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音
“不!”
杨万里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声,但是,在两个世界的相撞之下,他便如同一个孤单的细胞,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没有人能够看得到他,而像他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那些力量走到了极致的真正顶尖存在,在这样的两个世界碰撞之下的大爆炸中,也都无可抵抗地走向了湮灭之途,他又何德何能,能够例外?
在那光与暗的交替之间,杨万里彻底失去了视力,失去了听力,也失去了对一切的感应,他心中发出惨笑,最后的心愿仅仅是想要,再见她一面。
世界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某大学的一间男生宿舍里,杨万里在床上不断地翻着身,他正在做噩梦,想来他所做的这个梦必定很可怕,要不然他不会满头大汗,在床上不安地翻来覆去,他睡得很沉,这场梦很深,使得他没有办法快些醒过来。
今天正好是周末,宿舍里另外三名室友早已出去外面玩耍,只有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躺在床上睡觉,如今整间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发噩梦之时也没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将他叫醒。
酷暑的阳光落在阳台上,烈日炎炎,天空中只有几朵白云在慢慢地飘动,校园里响起了蝉鸣的声音,那么的嘹亮,不知道是因为酷暑难耐,还是因为活力无穷,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它们的声音响遍了整间大学。
偶尔有无聊却好动的青年拿起石头往树上抛去,抱怨着这蝉鸣声打扰了自己安逸的午后,但林间也有不少的青年男女,他们手拉着手,有的甚至在紧紧拥抱相互亲吻着,男生作怪的大手在女生的身体上流连,他们贪婪地吸收着怀中女生口中的香津,不知足地索取着,酷暑中的烈日也挡不住年轻的**那如火的热情。
夏天无疑是一个充满了激情的季节,女生本来就喜欢突显自己的美好身材,在这样的天气下更是得到了正当的理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她们只穿着单薄的短袖,佩着露出洁白大腿的短裙或短裤,将自己的青春美丽绽放得淋漓尽致。男生们身体里的原始兽欲在这样的天气里本来就更加容易被点燃,面对着怀中女生几乎露骨的打扮,感受着她们的体温,心中的**再难抗拒,一些女生感觉到身边的男友身体上产生的生理变化,一时羞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蝉鸣的声音更大了,把这林间亲热的男女都吓了一大跳,有一些女生细心之下不由得开口:“听,这是什么声音?”
刚刚的**变化无疑让一对对情人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在这种情况下男生们自然认为自己的女朋友是在转移话题,只是这转移话题的技巧实在是一点也不高明,他们不由得撇嘴道:“还能是什么声音?蝉鸣呗。”
“不是,你仔细听听,好奇怪的声音,我……我怎么觉得身体有点奇怪?”
听到女友这么说道,同时自己也确实感到身体有一点不舒服,不由得心里也是有些奇怪,都细细地听去,只听得在这响亮的蝉鸣声之后,确实还存在着一种隐晦的声音,这声音模糊,很难听清,若非特别留意还真的很难听出来,而随着自己的精神集中,这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却是显得更加响亮,但不管听多久,依然没有人能够听出这声音到底是什么,或者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仔细听去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收获,至少他们知道,这声音来自于天上。
他们不由得抬头往天上望去,如今的天空无云,那几朵白云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但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却无由给人带来了压迫感,直觉得自己脑海震荡,胸口烦闷,有几人忍受不住就此晕了过去,引来身边女友的惊叫,而这晕倒之症似乎能够传染,越来越多的人浑了过去。
“琳琳……”杨万里在床上翻来覆去,嘴中叫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让他魂牵梦萦,只是那个人已经随风逝去,多少次他想要再见到她,可是那都已经成为了奢望,每次想到这个名字,杨万里总觉得心缺了一块,充满了痛苦,如他如今虽在梦中,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大学里的床位很高,有两米高,虽然床沿有护栏护住,但还是总有人在睡梦中跌落下来,杨万里这一次翻身太大,转身时直接将那护栏压在肚子下,他整个人便就此跌落了下来,而在这瞬间,他却是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多少次的生死危机中,杨万里养成了这种习惯,任何危险一靠近,他始终悬着的神经总能让他不管睡得多沉都会强制地醒来,但这个时候杨万里已经来不及抓住那床沿处的护栏,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作变得这么迟钝,但做自由落体的时候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下意识里,杨万里的左手向着地面撑去,在他看来,自己虽然远远不及那些站在巅峰的人物,但好歹一身实力也远在一般人之上,这两米高的距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只听到“嚓”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杨万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忍受着左手骨折带来的痛苦爬起,刚刚睡梦中流出来的汗水成为了冷汗流下,他的一张脸已经苍白如纸,左手更是已经弯成了弓形。
