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惨绝人第寰
“旋，乖，喝下这碗药，孩子才会好好的……”他，真的受不了了！要他亲手端药杀死他的亲生骨肉，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他冷血，他凶残，但他并不是不会感到痛！就像现在，他的心已经痛的血肉模糊了，但他却不能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
“我……不要喝……”她还可以相信这个男人吗？他真的像她一样在乎这个孩子吗？！冰凉的泪，无声无息顺着眼角滑落，此刻清旋的心，既矛盾又脆弱。
知道拖得越久，对清旋的身体就越不利，忍着心底的剧痛把瓷碗移到清旋的唇边，夜逸寒沙哑道：“不喝不行，来，趁热喝……”
“不！你想做什么？”心中的恐惧在一点点扩大，看着唇边热气腾腾的汤药，清旋不由浑身一僵。“这是堕胎药对不对？你想害死我的孩子，对不对？！”
夜逸寒想杀了她的孩子！他那么憎恨她，瓷碗里装着的，一点是堕胎药！
“旋……”神情更加黯然，夜逸寒不知道，他要如何回答清旋惊恐的控诉。
“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没有了这个孩子，我真的活不下去……”惊慌失措地哀求着，不知道实情的清旋，在奢望着她的眼泪，能换来他的一丝不忍。
好可怕！她早该看清，夜逸寒没有那么好心的，恶魔怎么会在乎她的孩子呢？！她再也不要相信夜逸寒，永远都不要相信！只是，她的哀求真的能给肚子里的孩子，求来一线生机吗？
“你们……扶着王妃……”他没得选择，他必须狠下心肠，就算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清旋恨他入骨！
颤抖着上前摁住清旋，婢女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夜逸寒眼中噙泪的样子。
“我不喝！不喝！”惊慌地往床榻内侧缩去，但是婢女们却把她羸弱的身子按的紧紧的，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不要这样！求求你了……放过这个孩子……”泪水早已决堤，纵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无谓的反抗，清旋仍然拼尽仅存的一丁点力气去挣扎。
她不能，她不能让她的宝宝，就这样离开她，只是，她能怎么办？！
五脏六腑犹如被生生撕裂那样痛，这一刻，夜逸寒没有勇气去和清旋对视。
“对不起，如果恨我能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那么，我宁愿你恨我，其他书友正在看:！”在心里反复呢喃，温暖的指钳住清旋的下颚，痛苦地闭上眼，夜逸寒将腥苦的药，猛的往清旋嘴里灌。
无助地撑大了眼睛，瞬间滑进喉间的药汁，让清旋彻底绝望，再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去挣扎。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孩子的父亲，竟然亲手用一碗汤药，扼杀了她腹中还未成形的小生命！
太残忍了，夜逸寒温暖的指，竟也可以如此残忍！
艰难地喘息着，清旋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夜逸寒，似乎是想要把他无情的样子，一点一点刻进骨子里。
“我会记住今天的！我永远都会记住……”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绝望，清旋觉得这个凄清的夜晚，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无法抹去的最痛！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难受不已，汤药大半洒了出来，大半灌进了清旋喉间，夜逸寒长指一颤，瓷碗应声落地，碎的彻底。
“唔……”腹部的痛感，在汤药咽下后不过一会，就猛然加剧，这种噬骨的疼痛，使得清旋用冰凉透彻的手，紧紧揪着被单。
“宝宝……我的宝宝……”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下身一接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灼痛，促使清旋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黏稠的液体，不断从清旋下身流出，双腿之间的濡湿，让清旋咬紧薄唇，顾不得苍白的唇瓣，早已被她咬的鲜血淋漓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看着床榻上头发凌乱，衣裳湿尽的清旋，夜逸寒的思维，完全停止了运转。
“旋……”惊恐地看着疯狂蔓延的鲜血，夜逸寒全身冰凉，隐忍许久的眼泪，也瞬间肆意流窜。
“啊——”凄凉的惨叫声，听起来格外骇人，有那么一个瞬间，清旋以为她会痛的死去的。
死了，所有的疼痛和绝望都不复存在了，但是，她好恨也好不甘！
“太医！”哽咽着吐出两个字，夜逸寒已经狂乱了。
“王爷，等胎血流尽了就好了……”站在寝殿外低声道，太医困惑地摇了摇头。
方才他在给清旋探脉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她的脉象弱而无力，腹中胎儿流产，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之前夜逸寒交待他开些调理身子，稳固胎儿的药送去澈王府，照常理来说，脉象应该平稳而有力才对的！除非……
有人在他开的药里，做了什么手脚！
