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证据
字据写好，路剑客小心地收起来。
“大人，那证据，在他手里。”他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指了指我。
“你？”李大人瞥我一眼，仍敬业地释放着冷气，眼睛一眯，开口叫道；“……你，走上前来。”
我一喜，连忙站起身。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跪了。
“啊哟。”得，双腿麻木了，脚下一个不稳，我身不由己跌向地面。
一双手及时扶住我。
“多谢了。”我松了口气，嘴里忙道着谢，回头一看，张璪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温柔，笃定。
两人相视一笑。
“大人，草民还想让他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遍。”站直身形，我正了正脸色，拱手道。
我指了指肖恶霸。
绿意骤然一怔，一双大眼滚来滚去地看着我。
李大人还是敬岗地挂着活人勿近的死神脸，扫眼肖恶霸，点头。
肖恶霸一愣，听言先是不解，后又脸色臭下来，狠狠盯住我。
我微笑地看着他。
他无奈的看看李大人，不情愿地又复述了一遍。
“大人，不知大人可否听清这位兄台的所讲？”我问。
“你何意？”李大人以冻死人的语气道。
“大人。”我幽幽一叹，也不生气，一脸郑重、诚恳无比的态度，看着他，道；“大人，万望大人回答草民。”
他不屑的冷笑。
我深深的凝视他，不急不语。
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力量。
遇见调皮不听话的学生，我用这一招基本上都能成功。
其实，现代的每一个优秀演说家和鼓吹者，在充分发挥犀利地言语力量同时，大多也很擅长利用这种力量。
他皱眉，用目光紧紧盯着我，冷冷的视线在我脸上逡巡。
我脸上神情自若，颇为冷静。
他慢慢有几分动摇，微微点头，哼了一声。
“大人，这位兄台讲的话和当日多处不符。请大人公正评判。”我不慌不忙地又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在……说谎！”
“你可有证据？”
“有！”
“哦？”
“大人请听。”
我从怀里摸出手机，开机，呵呵，有4g的内存卡哩。
点下录音播放键，一阵嚣张的声音响起；“哦，嗬嗬，想混就给钱！”
顿时，众人震惊当场。
一堂寂静。
我笑一笑，将声音调到最大。
“我们在此收钱己多少年了！没有点能耐，没有点靠山也不敢出来混！”
……
肖恶霸和喽啰们惊骇莫名，目瞪口呆地傻了，平日肆无忌惮惯了的神情变成如芒刺在背。
那天，我也是恰好带了手机，看肖恶霸和喽啰们太过嚣张，就悄悄的按下了录音键。
别说，还真的用上了。
因为没有信号，我平时也很少打开手机，偶然，才会用耳机听听内存的歌曲。加上有两个充电宝，所以，手机还有一些电。
那李大人眸中的闪动异样光芒，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绿意始终目光不离我身，半张着嘴，已经震惊地无法说话。
那老板表情僵硬了一下，眼中在一刹那间好像某种火焰被点燃，一闪而逝。
大堂里外，只有路剑客、张璪神情自若，依然带着儒雅清朗的风度，丝毫不觉惊奇。
听过一遍的人还真是不一样哩。
渐渐的有人开始东张西望，仿佛要找出说话的人。
------------
录音放完，我脸上似笑非笑，不紧不慢地环顾一周，道；“大人，这就是当日的情形。大人想是已听出这位的声音了。还请大人秉公而判。”
众人如梦方醒。
“这……是何物？”那李大人惊奇无比、匪夷所思的问。
“大人，这是家父向一个大食朋友所借的西洋之物。”路剑客抢前一步，朗声说道。
我一愣。
“妖物，你妖言惑众、血口喷人。”肖恶霸眼中布满了通红的血丝，仿佛嗜红的野兽般，分外狰狞地怒视着我。倏然，举步上前，闪电般一拳向我打来。
我下意识一躲，结果还是反应慢了一点。
肩头巨疼，不由往后趔趄了几步，狠狠跌倒在地，手机也脱手而出。
众人齐齐一声惊呼。
“米……”路剑客眸子霍然收紧，如一道尖啸破空而来，身如轻燕掠水，凌空旋身向肖恶霸扑去。
?顷刻之间，俩人激烈打斗起来。
