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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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奔沉迷在自己的梦中。
少年时与父母欢快的时光一幕幕，同坐的女孩他甚至都想不起名字了。但是在梦里他们是一对爱人。快乐的活着。日子很平凡，没有子弹与血液。
忽然他觉得很冷，尿意很急。脸上有凉水划过。
刘奔用力睁开眼看着外面的世界，下雨了。他神志并不清楚。
“我在哪儿？”刘奔眼前绿油油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刘奔，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赵蕊在一旁有些高兴道。
“啊。”刘奔只觉得腹部疼痛难忍。“还死不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一个人抬不动你。还有那个人，他要死掉了。”赵蕊焦急道。她毫无办法，他只能将两个人挪进树林，外面又下着小雨，冷饿交加的她更加没有力气帮助刘奔。
“打电话……”刘奔还没说完，又晕了过去。身体滚烫，发着高烧。
“打哪个电话，你醒醒啊。”赵蕊摇了摇刘奔的手臂。
刘奔闭着眼睛睡得死死的，雨水从树叶滑落。
赵蕊终于做下了决定，打电话给张福全。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如何应对，只能冒险一试。
“喂。”张福全接通了电话。
“张中校，我是赵蕊。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赵蕊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能不能在电话里全部说出，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他。但现实是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
“我现在不太方便，等等我打回给你。”张福全低声说了一句，挂掉电话。
“喂。喂？”嘟嘟声打破了赵蕊的希望。
赵蕊呆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淋着，她只能希望刘奔能够再次醒来。能够告诉她该如何去做。
五分钟。电话响了起来。
赵蕊快速地接起电话，“喂，是张中校么？”
“是我。”
“我需要你的帮助，刘奔受伤了。现在还在昏迷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赵蕊急切地说。
“你不要着急，先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马上派人过去接你们。”
“不行。你必须亲自来。刘奔说过不能暴露我们的位置。”赵蕊谨记着刘奔在树林里告诉她的话。她知道，如果张福全也是军方的叛徒，那么刘奔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你这样我很难做。我现在也很难脱身。”
这次赵蕊果断地挂掉了电话，她不敢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福全知道赵蕊不相信自己。她的行为很果断，也很正确。
妈的。张福全心底念了一句，这种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他知道现在所有高层军官的电话都被监听了。刚刚赵蕊打过来的电话很快就会被发现，甚至很快就会定位发出信号的地区。刘奔已经负伤，赵蕊又是一个半吊子。这样的情况已经非常棘手。
而双方的博弈也正在激烈的进行着。张福全不知如何抉择。他是刘程远的重要帮手，现在离开，会打断己方的布置。但是如果不去，刘奔的伤情是否危机生命，作为兄弟张福全不会原谅自己。而且刘奔手里可能还有重要的情报，如何抉择，他陷入了两难。
他打通了刘程远的电话。
“喂。福全啊。”
“老爷子，刘奔有消息了。”
“是吗？他又做了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什么情报都已经不能挽回，就随他去吧。”
“老爷子，刘奔负伤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需要我亲自去确认，联系人不肯透露更多。”
“什么？刘奔负伤了。这个臭小子，又乱来。你去。你去找他。手里的活都放下，我来安排。”
“是。”
“我这就给你安排飞机。”
“是。”
张福全挂掉了电话，长吁了一口气，赶往机场。
张福全路上拨通了赵蕊的电话，接电话，快点接电话！他焦急地等待着。
