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心死莫大于哀
公主府
楼清源初次踏进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说实话他是真不想进来,但有句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楼相请稍等片刻,奴婢马上去请殿下。”公主府的人都知道眼前这男的可是公主的心头爱。
公主殿下最近脾气暴躁,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难。想来今天楼相来府里总会让殿下心情好几天。以前有俞嬷嬷在,她们这些小丫鬟还不至于直接遭殃。可如今那俞嬷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这府里就更没人能劝住公主殿下。
楼清源端坐在一边,并未动桌上的茶水和糕点。只他身后立着四名护卫都低着头一动也不动。看着觉得有些诡异,小丫鬟心想。
没过一会儿,永宁公主已经出来相迎。看见大厅的楼清源,永宁那张小脸别提有多开心。原本就是绝世美人,这一笑可比日月璀璨夺目。
何谨不免有些小阴暗,楼清源放着这样的大美人不要却来追她这朵小花。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十多年前的永宁应该更美丽倾城。那时候的永宁公主或许只是有些娇气,但应该还是纯洁无暇的。
“清源,你真的来看我了。”永宁灿笑不已。脸上是止都止不住的甜蜜。连自称都从本宫换成我。可见她有多爱慕这个男人。
“本相只是来询问些事。”楼清源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我不管你来是做什么的,只要你来公主府我都当你是来看我的。”永宁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笑。只差没上前拽着楼清源的衣角撒娇。
“皇上怜惜殿下,请本相特意来调查俞嬷嬷的事情。”
“她不是被关进刑室了,你还来调查什么?”永宁大吃一惊。
“俞嬷嬷是殿下的教养嬷嬷,陛下怜惜公主念旧才特派本相了解一二。要俞嬷嬷真是一心为殿下好,没有那不诡之心。陛下就把她放了。”
“陛下真如此说。看来这小侄儿还是有点良心。”
“不过本相在审问俞嬷嬷期间,听到了很多污秽的流言。不知殿下可否为我解释一二?”楼清源温润浅笑的看着永宁道。
那永宁一听污秽两字心头一跳,难道她和那老妖婆的不伦情事被发现了。如真是如此,那老妖婆怎么都不能活在这世上了。
“清源不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刑室用刑的时候,刑室宫人发现这俞嬷嬷的身子不同于常人。她有一样不属于女子的东西。”楼清源说的隐晦。因为皇宫后院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再说她还是一个阴阳人。这要被扯出来可是大罪。
“我不明白清源说的是什么事。”
“俞嬷嬷是阴阳人。但是她却多次出入于宫中后院,这事要是被太后和陛下知道。殿下应该知道后果。”
“我,我怎么会这样。如果我要是知道她是这样的怪物早将她赶出去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殿□边有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人,难道这几十年来殿下真不知道一二。”
这话说得永宁心虚不已,她怎么会不知道。早在南韩时她就已经知道。但这件丑事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心上人知道。于是恨声骂道:“那老怪物,我要早知道她是阴阳人别说带在身边,就是杀了她我都嫌手脏。”
“据她招供这么多年以来有好几个女子都沦为她的狎玩的对象。不知道殿下可有什么线索提供。”楼清源似真似假的问着。
永宁被他问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难道那老怪物将她也给供出来了。不行,那老怪物真不能在活着。不然早晚会坏了她的大事。
“我虽然不知道,但我身边确实经常有些年轻丫鬟无缘无故失踪。这么说来难道就是那老怪物做的。如此看来那怪物委实可怕的紧。清源你就不必查了,直接将她处死吧。我不想再看到那怪物。”
“既然是殿下命令的,那清源自当照办。”
“清源你今天一回去就可以下令将她处决了吧。我想想都觉得恶心至极。”说着永宁还假装恶心的干呕了几声。
这番下来,身后的某人已经彻底心死。原来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恶心的老怪物。那这么多年自己为她做的都算什么。俞嬷嬷愤恨不已。
楼清源从公主府邸出来时,已经傍晚。何谨观察俞老婆子的表情就知道这次他们成功了。回到刑室,没花多少时间,俞嬷嬷就将毕生为永宁做的肮脏之事一件件都一一写在纸上。满满一大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罪证。最后按上自己的手印交给楼清源他们。
刑室她已经出不来了,可楼家有本事让她在刑室里能安稳活下去。不必日夜受人折磨。那俞嬷嬷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最好。也不再争辩什么,只安静的坐到一边角落。整个人仿若一具行尸走肉,随时都会倒下死去。
万寿宫
太后和皇帝正在讨论怎么处置永宁为好。
“母后,这永宁公主委实不像话。再留她呆在大渊,迟早会将殷氏皇朝的颜面丢个干净。”这永宁公主在先皇时期就无法无天。
“虽说如此,你父皇曾经托付于哀家要善待她,哀家也答应了。若真将她处置了,死后哀家怎么面对你父皇。”这一直是太后的心病。
“父皇生前已经将她远嫁南韩。母后不必再拘礼这些。”
“不行,哀家不能失信于你父皇。”太后再看不惯永宁,甚至想过将她除去。可想到先皇曾经的嘱托,她又下不去手。
“那母后看看这个或许就会改变主意。”皇帝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太后不明就里,接过后便一一细读起来。越读下去心里越发冷。
“简直无法无天,罢了罢了,哀家再不管她。”这般罪状拿出来就是将她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既然她还是南韩的皇后,那就将她送回南韩。朕写一封信随她一起去。以后南韩国再不必顾忌大渊。这公主他们南韩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如此安排既不让母后失信于父皇,也能解决了这祸害。母后意下如何。”
