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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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混凝土丛林，说着浪漫，高喊金钱，冷了邻里，陌了旧人。
赵蕊驻足在路口等着，等待刘奔来接她，进入新的生活。她长发编成麻花辫，穿着黑色印花T恤，蓝色收口直筒裤，鹅黄帆布鞋。不断地盯着手腕上的电子表。
“赵蕊……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带着眼镜的多金男抱着大束玫瑰走了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赵蕊面露不悦。
“我听说你离开话剧社了。我知道可能晚了点，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表白就来不及了。”多金男高举玫瑰半跪，“赵蕊，你愿意做的女朋友么？”
赵蕊一跺脚，一脸的尴尬。
人群驻足下来，或愣愣地看着，或捂嘴而笑，或拿出手机拍照。
而此时，刘奔的车也到了。
赵蕊在这里已经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现在这样的数字时代。距离似乎变成了名词。她的行踪早就被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传于千里之外。
而多金男，也不过是靠着父母过活的纨绔子弟。偶然看剧认识了赵蕊，纠缠一发不可收拾。
刘奔摘掉军帽从副驾驶探出头，吹了个口哨。
“这是要留下还是要走呢？”他打趣赵蕊。
赵蕊满脸通红，也不理多金男。打开了车门坐进车里。
刘奔打开驾驶位车窗，向着多金男摆摆手，二人开车离去了。独留一个发着呆被人嘲笑的多金男。
多金男满心愤恨，但却不知，他与赵蕊从此就像两条交叉相过的直线，再无交集。
“你男朋友？”刘奔打趣道。
“不是！”赵蕊看着一栋栋向后去的建筑松了口气。
“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向你表白，你就一点点感动都没有么。”刘奔哈哈大笑。
“刘奔！你有完没完啊。要不是你迟到一个小时，能有这些事情么。”赵蕊从口袋里取出两个蓝牙耳机，按了几下电子表。开始听歌。
刘奔绕了几次路，两人再次回到变电所。
赵蕊下了车，看着整洁干净的车库，略有讶异。
刘奔让赵蕊在车库等了一下，他一人上去拿了一把手枪。98式。
两人走进了靶场，站在弹药台前。
“今天训练手枪使用，和秘密通讯的基本。”刘奔把手枪放在工作台上。
“哦。”赵蕊看着98式手枪，对比自己的手，可能大了一些。
刘奔拔出弹夹，退膛。左手拉动扳机槽，右手拉动套筒，套筒被摘下，一个弹簧套在枪管上，扣动握柄上的锁扣，握柄被拆下。复进簧一一被拆下。
“我刚刚拆的动作看清楚了么？”刘奔抬头问赵蕊。
赵蕊有些发愣。“你怎么拆的？”
“哦。”刘奔低头又把枪装了回去。再次拆了一遍。
二十秒。
赵蕊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了刘奔。“能慢点么？”
“已经够慢了。”刘奔叹了口气。想当年自己学拆装，也不过是看了两眼就会了。只是速度要慢慢练而已。
“慢慢研究。我去给你找点像样的衣服。你鞋码多少？”
“三十六。”
赵蕊回想着刘奔的动作，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小心往上装。
而刘奔驾车到了军区的军需处，领了两双三十六码的军靴，两套中码训练服。
前后二十分钟。刘奔回到了靶场。
赵蕊已经装好了手枪。
“车里有衣服，你去换一下。”刘奔摆摆手让她离开。
赵蕊离开，刘奔拉下套筒，听了下声音。又拆开，找到了台子边上一角的撞针弹簧。重新装好，拉动套筒听了下声音。
他插入弹夹，上膛，打开保险。回身单手持枪，瞄准了远处的靶纸。
崩崩崩，连开三枪。
把枪放在台子上散热等着赵蕊。
赵蕊进来了，数字灰绿迷彩T恤军裤，裤脚掖在军靴里。大麻花辫摆在胸前，煞是迷人。
“哟！哟。走慢点，别亮瞎了我的眼睛。”刘奔捂着眼睛玩笑说。
赵蕊揪着衣服闻闻，“这个是新的吧。”
“是。你自己拆的包装你自己不知道。”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军区的干洗包装。”
