊,本能地一掌就呼出。

那个老头闪都不闪,还把白头迎上前来,让寒初蓝拍他的头,寒初蓝一掌落在他的脑袋上,满以为能把老头拍死,谁想到掌落,却是寒初蓝被老头子的白发脑袋顶得连连后退数步才站稳,再定睛细看老头子,一点事儿都没有,还在嘀咕着:“吃了我两颗万金难买的好药,才提练到这点内力,简直就是浪费,那小子怎么舍得把我花上十几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好药给了你吃!”

嘀咕完,老头子的身子随着他的头倒穿入房间,落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他还在痛呼着:“哎哟,摔死我这副老骨头了,臭丫头还不过来扶老夫一把。”

他的头比钢铁还硬,应该是练过铁头功什么的,还能倒悬在她的窗外,此刻怎么会像个没有武功的人摔在地上?

寒初蓝警惕地打量着那个像四脚乌龟被人翻仰着一般,四肢在乱挥舞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哎哟痛呼的老头子,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赏,可衣料又极好,那破烂像是被故意剪烂的一般,满头白发散乱得像鸡窝,白色的发丝上还真的粘着两根鸡毛,他的眉毛一边是黑色的,一边是白色的,脸上也没有多少皱纹,年纪最多就是五十岁,要不是头发全白,别人都不会当他是个老人。他的脸也怪,一边肿得像发酵的馒头,一边脸又瘦得皮包骨头,身高嘛,初看,感觉很高大,再看,又像个侏儒,反正就是个怪人。

又是个世外高人吧!

不,应该是世外怪人!

“臭丫头你还站在那里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扶老夫一把?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很好看?其实我也觉得乌龟四脚仰肚的样子很好玩。”怪老头一边冲着寒初蓝叫嚷着,一边在地上打转,转动的速度从慢到快,快到寒初蓝看得眼花缭乱,好像满屋子都是转动的人似的。

再看下去,她就要晕了!

寒初蓝忽然心惊,倏地闭上了双眸,不再看那个老头子在地上打转,耳朵高高地竖着,凝神静听着老头子的动静。

眼前似有响动,她霍地睁眼,又是一掌朝前方拍去。

“嗯,反应还是不错的。”

那老头早就不在地上打转了,刚接下寒初蓝一掌,两人对掌后,老头子没事,寒初蓝也没事,哦,不,寒初蓝有事,她与老头对了掌的掌心忽然间剧痒难忍,她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抓,不抓还好,一抓,连她另一只手也痒了起来。

“抓吧,抓吧,我最喜欢看着人亲手把自己的皮肤抓破,抓烂,只余下骨头。”

“你手心里有痒粉!”

寒初蓝剧痒难忍,气恨地骂了老头子一句,在老头子得意地笑起来时,她立即又扑向老头子,老头子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往后一躺,就躺在地上了,而寒初蓝则不可避免地扑爬在老头子的身上,老头子立即鬼叫起来:“救命呀,女登徒子呀!老夫要晚节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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