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命,抵一命!
林耀和杜哲走出帐篷的时候便看到打包好行礼的动作演员们,正准备上一辆大巴准备下山。
刚才的跛脚男人看到林耀和杜哲便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林耀走上前对跛脚男人说:“你们这就下山?这么着急?”
跛脚男人的眼神有些慌张,但是很好地掩饰了下去,不紧不缓地说道:“早点下山好让医生瞅瞅,不然这年就没法过了。”
“我们俩也正好下山,你们送一程?”林耀咧嘴一笑,主动解释道:“金导让我下山去买一些生活用品。”
“行,你们先上去吧,我们先把东西搬完,车上反正位置多。”跛脚男人并不多想,便继续去帮忙搬道具去了。
林耀和杜哲上车之后,却有一些人早早坐在了车上。
他们都认识林耀和杜哲,但是却不熟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眼神飘忽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手里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见到林耀和杜哲也选择坐到他的身边时,他有意将手挡住嘴,脑袋也朝着窗户转了过去,声音也降低了不少。
在等待的间隙,又有几人坐到了最后一排,都有些沉默。
跛脚男人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他看了看车内,然后坐到了林耀和杜哲之前的一个位置。
车辆启动后,平稳地行进。
由于杜哲和这些人都不熟识,但是偶尔却有人时不时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挽着林耀的手臂,有些怯懦,乖乖地坐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林耀看了看身旁的人,然后期身上前,对坐在前排的跛脚男人说:“武指,你是哪里人?这是要回S市吗?”
“我是Z市人,还是在省区内,离S市还有些远。”跛脚男人似乎有些晕车,闭着眼睛回答。
林耀想了想,有些熟络地对坐在窗户旁的男人说:“你也是Z市的?”
坐在窗户旁边的男人看了看林耀,他就是先前打电话有意避着林耀的那个人。
他的头发灰白,露出一口黄牙,眼睛呈三角,显得有些精明,似乎有些惊讶林耀竟然和自己搭话。
“我是B市,在S市的旁边城市。”男人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口语。
“你们就这样回去过年了?”林耀佯装好奇地说:“我记得离过年还有五个月,家里遇到什么喜事了吧。”
“哪里有什么喜事,过年确实还早,我们是去赶景荣的那里捞一笔——”精明的男人还想说什么,从前排传来跛脚男人的咳咳打断声,男人立刻噤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他们都知道这人是金导身边的人,保不齐这些话就会流到金导耳边去,所以他们一阵忐忑。
林耀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得,岔开话题,很崇拜的样子,说:“听说武术演员都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吗?”
“这些太夸张了,”精明的男人眼珠一转,看得出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误,这才舒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说:“我们武指才是国术大家。”
“国术大家?”林耀夸张地说:“那不是和国术大师苏起云有得一拼吗?”
“你别听他胡说。”坐在前排的跛脚男人听到林耀的话,笑骂道。从前排露出一个脑袋,皱着眉头,但是却掩饰不了眼底的得意。
“怎么会是胡说,”林耀说:“我听说你们是业界数一数二的团队,曾经还得过很多奖,不过听金导说你们身体在天气恶劣的环境下会有问题,你们可要注意休息,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好好好。”坐在前排的武指连说了三个好,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便不再说话。
林耀和杜哲在山下的出口便下了车,告别大巴后便又上了一辆出租车。
从刚才上大巴下山的这段时间内,杜哲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林耀:“耀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林耀见杜哲一直在看四周,生怕自己走丢了似得,便打趣道:“反正不会带你去一些莫名其貌的地方就是了,而且你也不会傻到会被卖了还跟着数钱吧。”
杜哲打心里相信林耀,所以他知道林耀的打趣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他透过车窗,看着朝后倒流的风景,张着嘴惊讶地说:“耀哥,这个C市风景真的不错,以后有钱了我一定带我姐姐来这里玩。”
林耀嗯了一声,看着杜哲已然忘记了刚才的小心翼翼,显得对什么都好奇,这纯真的一面让林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笑而不语。
司机将车停在了一个横木高悬的旧址。
两人下车后,便能看到横木之上悬挂着一个大匾额,上面潦草写着‘鸿运拳馆’字样,遒劲有力,颇有气势。
但此时的鸿运拳馆就像是铺上了一层肃穆一般,在门前两边悬挂着两盏白色纸灯,沉闷压抑的气氛将鸿运拳馆压得缓不过气。
杜哲似乎也感觉到了这里不一般的气氛,收回视线,便乖乖跟在林耀的身后,走进了鸿运拳馆。
走近拳馆之后便是一个开阔的训练室,在正中央是一个拳台,但是整个场馆却空无一人。
林耀似乎轻车熟路地从场馆的一侧走向后院,他一眼便看到在这后院,一个熟悉的影子正背驮着沙袋,身材矫健地围着后院正在跑着步,扑哧扑哧的脚步落地便掀起一阵黄沙。
站在不远处,正端着一杯盖碗茶叉着腰的男人。
他的视线落在那跑步的男人的身上,那表情再也没了当初的那种惬意,额头上的皱纹多了些,双鬓似乎也多了一丝霜白。
端着盖碗茶的男人见到突然出现在后院的林耀,便笑着对他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林耀上前,说:“孙馆长近来可好啊?”
