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剖析真相
“具体是谁,先不去说。我看大家对我的看法,并未十分赞同啊.”
祝捷环视着诸位兄弟,轻声问道“你们中有那个,是亲自探查过祝语和莫北风这二人被杀之地的.”
王白涛一听,面带歉意地说道“大哥.某曾经是细细探查过莫北风被刺之地,但是对二哥祝语被暗算之地,却由于一时的激愤,故而探查的不是十分仔细了.”
祝捷看着王白涛,道“好.那你大致说说,对这两处地点探查之结果吧.”
“大哥.某在二哥身亡之所,粗略的探查中发现那处地方极为干净,好似未曾发生过争斗一般,因此确定对二哥的刺杀,是暗伏之后的一击毙命,偷袭得手的.”王白涛略一沉思,缓缓地道“而某在仔细探查莫北风被杀之地时,那里却是一片狼藉.”
“如你所言.你二哥祝语是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被人从身后偷袭,一击致命的.是这个意思吧?”祝捷问道。
“嗯.”王白涛道“从当时‘卧虎坡’上展现之状态上看,那只有此种结果最为合理了呀.旁的.都说不通了.”
“当初二弟被贼人暗算之后,我便随后去探查过‘卧虎坡’.”
祝捷话语悠悠地道“那‘卧虎坡’上驻防的兵甲们,还是被我召回的.”
“当时我见那‘卧虎坡’上,竟然是查不出一丝争斗过之迹象。于是追问那些留守的兵甲们,他们是否清理过那处山坡。”
“可得到的答复是,他们一直严守黯月公子之命,不敢乱动那高坡之上一草一木.”
“而且他们之所以驻防那处山坡,为得就是保留一个完好的现场,留待我去查阅,并说这就是黯月公子吩咐他们驻守的意义了!当时我却是感激不禁!”
祝捷将身形站定,望着眼前的一众兄弟,沉声道“不过我确是要感激黯月公子啊!感激他将一个杀人现场完好保留了下来。”
“因为此一来,恰恰露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嘿嘿嘿.大家想想.你二哥是被人一击毙命,未有丝毫还手之力,这是大家公认的唯一结果吧!”
“也就是说,你们的二哥祝语在被死前是不曾于人动手【交】战过!”
“但是愚兄来问问大家,你们可曾留意祝语的那双手么.”
“那手.那手有什么奇特之处呢?未觉得啊.”
“是呀.大哥您到底想说什么呢?”
“啊哟.我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啊.”
听了祝捷此问,众人皆是不解发问时,那一旁沉默不语的柳飞燕忽然惊呼道“二哥.二哥的手上可是套着铁手的.这个细节我们都忽略了呀!”
“二哥的习惯,大家均都熟知,只有在面对强敌时,他方才会使用铁手的.”
“大哥.大哥.我明白了.”
“您是说若是二哥不曾发现危险,他因何会将铁手戴上.”
“因为那铁手在穿戴时,是需要费些时间的.”
“因此从这点看,二哥必然是早就发现了危机,预先做出了准备的啊.”
“哎哟.”王白涛狠狠一拍脑门,道“某家怎么就未曾仔细一些呢.”
“正如大哥所问,八妹所言,既然二哥戴上了铁手,那他一定侦知了有危险存在!如此二哥是必定会打起万分的小心.”
“二哥之名号为‘祝三尺’,常人无非逼近其近身三尺范围.”
“因此二哥若是起了戒心,以他之深厚内家功力,即便是遇见了四位绝顶至尊之人,不敢说二哥能在极远处便看破他们藏身之法,但是以他三尺劲气辐射侦查,那近身三丈以内,是绝难逃脱二哥内家劲气的感知的。”
“三丈之内二哥若是遇到了那绝顶至尊四人之一的突袭,即便不能还手,但是基本的闪躲还是应该能够做出来.”
“而只要有过刹那的接触,在强劲劲气对冲下,那现场是无法去保持完好的啊.”
“嘿嘿嘿.”祝捷冷然道“你们终于看到了问题之关键了啊.”
“这里还有一点,你等一定更未曾留意过.”