“事儿真多，真到执行任务的时候，能有件干净衣服就不错了。”刘奔叹了口气，演员就是衣服架子，什么衣服穿出来都像模像样，话一说就全露馅。“裤腰带扎紧点，裤腰提到胯以上，这不是牛仔裤。”
赵蕊隔着T恤提了提裤子，然后紧了下腰带。
“学的差不多了，刚差了一个零件，再重新拆装一遍。我就教你射击。”
赵蕊走上前来，枪上还有些余温，但是已经不烫。赵蕊摸着温暖的枪，慢慢地拆开了套筒。
刘奔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赵蕊这次在刘奔的观察下小心翼翼地完成了拆装。
刘奔接过枪，扣紧了握柄上的扣锁。“下次记得扣锁扣紧一点，不然开两枪就散架了，走火伤的是自己。”刘奔重复着教官曾经对他说的话。“现在教你射击。”刘奔把枪还给了赵蕊。
赵蕊跟着刘奔走到了昨天的射击台前。已经换了一张靶纸，但是有三个弹孔。
赵蕊带上了耳机，两只手拿着枪看着刘奔。
“右手握紧握柄，手臂伸直，肩膀往前倾一点，对，左手托住右手，用点力。没吃饭么？”刘奔摆正了赵蕊的手。“你右手拇指上方就是保险，向上轻轻推动，视线沿着准星看出去，两只眼睛不习惯就用一只眼睛，对。开枪。”
崩。赵蕊右手臂微弯，身体也微微倾斜，一环外。
“这才十米，你要知道，你是看门人，敌人走到十米你都打不准你就死定了。”刘奔说着抓住了她的胳膊，站到了她身后。
他握住了她的手，帮助她瞄准。
他呼出的热气擦过了赵蕊的脖颈，赵蕊稍稍闪躲，然后又回复正常。
刘奔的视线从赵蕊的耳边看去，沿着准星，看着目标。
他握住了她的手，“用点力，手臂用力，手别用力。锁紧手腕。别动，视线要从瞄准器中间穿过，看着靶纸的中心。开枪。”
崩。
刘奔抓着赵蕊的手臂使她没有分毫的移动。正中十环。
“记住刚才的感觉，继续练习。”
刘奔后退了一步，纠正着赵蕊。
射光弹夹中的子弹。刘奔让她进行瞄准练习，半小时。
然后进行装弹练习。
再射击，再瞄准。
赵蕊很认真，也很吃力。
刘奔抽空在二楼用速效水泥帮她修了一个洗手间。坐便和浴缸都是从市里买的。因为来不及铺瓷砖，直接用防水的复合板代替。
时至中午。
赵蕊只觉腹中饥饿难忍。“刘奔，可以了吧。我饿了。”
“恩。休息下吧。”刘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军用干粮，递给她。
赵蕊手颤抖地接过，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干涩，难以下咽。“没有其他的食物么？”赵蕊，只觉得有东西卡在喉咙里，十分难受。
“没有。”刘奔拿起边上的水递给她。
刘奔看着赵蕊抖动的手，明白今天的枪械训练到此为止。
二人回到了二层，刘奔把一块写字板拉到塑料幕布前，掏出了两本书准备给她上课。
下午，刘奔开始对赵蕊进行情报通讯训练。
在信息情报学上，赵蕊无疑就是天才。赵蕊在刘奔的讲解中，不停地提问，不停地吸收。
在刘奔提出了提出了现代信息哲学后，从信息的模式结构，到信息的生命周期，再到信息的计算。他通过列举了美国的海湾战争，通过谍报人员进行信息提供而做到多种方式的致命打击，其中情报信息的重要性。
而赵蕊则提出美军的情报生命周期太短，从产生，到利用，失效，过程十分复杂，但是消耗的人力物力无疑经常超出作战成果。
在信息理论的简单介绍后，刘奔开始让赵蕊学习通讯方式，先从摩斯密码背起。
死记硬背这种事情自然难不住赵蕊，她大脑里装了无数的剧本与台词。
当赵蕊记住摩斯密码后，二人试着用它简单的交流通讯。
赵蕊凭着看门人与生俱来的强大意识，之后又记下了军方通用密码，与紧急通讯方式。
刘奔也不得不讶异她的学习能力，在密码处理和情报分析，她比白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成都的十天紧急训练，他花了三天才完全记下所有的密码。而白雪也花了近一天。此时赵蕊仅用了不足半天。
他开始庆幸，赵蕊能在这个时候成为自己的帮手。
追查军队中的幕后黑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福全虽然神通广大，但是他毕竟已经是个老兵油子，很多条条框框他跳不出去。不然以他的能力现在不会只是个特情处行动局的局长，张福全曾经是特情处的副司令候选人之一，但是只因为一次误伤平民，被从大校降为中校。
时间总是意想不到地走到目标的前面。
原本刘奔只是想晚饭前结束课程，但是赵蕊的认真态度给予了他动力。
两人感到饥饿时已经是凌晨。
刘奔送赵蕊回城，路上一起吃了顿饭，然后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