“一般,”端着茶的孙鸿运一叹,视线落在躲在林耀身后怯生生的一抹身影上,“上次你也是两个人来。”
林耀一看孙鸿运眼底闪过的一丝悲戚便知道他想起了往事,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照顾贺宇。”
“这不关你的事,”孙鸿运一笑,伸手拍了拍林耀的肩膀,“警察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我知道贺宇是喝了毒粥,虽然不知道贺宇和谁结过仇,但是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凶手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林耀不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孙鸿运。
“你来找我什么事情,”孙鸿运巧妙的岔开话题,“我知道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逃不过孙馆长的眼睛,”林耀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们剧组遇到了问题,动作团队都下山去投奔了别家,而我们明天就要开拍了,就算现在从S市找人,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来不及。”
孙馆长想了想,便说:“没问题,你要多少人,我这里都有,最近演戏不景气,所以很多人都闲在家没有出戏。”
“那我就先谢谢了。”林耀说:“待遇还是和别家没有区别。”
“好说好说。”孙馆长哈哈一笑,便掀起盖碗茶的盖子,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旁扛着沙袋脚步轻盈的男人将沙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朝着林耀气势汹汹地走来,竖眉,恶狠狠地说:
“我们贺宇从来就没有惹过什么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国术大师苏起云的弟子,他的仇家那么多,这几十年都没有谁刺杀成功过,如果是想要灭他威风一定就是先对你动手,一定是有人想动你才会连累贺宇!”说话的男人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这便是上次和林耀在拳台上对手的聂华。
林耀不语,孙鸿运却愤怒地将冲动的聂华拦住,话语带着警告地说:“聂华!闭嘴!”
方脸的聂华性子本来就很冲,但是唯独对孙鸿运却很尊敬,贺宇是他教出来的弟子,而他又极其护短,所以便将所有的疑点都归结到林耀的身上。
聂华看了看林耀,越加气愤,指着林耀的鼻子,冷哼地说:“我上次和孙馆长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结果忘记关门,正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你鬼鬼祟祟地正查看着贺宇的尸体,你不要否认,我和孙馆长看得清清楚楚!孙馆长能忍你,我绝对忍不了!”
“别说了!”孙鸿运警告地看了聂华一眼,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其实也有些不耐烦。
林耀最不喜欢谁用手指着自己,但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便不好动手,但是聂华说得咄咄逼人,让他的好耐心都被消磨了。
他看向孙鸿运,说:“我确实是去看过贺宇的尸体,这点我不会否认,而且说是有人想要加害我而最后由贺宇顶去这件事我不会否认,而我不否认的原因——”
林耀将视线落在一脸愤怒的聂华身上,有些冰冷地说:“并不是因为我知道敌人是谁,相反,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在调查中,其中我有了一些头绪,如果你们能心平气和地等待,我一定将那凶手绳之于法,或者,一命,抵一命。”
最后几字咬得十分清晰。
声音洪亮,充满震慑力。
聂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心下一怔,眼神有些闪躲,讪讪将指着林耀鼻子的手收回,愤愤地说:“我就当这是一个承诺,如果你不能解决凶手,那么我就解决你!”
“好了!”孙鸿运皱眉,看着聂华,教训道:“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说杀人就杀人吗?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便要坐牢,你这不是在毁人前途吗?”
孙鸿运知道,当初贺宇将林耀带到鸿运拳馆来便是想让自己知道贺宇现在再也不需要让一直照顾他的馆长和教练担心了,他有一个很靠得住的兄弟,并且贺宇也是存了私心,想让孙鸿运通过林耀结识国术大师苏起云。
这也能了了孙鸿运一直练习国术的心愿。
其实谁都明白,只是那个憨厚老实的人不在了,一切曾经的欢笑打闹都如过眼云烟,还不如席卷的思念来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