“那便是二弟双手上穿戴的铁手,一只完好无损,而另一只上的卯扣,则已经崩脱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只崩脱了卯扣的铁手,必定是被强力取出过,随后再重新被戴上的.”
“哼哼!你们自己去想想,祝语会这么做么?”
“他这么做,又有何意义呢?”
听祝捷此话,一众兄弟们,皆都是陷入了沉思中.
面显肃穆的祝捷,盯视着眼前的众家兄弟,道“你们此刻再去想想那遗留的现场,不觉得那现场太过完美了吗?太过虚假了吗?”
“此种不留一丝痕迹的争斗现场,必定是有人事后整理过得!”
“因此愚兄以为,我二弟祝语,确实被人暗算的!但绝对不是被西飞云那样的至尊绝顶之人暗算.”
“因为像西飞云那般的人物,根本就不齿于暗算之法.”
“他们在放单对战我等之时,是掌控着绝对的优势.”
“这从莫北风被刺杀一事中,就能证明了。”
“西飞云若真是要暗算祝语,那必定是想遮掩其身份了.”
“可你们想想,祝语若和西飞云一战,那是必死无疑得!”
“既如此,西飞云有必要对一个死人遮掩身份吗?”
“是若要遮掩身份,他又因何会施展被人熟知的一击毙命之方式呢?他完全可以换个兵器,换种方式而为吗.”
“大哥说得有理.怪不得啊.在替二哥遗体换装时,见他铁手上有卯扣崩脱。当时虽有一丝疑虑,但也并未去多想.”祝胜道“我现在明白大哥因何不等二哥丧事做完,便匆匆返回的道理了。大哥定然是已经有了自己见解.我等兄弟还请大哥提点一二,解去这心中疑云啊!”
祝捷望着四旁围聚的众家兄弟,缓缓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方丝巾。
祝捷将那方丝巾展开来,显出了其中裹住的一小团淡紫色的黏稠浓液。
望着那物,祝捷不禁是双目中沁出了丝丝泪痕。
旁边众人一见,不觉得是大吃一惊。
缘何?
因为这江南七杰,可是当初和黯月公子一同去往朱罗国中的,对于朱罗国之武者情况,自然是有过一番的了解。
对于神秘的忍者流派,他们更是详细地探查过,所以此刻一见这丝巾内包裹之物,一闻其散发之气味,便明了此为何物了.
“噬.心.粉.”
“大哥.您这是从何处弄来的啊.”
“嘿嘿嘿.这是从祝语的鼻腔深处,取出的此物啊.”
“啊.”
听闻此语,是众皆震惊!
祝捷望着众人震惊的容颜,细细地在众人面前,剖析了自己对祝语之死的看法。
他告诉众位兄弟,祝语身上那透体洞穿的剑伤,其实是在祝语死后,被人补上去的。
因为祝语真正的死因,应该是身中了大量‘噬心粉’之奇毒,毒发身亡得!
因为若杀人者真是西飞云,那以西飞云掌中的‘飞鸿剑’,在辅以西飞云绝世之功力,应该是可以在那一击之下,直接穿透祝语前胸的软甲。
可实际情况,那前胸软甲并未被穿透,而是被崩裂的。
再细查祝语身上,那双肩居然已经微微离位,此点祝捷当初一直不明白是如何造成的。
还有在祝语身体上流出之血迹,并不十分多,这也令祝捷生疑。
而这一切在那雨夜客栈中,收到了南翰离留下之物后,他方才是恍然大悟!
随后在将祝语棺椁送回了沰州之后,他悄悄寻来了一位当地的仵作,对祝语进行了一番验视。
确定了祝语是身中‘噬心粉’之奇毒,被毒死的,而不是向其他人所想的那样,是被人用剑偷袭暗算的。
在祝捷细心的解说下,江南七杰的兄弟们,是各个的愤恨不已。
众兄弟囔囔着要让黯月公子相助,一起去驿馆找那些朱罗国的武者和使节去问问。
因为能拥有‘噬心粉’的,正是那些朱罗国中的忍者们.
祝捷止住了众位兄弟的义愤举动。
望着情绪渐现失控的众人,祝捷轻声道“众家兄弟啊.你们切不可造次呀!”
“你们想想.以黯月公子之能力,他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祝语之死的疑点吗?大家觉得这可能吗?”