“全照皇儿说的去做,哀家无任何异议。记住送去的路上可用些迷药,免得让她在半路给跑了。”
太后和皇帝两人就这么决定了她的后半辈子。而她此刻还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被人决定好了。
第二天一早进宫,永宁还没发现任何异状。依然没任何顾忌的直闯万寿宫。
“殿下不用在进去了,太后不想见你。”
“不想见本宫,她在本宫面前摆什么臭架子。”
“将她捉起来。”身后小皇帝已经带着几个护卫过来。真是死到零头还不知悔改。
“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捉本宫。”
“皇姑姑啊,朕一直想不通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太后和朕不能拿你怎么办。”
“你父皇说过后辈子孙必须要善待本宫。”永宁依然梗着脖子看不清现实。
“可你忘了,朕的父皇已经入土为安十多年。现在,朕才是这个大渊皇朝的主宰。”
“你违背皇兄的圣旨就是忤逆。你这个不孝子,皇兄不会原谅你的。”
“你以为当初父皇为什么将你远嫁南韩。这是政治的考量,为了殷氏的江山父皇眼都不眨一下就将你牺牲掉。你说呢。”
“不,这不是真的。”永宁嘴上如此否定着,可她心里知道皇帝说的是事实。当初南韩这桩婚事有多么急切,有多么突如其来。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不敢面对现实而已。
“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将我怎么样。”
“等皇姑姑看了这个就知道朕到底能不能将你怎么样。”
皇帝将那张写满罪状的纸丢给她。待永宁看清这纸上的内容后,知道大势已去。她恨自己当时没立刻派人去杀了俞老婆子。
“你打算怎么处置本宫?”
“朕不会杀你,朕会派人送你回南韩去。”
南韩,不她不要去。那个地方她做尽恶事。如今再回去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你不去也得去,已经由不得你选择。如果你还想玩些什么花招,朕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皇帝看出她的心思,警告道。永宁确实被他的威逼恐吓住。
“好,本宫去南韩,但你必须要本宫见楼清源最后一面。算是本宫这个做姑姑的求你了。”去南韩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当年的事她至今仍然不知道真相。她要找楼清源去。找他问明白。不然她死都不甘心。
皇帝同意永宁见楼清源最后一面。将地点安排在碧雲天里。
这事皇帝也没瞒着何谨。何谨确实也想知道,当时是什么原因导致楼清源大发雷霆。于是她与小皇帝再隔壁包间偷听。
永宁早早就在另一件包厢里等候。要不是皇帝命令楼清源必须来赴约。不然他还不一定会来。
楼清源迟到了将近半个时辰。进包间的时候只有永宁一人。
“你找本相来有什么事?”对于这个女人他当真没多少好感。
“清源我一直想不通我们是从小一起大的青梅竹马。你最后为什么如此恨我。小时候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们算不上青梅竹马。”
“是啊,我不能算是,她才算是你最亲爱的小梅花。”那个女人才是楼清源的心头爱。
楼清源没理会永宁的话,只是径自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别否认,我知道你当时很喜爱她,甚至想将她娶进门来。如果不是我去求皇兄赐婚,你或许已经和那人共结连理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你如今提起来还有什么意思。”楼清源清清淡淡的说着。
“我只是不甘心,当初为什么我会被远嫁他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要问你了。”
“问我,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我找你来就是要将当年我不明白的事情弄清楚。”
“你到现在还装傻么。”
“我如今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说我当年做了什么了。”
“你陷害她,是你将她推下冰湖。以至于后来在她身上落下了病根。就是因为你的骄横毒辣害她必须远走他乡。”
“我,我不记得啊。”可能是做过的恶事太多了,永宁竟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过那件事。
“因为你,她被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因为你她被大夫诊断此生再无怀孕生子的机会。她是觉得配不上我才走的。是你间接逼走她的。时至今日你这罪魁祸首竟然都不记得了。你对我曾经深爱的女人做了如此可怕的事,你觉得我会这么算了。”
永宁会远嫁南韩确实有他的推波助澜,会有那道圣旨他隐约是预料到的。后来梅儿不辞而别他甚至觉得有那道圣旨也很好。而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就连他的家人都不知其中缘由。想起那段悲伤往事,楼清源亦没办法平静下来。
“那你怎么不去找她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找她,只是一直都没找到而已。”往年他为什么常常因某道美食而不顾一切的走南闯北。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所以是我害你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你对我恨之入骨。可是我爱你有错吗?”
“你爱我没错,可你不该将靠近我身边的女子用各种狠毒的办法将人逼退。甚至草菅人命。”
“原来我一直让你反感了。原来是这样。”知道自己被他反感甚至恨着的原因。其余的任何事情她已经不在乎。“我今天就会离开南韩,从此以后再不踏上大渊半步。你我今生再无相见的可能。”心死莫大于哀。楼清源依旧沉默地喝着杯中水。
至此永宁公主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大渊皇朝。回到南韩等着她的是生不如死的生活。她在南韩做了这么多孽,有的是人等着收拾她。如今的她既没有利爪也没有大渊这座靠山。想要在南韩过上好日子,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