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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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奔和赵蕊租车去了维多利亚港。
海风静静地吹着，渡轮声应着波澜。潮水拍在海堤上，拦阻行人的铁链被刘奔的摇得咯吱咯吱响。
“不去游轮上参观一下么？”赵蕊的马尾随风飘扬。
“不了。游轮上只能看到别人让你看的。”刘奔坐在铁链上，抬头看着夜空，却不见一颗星星，只有淡淡的光雾。
“你这个人总是这样。自我，自以为超脱普世价值，不喜欢被人操控。却终究离不开与他人的联系。”赵蕊欣赏着维多利亚港的荣光，那仿佛与夜交锋的浮华。
“这……”刘奔长长的沉吟，赵蕊说的或许正确，“你看莎士比亚的东西看多了么，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讲人性。”
“还不是你上次在咖啡馆，说什么一样的菜品，享受却不同，我还以为这样的对话比较适合你。”赵蕊看着刘奔咯咯地笑。
刘奔对此不以为然，“只是看你比较矫情，自然说些矫情的话。”
“呸。你都不了解我，还说我矫情。我看矫情的是你。什么都自我为中心，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赵蕊也趴在铁索上，凉意透过了衣服。
“我自我为中心？不至于吧。我感觉还是有悲天悯人的情怀的。”刘奔笑道。
“悲天悯人和你矫情有什么关系，天天不给人家好脸色，就算有好脸色也大多都在演戏。”
“我是这样的人么？感觉你在说我爷爷。”刘奔自嘲道。
赵蕊好奇地问，“你爷爷是谁？”
“刘程远。”
“北市军区总司令？”赵蕊压低了声音惊呼，“你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关系户啊。”
“屁，能力者进特情处的初始军衔就是中尉，我大大小小参与的任务，论军功，现在至少能当个大校。”刘奔显然不在乎爷爷的军衔。
“你这么能耐？”赵蕊表示怀疑。
“你听说过新疆边境的灵门冲突吧。”
“麦加渗透进来抢夺灵能那次？”赵蕊显然知道。
“我们一共五个人参与了行动。我当时还是上尉，其中我们的队长战斗中死亡了，我们一共击毙了十六个麦加能力者。我从上尉被提到了少校。后来特情处了领导比较看重空间能力者，我被单独分成一队，和我的未婚妻组成一个别动组。专门处理国家内部安全问题。”刘奔轻声说着。
“这才少校啊。”赵蕊追问下去，她想要了解刘奔的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让这样一个能说能笑的人变成了冰块。
“风华门，你知道了。我一个人和看门人清理掉后。我在一年内执行秘密任务。主要是追捕叛逃的执勤人员。花了不少功夫，因为缺课的原因还差点留级，因为当时还是保密身份，都是我自己张罗的。”刘奔回忆着，自己的一次次战斗，一次次有惊无险。
“然后呢？”赵蕊托腮倾听着。
“然后我接受了清理鬼门的任务。我的未婚妻死在了任务中。没了。”刘奔转过头看着赵蕊。
轻轻的一句话让赵蕊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刘奔的未婚妻死在了战斗中。“抱歉，让你说这些。”赵蕊忽然觉得刘奔并不是冷血，而是忘了如何表达。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的未婚妻是一个称职的军人。而我也以她为目标奋斗者。”刘奔笑着说着，好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放下了一样。
“恩。”赵蕊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只能以沉默结束这段对话。
海风吹过二人，片刻的宁静。
“你想不想看看看门人的世界。”赵蕊忽然兴致勃勃地说。
“怎么看？”刘奔也从如何抓捕李元彤的计划中回过神。
“手借我一下。”赵蕊伸出了小手。
刘奔略显迟疑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的手很暖。
赵蕊的指尖接触着刘奔的掌心，另外一只手迎着海风放出了灵能。
灵能随着海风中的水气进入了城市。进入了供水系统。一杯杯咖啡，酒水，都弥漫其中。
“现在微微放出你的灵能，让我牵引它们。”赵蕊闭着眼睛对刘奔说。
刘奔也被赵蕊激起了兴趣，微微放出了自己的灵能。
刘奔的意识穿过了一片片水域，好像在游泳一样。然后豁然开朗。耳中无数的声音传入，很清晰，在乱糟糟的声音中他能听清每一个人的话，但是他们的身影很模糊。像是被水帘遮住了。
而赵蕊却没想到，自己的意识陷入了领一个空间。
她进入了一个甬道，乳白色的甬道。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拐角，她站在了一个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里。走廊边是无数的门。