这不想还不打紧，一想到其中的毒辣，太医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就没有办法减轻一点疼痛么？”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离的干干净净，夜逸寒承认眼前满床是血的惨状，让他几次忘记了呼吸。
“王爷，臣，无能……”
“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为什么……”痛得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清旋空洞的眸子里，透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旋……”清旋凄厉地质问，像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剑，不断刺痛着夜逸寒，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给彻底划碎。
用力握紧了清旋的手，夜逸寒低沉的嗓音，抖的特别厉害。“旋，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别碰我，你是……害死我宝宝的凶手！”看着那张让她恨之入骨的脸，清旋声嘶力竭哭喊道：“宝宝，你把宝宝还给我！”瞳孔突然扩散，清旋沾满泪珠的睫毛颤了颤，瑟瑟发抖的身子，开始剧烈痉挛起来，。
惊恐抱紧她全是冷汗的身子，夜逸寒颤声喝道，“旋，不要睡，听到没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睡！”
意识在渐渐溃散，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定定着逸寒写满慌乱的面容，清旋眼底的恨意更加浓烈。“我不会睡的……不看到你得到应有的报应，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死！！！”
她，多可怜；她的宝宝多可悲！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夜逸寒所赐！
浑身一怔，夜逸寒的唇角微微动了动，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清旋有活下去的勇气，这不是他所希望的吗？！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掏空了一样痛？！
“啊——”下体一阵收缩，黏稠的液体疯狂涌出，目光呆滞，清旋的心猛然一震。“宝宝……我的宝宝……”原本没有丝毫力气的手，颤抖着移动了些许，来回抚摸着床单上殷红的血液，清旋终于嘶哑痛哭。
痛不欲生地闭上眼，此时此刻，夜逸寒完全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胸口一阵阵闷痛，夜逸寒猛然觉得，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幕，和心暖难产去世的场景，是如此的相似。
“暖，我想你，真的很想你……”头一次在婢女们面前，哭的像个孩子般无助，夜逸寒惊恐地发现，心暖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被清旋一点点取代，而这种暗暗滋长的情愫，和清旋的容貌毫不相干！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清旋泣不成声地冲夜逸寒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亏欠了你什么？！告诉我，你告诉我啊！”突然扯住夜逸寒的手，猛地低头，清旋不顾一切地嘶咬上夜逸寒的手背。
刹那，清旋的口中血腥味弥漫，婢女们吓得惊呼出声，而夜逸寒却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任由清旋宣泄她的恨意，全然不顾他的手背，被清旋咬的鲜血横流
如果这样能让她的心里舒服一些，那么，没关系，就算流尽了他体内的血，也没关系！他爱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间，原来竟已经爱的那么深，那么痛！
眼泪已经流干了，许久，清旋沾满鲜血的齿，终于无力地松开，脸色惨白的清旋，如同没有了任何气息般歪着头。
心里‘咯噔’一声，夜逸寒惊喝道：“旋……清旋！”惊恐万分地将手指移到到她渗凉的鼻翼下，她微弱的呼吸，让夜逸寒指尖发颤。“你别想离开我！你永远也别想……”
“王爷，王妃只是晕厥过去了……”忐忑开口，太医连忙打开药箱，取出纱布和药粉给夜逸寒处理手背。
“晕厥过去？！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抱紧了清旋，夜逸寒根本不给太医触碰他手背的机会。
他要陪着清旋一起痛，即使和清旋的痛比较起来，他手背上深可见骨的牙齿印，什么也不算上。
“这个……说不好……”很想告诉夜逸寒，他怀疑有人在之前的药里做了手脚，但想到怀疑只能是怀疑，他手头上也没有证据，太医终究没有多说一个字。
说不好？说不好是什么意思！“我不管，我要她醒过来，你听到没有！！！”不停用下颚摩挲着清旋冰凉的脸颊，夜逸寒发颤的嗓音里，蕴满了恐慌和脆弱。
“臣尽力，不过这主要还是看王妃的……”心病还须心药医，今晚的种种，恐怕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承受的。
“王爷，先让婢女们给王妃换身衣服吧……”一直伫立在延禧殿里目睹了整个惨烈的过程，沈伊漫轻轻开口，眼底的冷意却更加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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