“是呀.”王白涛听了大哥祝捷之语后,轻声道“大家可还记得那黯月公子初到丹桂城时,在府库中连连道破那贼人偷窃之路线时情景吗?”
“可还记得那青石鼎尚未开启,他便能察知我师门至宝失窃之事么?”
“是啊.就如他当初所说,贼人能开启青石鼎,又全身而退,怎能不盗去‘诸葛神弩’呢.但是从黯月公子的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又焉知非祸呢.若有喜,则必有悲.’之话语中,便能知他似乎已经发觉那圣杯被归还,神弩将被盗取之事了。他能有此洞察之力,又怎能在二哥遇刺之事上,看不出一丝的破绽呢?”
“五哥.这.这.真要如你所说.”一旁的柳飞燕与刘瑾夫妻,在对视了一眼后,忧虑地言道“真要如你所说,那这黯月公子不是有意在隐瞒我等兄弟吗?按这个思路推测,若是黯月公子刻意隐瞒此事,那他和二哥之死,就必定难逃干系了.”
“可是在二哥遇刺那日.公子可是一直与我等在丹桂城府衙的大堂中议事啊.”祝胜不解地道“黯月公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具备刺杀二哥的时间的.”
“三哥.我等并未说黯月公子是直接刺杀二哥之人.”刘瑾道“我的意思是黯月公子必定知道二哥遇刺的真相啊.只是.只是他始终在瞒着你我弟兄啊!”
“这个也说不通啊.”祝胜嘟哝道“黯月公子不似藏奸耍滑之辈吗.再说.再说他将此事隐瞒,对他又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唉.”祝捷望着三弟祝胜,轻声叹道“三弟.人好人坏,不能仅从表面去看啊!”
“再说这人,时常是会根据其境况又或者所遇环境不同,而发生转变的呢!”
“即便黯月公子原来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你又如何能保证他做一世的正人君子呢?”
“我只能说若是黯月公子真得在隐瞒此事,那他便是在隐藏一件惊天的秘密!”
“这秘密,将会动摇我天朝根基啊.”
祝捷说道此处,将一张信笺取出,交给众家兄弟们传阅。
这张信笺,也是在那雨夜中,南翰离所留之物。
而其内不但记载了祝语之死的种种疑点,也记载了南翰离为何会去盗取天灵圣杯的根由。
传阅完这张信笺,众人均都是无语的沉默。
祝捷将那张信笺收回,小心翼翼地收入了贴身的衣襟内,随后眼望着沉默无语的众家兄弟,等着他们述说自己的心声.
许久后,祝胜方才呢喃道“天呀.这天灵圣杯中竟然藏有内鬼们勾连外夷的秘密.”
“而二哥所中奇毒‘噬心粉’,正是朱罗国忍者惯用之毒.”
“那.那暗算二哥之人,岂不是这帮猪猡贼子了吗!”
“是了.是了.这帮猪猡贼子们,是被黯月公子从半路上召回来的.”
“嘿嘿嘿.他若是隐瞒二哥被杀之真相,只能证明他与那些内鬼有染了.”
祝捷忙摇手止住了三弟祝胜话语,沉声说道“此事只能是我等兄弟间知晓,切莫透露出去了,否则.在未有完全准备下,必遭无妄之灾啊.”
“黯月公子是否还一如既往的值得你我兄弟信赖.”
“呵呵.愚兄以为,从这些明摆着的事情中,他已经让人心生疑惑了!”
“哼哼!从某些方面来看,我以为那些盗取圣杯的贼人所为,远比这黯月公子和朱罗国中的宵小们,要光明正大的多了.”
“我兄弟几人,从今日起,应当注意黯月公子言行,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对于那些朱罗国的武者们,我等兄弟更应该小心应对他们了.”
“还有.众家兄弟不能全在明处晾着,应该分开了以防不测了.”
在祝捷的布置下,第二日清晨,刘瑾与柳飞燕夫妇便向黯月公子辞行。
祝捷对外的说法是现在西岭沰州梅仙儿身体抱恙,需要他二人前往照看。
黯月公子应允后,刘瑾与柳飞燕就双双离开了丹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