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门道
十三岁的洛华顿时得意又嚣张的啧啧了两声。
“你们快听听我妙妙表姐问的这话有多外行！”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每届秀女都是从各州府选送来的，根本不关上京城什么事，又怎么会有能做太子正妃的女子？”
“因此上东宫太子妃应该还不到定下的时候，将来会有专门的太子妃备选之人进宫待选。”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透露个小秘密，那就是这次山东孔家和闵州临海侯家也送了女孩儿参加选秀呢，想来就是太子良媛良娣等侧妃的人选了吧。”
齐妙知道自己当年定是对这些事儿漠不关心，才回忆了好久都想不起孔家女孩儿和临海侯家女孩儿的去向。
不过等到春宴散了坐上马车回府的路上，她突然就想起曾经的十五岁那一年，仿佛不经意间听她祖母说过，说高贤妃的侄儿退掉了闵州的那门亲事。
难不成是薛梅不想叫太子多上孔家与临海侯家两大助力，便在选秀时横加阻拦，将临海侯家的女儿塞给了高诤？
高诤又不情愿受这种摆布，最终还是想方设法退了亲？
这么看来这高家子弟还真是有点门道！？至少不是薛继薛统哥儿俩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
“先不急着回府，改道去一趟承安伯府上。”
齐妙知道自己此时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洛华透露的小秘密，便非常果断的敲了敲轿厢门，吩咐赶车的陈四。
“小姐您这是？”鸣翠和浣紫两个大丫鬟惊讶得齐声发问。
“我有点小事找高菲商议下，最多在承安伯府停留半个时辰，你们俩得替我保守秘密。”齐妙毋庸置疑的吩咐道。
虽然她也不确定当年到底是不是她方才猜测的这么回事儿，可总要先提防起来不是么？
只要高家不接受这个指婚赐婚，又能领会她的意图、将事情闹得满朝皆知，薛梅没处打发孔家与临海侯家的女孩儿，这两个女孩儿就是妥妥的太子良媛良娣。
那也就是薛梅的眼中钉肉中刺，多少能对薛梅起些牵制不说，将来更可能会是薛嘉琳的死对头。
至于说什么太子未立正妃前便不能先纳妾立侧妃一类的规矩，这都是前朝的陈芝麻烂谷子了，如果当年薛梅是拿着这个说的事儿，齐妙也完全有把握在这一次阻止她。
薛梅可是大兴朝建康帝的贵妃，却总拿着前朝的旧事说话，是不是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啊？
思来想去之间，马车就缓缓停在了承安伯府门口。
鸣翠和浣紫虽然都不大赞成她们小姐这个举动，却也知道她们小姐打定的主意便不会更改，鸣翠连忙拉开个小抽屉找出张拜帖来。
“小姐虽然是贸然上门来，还是叫陈四拿着拜帖去门房吧？毕竟咱们以前从不曾来过。”鸣翠轻声与齐妙商量道。
齐妙笑着点头：“你倒是很周到，递给陈四叫他去吧。”
马夫陈四拿着拜帖递进去后，也就是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门子便将西侧门四敞大开，又卸了门槛。
随后便走出一位四十左右岁的婆子，笑着招呼陈四将马车赶进门。
之后那婆子又快步来到齐妙的轿厢侧边，隔着车门屈了屈膝笑道：“车顺家的给齐大小姐请安，并替我们三小姐来迎齐大小姐进府。”
“车妈妈客气了，如此您便在前头引路吧。”齐妙亦是隔着车门笑回。
承安伯府并不是很大，等得马车进了西大门又进了车轿厅，那位车妈妈已经招呼了一顶软轿，又笑唤鸣翠和浣紫二人扶着齐妙下车上轿。
等得软轿到了垂花门前，高菲已经等在了那里。
“菲菲你还真是客气，那一****去我们家我都不曾远迎，相比起来真是失礼得很。”
齐妙下了轿还不等站稳，便颇带歉意的笑道。
“叫我说你才是真客气，来就来吧，还正儿八经投个拜帖进来，我随时都欢迎你来呢，以后再来可别这样了，没得见外。”
高菲笑嘻嘻的挽了齐妙的胳膊。
“只是我家没有你们府上轩敞，这垂花门到我的小院也就是几步路，叫我说就叫轿子回去，我俩走一走也就罢了，你可别怪我失礼呀。”
若是在过去，齐妙说不准还真会怪高菲，毕竟她去过的勋贵府上就没有这么待客的。
可算起来她方才坐在软轿里，从车轿厅到垂花门一共也没走半刻钟，她又如何不知道承安伯府的局促。
高菲口中这个几步路，想来是真不远，走一走又何妨？
她也便笑着点头道，我坐车坐轿坐得正腰疼，走一走正合适，两人便一路往高菲的小院而去。
却不知走着走着，齐妙就发现路边一丛矮树丛后有个身影一闪，再仔细一瞧，却仿佛是她看花了眼。
“我看你们府上虽然不是那么轩敞，这花木打理得却实在是好，乍一瞧根本看不出是冬日，颇有些江南民居小巧精致的模样儿。”
齐妙收回目光，不动声色道。
“这也就是过年前后不是？腊月正月费些心打理、挂上些个假叶子绢花图个喜庆还好，等下个月你再来，可就是满目萧瑟了。”
高菲爽利的笑道，并不曾藏着掖着。
齐妙哦了一声，心下也就不再有怀疑。
既然树丛上挂的都是些假叶子和绢花，难免会有粗使仆妇随时打理，偶尔闪过一两个身影又有什么奇怪？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前面也就到了高菲的小院，这处所在说是小院还真是一点不夸张，也就有齐妙的千锦园四成那么大。
好在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是正房，也是规规整整的三明两暗、外带两间耳房，倒不至于委屈了高菲。
“既是正房不能从简，后头也就没什么花园子和小暖阁了，只能委屈你到次间喝茶说话，就不带你院儿里转转看看了。”
高菲笑呵呵的引路，一路将齐妙领进她的西次间，又请齐妙上暖炕落座。
齐妙虽然从来不曾做过这种贸然到访之事，可是前几天有高菲给她做过榜样，她也就笑了起来。
“不如叫你的丫头们领着我那两个丫头出去、找地方坐着喝茶去吧？她们俩也陪着我累了大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