“这……这是怎么回事?”痛苦袭来,杨万里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他此刻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不敢置信之意,这不敢置信之意不仅来自于他发现自己的一身实力尽都不见,还来自于他发现自己如今自身之所,竟是一个看起来陌生却又是如此熟悉的地方。
记忆里的片段纷纷呈现,杨万里面色微变,似喜似忧,他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
可是如今来不及他细想,更加强烈的痛苦感袭来,远远超过了他刚刚骨折之时所感受到的,这个时候杨万里听到了那来自天上的声音,那是一个又一个的音符,是杨万里日日夜夜苦练不缀的密语,如今就这样从空中传来,而且这段声音,明显是刚刚开始,也是杨万里一直遗憾错过的那最初的天音。
“糟糕!”杨万里猛地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因为从高处猝不及防跌下,此刻左手骨折,完全变形,使得杨万里不敢轻易动弹,因为哪怕轻轻一动,都有可能让这左手的变形更加严重,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天音响起之时,这只左手保持着这样的形态,明显不妙。
想到这里,杨万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单脚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右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腕,用力向前面拉去。
“卡”的一声,是自己的骨头被拉直拉回原位的声音,杨万里的右手随着左手一起在颤抖着,他如今的身体力量不够,用尽了全力将骨折的左手拉回原位,可是力量有限,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同时这个时候他敞开了心灵,那从天上传来的天音就这样进入了他的心灵,使得他整个人在开始微微颤抖。
这段天音不同寻常,只要用心去听,闭上眼睛之时便可在自己的心灵中见到,所以并不需要刻意去记,只要能够做到在天音出现之时将它把握,认真倾听,这段天音便会化入自己心中,在自己需要之时便可显化。
杨万里心中激动,这是最初的天音,也是他错过的前面几段天音其中的一部分,他曾经用尽了千般手段将最初的天音凑齐,到了最后却独独缺了最开始的两段天音,不是他付不起代价,而实在是这刚开始的天音就如同现在这样一般突然显现,不会有人去留意这段天音有什么特别,就算细心的人能够意会到,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把这段天音刻在自己心意的方法。敞开心灵这样的做法听起来简单,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到的人又能有几个?无他,因为在聆听这段天音的同时,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痛苦已经降临。
“啊,我……我怎么了?救我……救我……救……”外面已经传来学生的痛苦惨叫还有求救声,天音无孔不入,即便有人堵住耳朵,这天音依然在其心中响起,强烈的痛苦从身体里传出,有人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有人忍受不住痛苦用头去撞树拱地,有人已经七孔流血,形貌狰狞恐怖,更是已经有人脑袋碎裂,脑浆已经流了一地。
有的是自己用头去撞撞破的,也有的是在这天音闯入心神之间,承受不住而脑袋自主裂开的。
有人死了,生命显得是那么的脆弱,而因为看到人死的刺激,一些本来还可以忍受一些的学生心神受到冲击,脑海一片空白,然后被天音击碎了心神,亦是步上了同样的命运。
死的人越来越多,像是遇到一场恐怖的瘟疫,漫延得如此之快,而死因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楚明白。
不,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是清楚这一切的。
杨万里感受着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这痛苦同时也作用在**上,他全身开始颤抖着,他的右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可是他却依然咬着牙,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左手不放松,心神大肆敞开,铭刻着这一段天音,他的目光坚定,即便七孔流血,有血水从他的眼睛里流出,但他的神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天音终于结束了,杨万里整个人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两个小时后,杨万里睁开眼睛,血水已经凝固在脸上,他伸出右手,右手在动弹间骨头里响起噼啪的声响,杨万里也不理会,似乎对此毫不意外,他在脸上用力地揉了揉,那些血迹被他揉掉,血块落在地上,然后他站了起来,随着他的站起,整个身体摇摇晃晃间,也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响声,杨万里刻意地伸展了一下筋骨,直到骨头间不再发出声音他才停下,而后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以前……以后经过这么一点时间,这样的伤该恢复了,现在也只恢复了七成罢了。”
两个小时前,杨万里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摔折了左手,两个小时后左手恢复了七成,他却还嫌这恢复的速度太慢,换作别人,这样的伤要恢复七成起码也要两个多月吧,而且他说的以前以后,又似乎带着什么深意。
杨万里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感受着这又陌生又熟悉的阳光,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然后嘴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喃喃道:“看来,我确实重生了。”
“他们……也该醒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