她明白了，她来到了刘奔的领域里。
忽然她身边的空间开始褶皱塌缩，一扇门快速地朝她飞过来。
门打开了，一个黑影在门里坐着。
“稀客。”黑影轻轻说道。
“你是谁？”赵蕊还在迷茫中，“你是魇？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魇站起身，身后出现了一片骨骼堆砌的山。“你准备好成为他们的一员了么？”
赵蕊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恐惧不已，“刘奔！救命啊！”她大声的叫着。
刘奔在赵蕊的灵能牵引下忽然感觉到了不同。他抽离了意识，白光包裹了二人。
“魇，别闹。她是我现在的看门人。”刘奔出现在了赵蕊的身边。
“啧啧啧，真是有了新欢忘旧爱。”魇打趣道，“再说了，不是我拉她进来的，是她自己闯进来的，关我屁事。”
“赵蕊，你先离开这里。”刘奔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见赵蕊脚下出现了一个光圈，一闪，人消失不见。
“你把她吓坏了。”刘奔看着魇说。
“嘿，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情。动物园里不是都写着，禁止喂食，后果自负么？我就是你关在动物园里的老虎，是她自己喂食不小心掉下来的。”魇走到了刘奔面前两手一摊，无奈地看着他。
刘奔手一挥，魇周身的雾气散去，光头老头的身体露了出来。
“你知道动物园的老虎如果吃了人，会被安乐死么？”刘奔挑了挑眉毛。
“开玩笑。开玩笑。”魇讪笑着。
“开玩笑！我看你是真的想吃了她，你说你一个干瘦的老头，胃口怎么就这么好呢。”刘奔伸手摸了摸了魇的光头。
魇看着刘奔的手在自己的头上摸来摸去，一脚踢过去。
刘奔一个后跳闪开了。
“你说你，动不动就断粮。拜托，我好歹在另外一个次元也是每天吞噬一个星球的能量的大灵体，我饿啊我。你一顿不吃就唧唧歪歪。我跟着你天天吃糠喝稀的。我容易吗。”魇的烟雾又重新缠绕在身上。
“行了。你要不是吃了我体内的灵体还要吃我，也落不到这个下场，只能说你活该。我先出去了，回去给你开次小灶，行了吧。”刘奔消失了。
“说定了啊。”魇对着刘奔消失的位置说了一句。
“说定了。”刘奔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着。
刘奔的意识回到了现实，赵蕊在他身边对着海干呕着。
“没吓坏吧。”刘奔拍了拍她的背。
赵蕊摆了摆手，正经地回头看着他，“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刘奔耸了耸肩，“你看到的，就那些。而且绝大部分是死刑犯。我是献祭通灵者，里面的家伙不吃不行。每个月两人，现在大概三年了，还有任务中杀死的。大概几百人。”
赵蕊听完刘奔的话只觉得胃又开始翻腾起来，“你说的也太轻描淡写了吧。”赵蕊捂着嘴问。
“这么说吧，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刘奔面色冷峻，“如果你觉得我杀人如麻，那我可以告诉你，特情处每个校衔行动人员身上，都背着几十人上百人的性命。如果你此时畏惧，还有机会离开，只是做你的特别顾问，没必要参军。”
赵蕊摆了摆手，“我不是不愿意参军，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尸骨，有些不舒服。”
“好吧。我们回去吧。”刘奔朝着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恩。”赵蕊也再后面跟着。
起风了，波涛汹涌地拍在海堤上，溅起雪白的水花。
这夜赵蕊有些辗转难眠，尽管去了海边，但是后来的发展，让她的心情又有些沉重。刘奔他们是对的，只有铲除恶人，让个世界更美好，孩子们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恶人会被铲除殆尽么？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太阳升起，潮汐退去，光谱线朝着紫色移动，天空一片蔚蓝。
刘奔把手枪别在腰间，嘱咐了赵蕊继续观察福利院与寄养学校，自己出门侦查了。
他来到了港深通道的海关。
如果李元彤的养子要进入福利院，就必须要有正规渠道发的文件。而这些文件不论怎样隐瞒与掩盖，都会出现在海关的备案中。
刘奔在香港这一端的入口观察着，观察着走私者，他需要利用走私者进入海关内部。
刘奔看到了一个香港人鬼鬼祟祟，现在还不是深秋，而他已经穿上了夹克。
他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在夹克上留下了灵能印记。
刘奔带上了蓝牙耳机，拨通了赵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