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离间,还是事实?
[第2章 第二卷:天下儿女情]
第107节 第107章:是离间,还是事实?
“绮姐姐,你不要难过,涵威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爹爹的。”十岁的小小少年两眼乌亮澄澈地看着白思绮,眸中满是坚定。
“嗯?”白思绮微怔,禁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过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不但失仪,而且有大不敬之嫌,赶紧收回手垂在身侧,有些讪然地对凌涵威笑了笑。
凌涵威却很开心,咧着嘴直乐,拉起白思绮的手格外乖巧地道:“绮姐姐,涵威肚子饿了,咱们去用膳好不好?”
“好。”白思绮点点头,偕着小皇帝一起朝凤祥宫的方向走去,凌涵威有意要逗她开心,一路上不停地说着话儿,还真把白思绮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厮磨了一个多时辰,白思绮陪着小皇帝和沈太后用过午膳,又呆在寝殿中哄凌涵威午睡,直到小皇帝安枕入眠,这才蹑手蹑脚地退出凤祥宫,朝自己住的霓影阁而去。
已是冬初了。
廷院中虽然草木仍多,终究显出几分萧瑟之意,半残的花,将枯的叶,随处可见。
忽然地,就伤感起来。
随意走到莲池边,半倚着栏杆,有些微怔地看着水面的残荷,其他书友正在看:。
掩映的树丛里,忽然传出一声低低的鸣啾,惊散白思绮的浅愁。她倏地转身,步子迈得飞快,穿过长长的甬道,进了霓影阁。
重重低垂的帏幕中,有两道人影,正默然而立,无声地等着她。
“什么事?”白思绮眸色清冷,嗓音冰澈。
“抓住一个小宫侍。”左边的青鹰冒出半句话。
“是有人易容假扮的。”右边的紫鹰接着说道。
“所以呢?”
“这个宫侍昨夜去过太皇太后的寝宫。”
白思绮的双眸更冷了。
“查清楚他去做什么了吗?”
青鹰摇头。
紫鹰代为解释道:“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哑巴,而且神智不清。”
“变成哑巴?神智不清?”白思绮重复了一句,“人现在何处?”
青鹰和紫鹰对视一眼,然后由紫鹰答道:“已经让他自行离开。”
“做得好。”白思绮点头,复又加一句,“他应该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属下明白!”青鹰和紫鹰对视一眼,沉声答道。
“你们——还有别的事吗?”见他们俩并无离去之意,反而不时偷瞄她一眼,白思绮心头雪亮,口吻淡然地再次开口。
“方才将军传讯,把红鹰叫走了。”
“哦,”白思绮秀眉微扬。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紫鹰和青鹰再次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属下告退。”
白思绮轻抬手掌,在空中划了一道小小的圆弧,方才还立在她面前的两人,刹那间消失无踪。
慕飞卿……召回红鹰,是为了什么事呢?白思绮心头突突一阵乱跳——难道,是跟东方凌有关?
她猜得没错。
此刻,红鹰正身处宁北将军府东院书房中,面前,站着他曾经的主子,镇国大将军,慕飞卿。
红鹰很不安。
她从慕飞卿身上察觉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她自四岁起,就进入了慕家训练死士的秘密基地,十岁起跟着十二岁的慕飞卿上阵迎敌,只不过慕飞卿在明,她在暗。
这些年来,她不知出色地完成过多少次任务,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直到,慕飞卿将她指派给将军夫人白思绮。
按照慕家死士绝对服从上令的铁规,她现在誓死效忠的,应该是白思绮,而在进宫之前,将军也是这样交待的。
所以,她很不明白,将军用三道急令召她回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前的男子眸色阴冷地看着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直到红鹰的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
“她——”有千言,有万语,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其他书友正在看:。
“将军?!”红鹰抬头,满眼的不解和困惑。
“你——回去吧。”慕飞卿倏地转身,重重一掌拍在书案上,艰难地吐出四个字。
“是……属下,遵命。”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急令召回,却没有一言半字的任务交待,红鹰又惊又异又惑,却终究不敢细问,默默地退了出去。
慕飞卿紧紧地捂住胸口,阖上了双眼,似乎是旧年的伤疤,被猛然揭开,涌出汩汩的血,泛开炙烈的痛。
眼前仍旧不停地回闪着白思绮站在御书房门外,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错愕、无措、委屈和悲伤……
他知道她在悲伤什么,也明白自己的表现确实有些太过激烈。
难道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仍然敌不过那些可能存在的阴影吗?
说到底,他还是没能完全地相信她,尤其是当一些敏感的因素出现之时。
掌心里紧紧地攥着一张纸条,早已被汗水濡湿。
上面只写着很简单的一句,却如一把最锋锐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
蘅君堂。绮与凌,私会。
这条消息,是在皇帝驾崩的第二日,传到他手上的。
当时,他并不以为意。
因为根据各种渠道得到的情报,东方凌对天祈,并无恶意。所以,他数次便装出入顼梁,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多加干涉。
只是。
那日白思绮离府,暗人报回的消息说,她是被襄南王掳走。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为什么后来白思绮却跟东方凌走到了一起?他被送进北天牢的那一夜,白思绮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是为何,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天牢里,配合了他的计划,前往南华行馆救驾?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想来,却有太多的谜团。
难道——
难道四年之前的一切,又要重演?
两道浓黑的剑眉蓦然揪紧,慕飞卿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如果同样的事再来一次,他还能承受吗?
白思绮,我,该不该信你?能不能信你?
“将军,”吴九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老夫人,请你去宁致院一趟。”
“嗯?!”慕飞卿倏地直起身子,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半晌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便过去。”
主仆俩一前一后走出书房,初冬淡漠却爽冽的阳光勾出慕飞卿刚硬的面部轮廓,还有他抿紧的薄唇。
却,照不进他被阴翳笼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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