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纠结
而常歆这边既然一直心不在焉的惦记着之前那个身影，甚至想破脑袋都不惜，只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高诤，即便暖阁里笑语欢声，她也一直都是垂头闷声不言。
齐妙有高菲陪着说笑，先还不觉得如何，可时间长了她也瞧出了不对，也就重回到常歆身边低声问起缘故。
“你若是哪里不舒服，我就差人去禀报祖母一声，请她老人家差两个妈妈送你回去。”
高菲之前给常歆赔礼那副样子，的确刻意了些也谄媚了些。
可缘故她早给表妹解释清楚了，表妹又不是不懂事的人，按说就不该再为那么一点点小细节给主家甩脸子看。
而若是常歆压根儿就不想来赴这个宴会，当初也完全可以推拒的，可常歆却是自己主动张罗着跟来的，怎么看都没什么不情愿。
那么齐妙也就想不出、究竟是何等缘故令常歆这么提不起精神来，只能认为表妹是身上不爽利了。
常歆闻言却是慌了。
“我很好，表姐不用……”
话音没落，她的脸色已是娇红成片，犹豫了犹豫终于低声告诉她表姐。
“我是在想……方才那个身影到底是谁呢？表姐说是高家的小厮，我看着却像是高二少爷。”
齐妙微微一愣。
敢情常歆这孩子是春心萌动了不成？
可这不应该啊，常歆今年才十三，这也太早熟了吧！
另外那高诤是什么人，且不论他比常歆年长六七岁，两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说他那脾性他那心计，十个常歆到了他面前都不够看的！
再说了，这里可不是自己家！
没出阁的女孩儿家突然间看见个外男……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换了几十年前的保守女孩儿家、恨不得一头撞死呢！
这般一想之下，齐妙已经沉了脸：“你是忘了之前我的提醒不成？”
“就算那身影赶在我们之前离开了，偏偏就你的眼睛尖，这说起来又是什么好听的事儿？你何苦还琢磨不放？”
常歆的脸更红了。
原来表姐早就提醒过她叫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她却只顾得垂头想心事了？
“表姐别生气，我知错了。”常歆红着脸央求。
表姐也是为了她好呢，当时她们那一行人都一路往暖阁走，难不成旁人都是瞎子？
可眼下人家谁又说过什么，又有哪个像她一样，一走神就是两刻钟？毕竟那个身影是个不该出现在附近的男子……
“我们家里的确是从没出现过这种事的，也难怪你会觉得好奇。”
齐妙温声告诉常歆。
“不过今后既然总要出来走动，你就得学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懂？”
话是这么说，齐妙心中却是再纳罕不过了。
大哥不是说高诤很清高么？那么他刻意出现在这个暖阁，又赶在她们到来前留下惊鸿一瞥的背影是图得什么？
难不成就是为了得到这种效果，叫常歆或者哪个女孩儿一惦记就是半上午的效果？
再叫高家姐妹在一边细细观察，以便将来托人上门提亲？
如果承安伯府真是有这个与勋贵之家联姻的打算，细论起来“身影一闪”这个小伎俩的确比奉平伯府薛家高明了不少，可终归不还是一路货色！
打的都是不该打的主意！
齐妙这般一想之下，脸色已经按捺不住的不那么好看了，高菲只是不经意间偏头瞧见了，随即就是一惊。
妙妙和常歆好似已经窃窃私语了一会子了，难不成是这两人之前瞧见了二哥急急离开的影子，还将事情想左了？
她明明是怕二哥中了祖母的计，方才叫月桂过来提醒他赶紧离开的，怎么……最终却还是这么个结果，这、这叫人如何是好！
高菲为此急得不成，一时间就想立刻上前跟齐妙将事情说清楚。
她二哥本就没有那用姻缘攀附权贵的想法儿，何苦白白背这种黑锅，再影响了他的前程，以及他那更长远的谋划！
只可惜她祖母娘家的几个表姐表妹就围在她身边，一直叽叽喳喳拉着她说话，她只苦于没有好借口脱身。
坐立难安间，她那鬓角便有微汗涌出，连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三姐姐是不是热茶喝猛了，怎么出了这么些的汗？”就坐在高菲对面的五小姐高薇满面疑惑。
而高菲正缺一个好借口呢，闻言也不尴尬，反而连连笑着点头：“我去洗个脸，薇薇你和你四姐陪表姐妹们说话。”
说是洗脸去，她却刻意从齐妙身边绕过，又在不经意间伸手拉了拉齐妙肩上垂下的流苏。
齐妙狐疑的抬起脸，就瞧见已经迈出几步远的高菲正在频频给她使眼色。
她虽已是满心不快，人家既然主动送上门了，她还会退缩不成？不是正好可以去探问个明白！
“菲菲有话跟我说？”齐妙似笑非笑的跟着高菲一起来到暖阁东窗下。
高菲既然打定主意要为二哥解围，又天生一副泼辣敢言的性子，怎么会含糊。
她也就压低声音将缘由讲了，说是她祖母如何想将她二哥推将出来，又如何叫人编了个借口，将她二哥骗来了这处暖阁。
“……按说做晚辈的就不该如此背后说长辈坏话，可是有这么一个一意孤行的祖母，如何劝导都不带听的，也真是叫人操心。”
高菲满脸无奈的苦笑。
“而我虽然早早打发了月桂来给我二哥报信，叫他赶在我们到来前赶紧逃走了，不至于在你们这些来客前多么的丢脸，可转头传到我祖母耳朵里去，还不知她老人家会怎么罚我呢。”
齐妙既是没有主动问起之前那个身影，而是只询问高菲是否有话对她讲，如今当然就装出了一副非常懵懂的样子。
“竟有这种回事？”
“那等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你是不是想叫我帮你出个主意啊？”
“出主意倒是不用，我的祖母我受着。”高菲继续苦笑摇头。
“我只是瞧着常歆似乎不那么快活，应当是之前已经瞧见了有男子身影在这暖阁出入，便喊你过来跟你解释解释。”
“也省得她心里再对我家有了看法，以后不爱与我走动了。”
齐妙闻言未免有些淡淡的尴尬。
高菲既是什么都瞧出来了，她还装作懵懂，装作根本不知道之前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又是何苦来！
只是她既然装了，就得装到底，否则她成了什么人？
“常歆瞧见了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当她一直不快活是因为临来你们府上之前和我堂妹拌嘴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