“你，你没事吧？”张璪奔过来扶起我，紧张地问。
肩胛骨钻心的疼。手也擦伤一大片。
“还好还好。”我深呼吸一口，摇摇头，道：“快，快去给路兄帮忙。”。
“他，不用。”张璪从衣袖里摸出个手巾，开始给我包扎手上的擦伤。
不用帮忙？
嗯，是不是说那家伙的武功水平很高呀。
--------------------
肖恶霸的喽啰有两个也跟着搅和，几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那老板面如沉水，竟站起来，飞身加入，一下子就加剧了双方的恶斗。
可捅了马蜂窝了。
顿时，喽啰们蜂拥而上，挥胳膊舞腿，有的干脆从人头顶掠过，双方都有不把对方置于死地，便不肯罢休的趋势。
场面，混乱。
一众衙役表情惨白惊骇。
我不禁怒极反笑。
弯腰拾起手机，同时，我微不可察地将绿意和小狄朝边上推了下。
她一愣，会意的急忙拉着小狄退到旁边，远离了争斗战场。
“大人。”张璪眼中露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寒意，他一反常态，厉声冲着面如死灰、惊呆了的李大人高呼；“大人，众目睽睽之下，大唐盛世，难道没有王法吗？”
听到此言，李大人如梦方醒。
“大胆！都给我住手！”他双目一瞪，怒声道。
“……”打架的人一僵，接着继续互殴。
“拉开他们。”李大人猛拍一下惊堂木。
“威……武。”众衙役并未完全从傻愣状态中醒来，下意识齐声拉着长音喝道。
……张璪和我嘴角一阵抽筋。
啧，形式主义害死人呀。
片刻，清醒过来的衙役冲上前去，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一场打斗。
---------
大堂外围观的人群嘈杂喧哗，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
“不准大声喧哗。”一个衙役冲了出来，口中喝道。
……
半晌，大家回到原位，双方各有损伤。
地上一片狼藉。
肖恶霸本就有伤，刚才的打斗他一只手不好使，又生生添了好几处伤口。
“大人，望大人为我等小民做主啊。”此时，他气的一张脸狰狞扭曲，双目迸出凶狠之色。
“大人，此人黑白颠倒、咆哮公堂，蔑视我朝律法。”路剑客到是气定神闲，依然站如青松。他皱着眉，气愤填膺道；“哼，在公堂都敢无法无天，恣意妄为，更何况在百姓面前。”
“如此嚣张狂妄，是可忍，孰不可忍！”张璪半眯起眼睛，义正词严，冷声道。
“百姓的命也是命，还望大人给小民一个说法。”我一脸肃然，愤愤道。
“……”李大人皱皱眉，依旧坐得挺直，眼帘微微垂下，没有表情。
路剑客和张璪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一唱一和、借题发挥，左一句朝廷，右一句律法，然后又是什么悠悠众口难堵，公道自在人心……最后，硬是忽悠得那李大人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出现白一阵红一阵的变化。
他不得不将肖恶霸杖责二十棍，然后又骂众衙役呆头呆脑，最后，神色凝重地对我讲了几句体恤之语。
好笑的是语气之中却丝毫不见体恤之意，反倒处处暗藏挖苦之音。
-----------
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
肖恶霸此时浑身已是多处伤痕，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磨牙。
唉，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无……语。
那个李大人也好像瞬间泄了气的皮球，脸色苍白如死。冷冷道；“本官宣布，涉案一干人等，皆无罪释放，各自归宿吧。”
他虽然没有提高音量，却明显增加了寒冷度。
呵呵，不管那么多，总算谢天谢地，大功告成了。
肖恶霸愣了一下，骤然回头狠瞪着我，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
我顿时后背直冒冷汗。
路剑客、张璪不知何时一左一右站到我身旁……
微微失神过后，我终于还是没心没肺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