赵蕊挂掉了电话。
张福全再次打过去。
赵蕊再次挂掉。
终于赵蕊接电话了。
“喂。张中校，我们在长白山。请您快点赶过来。”赵蕊马上又挂掉了电话。
张福全在直升机上终于松了一口气。蓝鲸以五百公里每小时飞向长白山。
两个多小时，张福全飞到了长白上上空。随行的还有一名军医。
张福全再次拨通了赵蕊的电话。
“赵蕊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长白山西面的一个山涧，那里有个吊桥。”
“知道了。你有没有方便定位的工具。”
“没有。”
“可以生火么。”
“可以。”
“好。那你生火。方便我们救援。”
张福全挂掉了电话。
副驾驶用望远镜观察着，终于看到了这黎明中的一丝火光。
四个螺旋桨刮起的飓风吹断了树枝，叶子飞舞。
北风吹起的雨水打在赵蕊的脸上，好像砂砾一样。赵蕊在火堆边高举双手打着信号。
飞机坐在了一块空地。
张福全，军医和副驾驶俯身跳下直升机，端着担架跑过来。
“情况怎么样。”张福全大声问赵蕊。
“刘奔的伤并不致命，只是另外一个人，被刘奔用匕首戳穿了胸腔。我不敢拔刀，只是帮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赵蕊也大声回答。
军医检查了刘奔的伤口，朝着张福全点了点头。表示性命无忧。他检查了一下付海的伤势，“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需要尽快手术，已经拖了很久了，失血过多，脑供氧不足。再久一点很可能会造成脑损伤。”
军医和副驾驶把付海抬上担架，朝着直升机走了过去。
张福全把刘奔抱起背在背上。
几人回到了直升机。
直升机起飞了。
军医对刘奔和付海进行了血型检测和皮试。
他将付海插在付海背上的刀子拔了出来，将他摆正躺平。从伤口灌入生物胶水，防止大出血。他检查了下付海被砸断的右腿，已经高度感染，这条腿已经无法挽回。
他从急救箱里取出与付海血型匹配的血液，开始输血。同时在血袋旁边挂上一袋消炎药，往里面打了一针强心针。
然后检查刘奔的伤口，从腹部将树枝取出，同样将生物胶水灌入，挂上血袋和消炎药。
不久，刘奔被螺旋桨的声音吵醒了。看了看脸色发青已经睡去的赵蕊，军医坐在尽头闭着眼睛休息着。
“张拔毛。”刘奔低声说了一句。
“你小子，现在还开玩笑。”张福全转过头看着醒过来的刘奔笑了笑。
“那个输尿管弄的我难受，帮我拔掉。”
“滚一边去，老子才不帮你拔，要拔自己拔。”
“我他妈要能起身用你帮忙，不拔就不拔。”
“你抓他是什么意思，现在这种情报已经没有意义，我们需要的是从朱建武和邱立哪里获得一份详尽的人员名单。”
“没意义老子犯得着冒险么。邱立你们已经控制住了？”
“还没有。没有重要的证据没办法动他，只能想办法撬开朱建武的嘴，本来晚上是应该我来审问的。这不，来救你了。”
“毛。什么叫救我。我还没死呢。”
“行了，别贫了。老爷子挺担心的。你等等给他打一个电话，报个平安。”
“等我好一点再说吧。我现在有个计划，你听听，如果行的通就能让对方乱掉阵脚。”刘奔对着张福全使了使眼色。
张福全凑过去。“说来听听。”
刘奔喘了口气，“你向特情处公开，说我被付海杀死了，然后你们抓住了付海。他招供了，将一份详细的名单报了上来。”
“为什么一定要说你死了？”
“我死了。藏在面具后面的狐狸就会放松，他会认为你们掌握的东西都在意料之内。而且他会不遗余力地想办法把付海弄出来。至于名单，想必现在朱建武也已经开口了。你们用这个名单先抓点人。他们一直都是单线联系，但是如果付海也开口的话，就会有另外一份名单。等他醒来，一定要让他开口。这样子就能打破对方的联系方式。他们肯定会有大量的人隐藏和逃跑。”
“你的意思邱立不是幕后黑手？”张福全听出了刘本的潜台词。
“我感觉不像，至于是不是还不能下定论。不过邱立这个线索是我查出来的，我肯定他与幕后黑手有瓜葛。”刘奔喉咙发干，咳了两声。
“你这么确定付海的价值这么大？”张福全在刘奔说到一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并不相信付海值得背后黑手去花费力气。
“这个付海比我们想象的知道的多。而且对方的通讯方式很保密，都是单线联系。这样虽然安全，但是效率很低。如果对方想加快进程，必定要改变联系方式，暴露的人员就会更多。一张网断掉了一根丝线可能不会有影响，但是如果从付海这个点烧上一把火，整个网就会支离破碎。”
“好。按你说的办。”
“对了。猎犬有没有在哈尔滨给你们发送情报。”
“我们已经知道了。全国各省已经很多医院都被控制了。”
“那就好。还有，尽量不要和他们开战。左德研究的药品已经有成品。增幅很强，后遗症看来不是很严重。冒然开战对我们不利。”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张福全帮刘奔拔出了输尿管，刘奔嘿嘿笑了几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