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旁观者迷
方雨精神抖擞地起床下地，穿好衣服，看了看睡得跟狗似的李代和吴保，顺便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象一下铃声，再送入这二位的脑海里——因为是在睡梦中，人的思想意识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这一异术施展得格外容易。
就在方雨拉开门栓走出207寝室的同时，李代和吴保几乎是同时坐起来。
“哎，方雨起床走了。”李代强睁开眼睛，看到方雨的床铺已经收拾整齐。
“应该是吧，这天还没全亮，再睡一会儿吧。”吴保使出全身力气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天是没亮，还早着呢，刚才我做梦听到上课铃声，吓得我一下坐起来。”李代使劲晃晃头，确认自己是不是清醒着。
“我也是。”吴保也使劲搓了搓脸，梦中的铃声也太真实了，现在耳中还余音袅袅着。
“咱俩的梦一样！这可怪了！”李代张大了嘴巴，不困了。
“嗯，邪门！”吴保嘴上虽然这样说，却没心没肺地重新躺下。
“叔，我能用一下电话吗？”方雨来到门卫室，看到当班的门卫不是李门卫，不知道他是不是好说话，客气道。
“这是学校的工作电话，不能给学生用，还有啊，你会不会称呼人啊，叫我叔，我很老吗！”这个门卫在夜班输了钱，心里正没好气，用眼白对着方雨。
方雨觉得好笑，看上去五十几岁的老男人，怎么跟女人一样计较别人把自己称呼老了，自己输了钱拿一个学生撒气，这种做派，活该看一辈子受穷。
这个门卫态度差的原因，方雨自然运用洞悉人心的本领了解到了，现在李门卫不在，跟这个老家伙争论没有任何帮助，方雨送给了他一个歉意的微笑，转身离去。
“一晚就输了好几千，当心倾家荡产，戒赌吧您！”
方雨的到来和离去，门卫并未放在心上，对于门卫来说，每天最不缺少的就是过客，可是这句话在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把这个门卫吓了一跳，前后左右看了看，除了那个缓步离去的学生，没人跟自己说话，门卫当即愣住，刚刚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赌输的钱翻盘，这么一句话就到了，就好像被人当头棒喝一般，耳中嗡嗡作响，当然了，这是方雨的忽略之处，毕竟强行侵入他人的思维世界，对他人的大脑还是有这么一些副作用的。
方雨用“心语”善意提醒那个不着调的门卫后，走出校门，现在可以说是佳双二中把守最松的时候，因为有早来上班的老师和上学的学生，门卫图便利，从亮天到打第一节上课铃学校的大门侧向小门一直开着。
方雨先去张家包子铺祭了五脏庙，接着到一家刚刚开门的仓买给母亲打了一个长途传呼。
妈：
家里的房子即将拆迁，请速归。
儿
这个传呼打完之后，方雨想了想，还是不妥，母亲看重和舅舅之间的亲情，可是舅舅不是这样想，至少是王玉敏不这样想，又打了第二个传呼。
舅舅是否告知您此事，要是没告诉，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妈，相信儿子，请速回。
这句话传送完毕后，方雨撂下电话，付了电话费，朝学校返回。
不知道母亲看了自己打来的传呼后，做何感想？怕就怕她不肯相信自己的话，委托弟弟全权处理这件事，真要是被张睿忠王玉敏夫妇得逞，就算是醒悟也晚了，所有对张睿芳和方雨有利的证据，一定会被张睿忠王玉敏夫妇想尽一切办法销毁，真要到了那时，就算将包青天从阴曹地府请出来，只怕也申不了冤了。
现在的方雨，不能说变奸了，也是没办法，谁让他碰到一****角呢。
既然不能肯定这两个传呼能把母亲千里迢迢调回来，那就再添添料，反正都是现成的。
方雨走出仓买没有一百步，便原路返回，接着给母亲打了一个传呼。
妈，我现在过得很苦，每个月连肉也吃不上，舅妈对我不好，要过年了，快回来吧，我想你。
这条传呼发送出去后，方雨的嘴角边掠过一丝狡黠，他没告诉母亲，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被克扣的事，只说自己过得苦。张睿芳肯定清楚，就她每个月寄给儿子的钱来说，足够方雨过得不比中等家庭条件孩子差，在张睿芳的眼中，方雨自小不善于说谎，既然方雨这样说，说明这孩子过得肯定不好，身为母亲，饶是在外地有金山银山，怕也栓不住脚了。
不为了房子的事，就是为了看看儿子，也得回来啊。
妈，不是儿子折腾你，对于咱家来说，这件事太重要了。
方雨看着电话，心里默念这么一句。
接下来方雨做的，只能是等待，就算是火窜上了房，总不能让千里之外的母亲一下子回来吧。
看事情的发展态势，动迁运作到了哪一步，应该是这件事的关键，能帮上忙的人，自然非林菲莫属了，虽然以方雨和林菲之间的发小邻居的关系来讲，这个忙林菲是愿意帮的，不过方雨觉得这样欠人家林菲的情，还是及时还的好，张睿芳从小就教育方雨，不要随便欠别人的，这就是为什么，张睿芳独自将方雨带大，日子拮据却没有一分钱外债的原因，这也是张睿芳后来将方雨托付给弟弟她自己远走外地打工赚钱的原因之一——宁可自己苦点儿，也不欠人情不欠钱。
方雨决定先请林菲吃饭，再将这个请求提出来，最近腰包比较宽裕，这得感谢那个神秘汇款人，还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张睿忠夫妇。
佳双二中的大门前慢慢地热闹起来，方雨冲开密集的人声车声进了大门。
“孩子，你出去啦！”
是李门卫远远地跟方雨说话。
“哦，李叔，跟刚才那个人交接班啦。”方雨笑呵呵地走近李门卫。
“哦，不是嘱咐过你吗，别出学校，怎么还不听呢。”李门卫有些严肃。
“是这样的李叔，我刚才想借门卫室里的电话，刚才那个人不借，我这个电话很重要，所以就出去打这个电话，下不为例啊。”
“这样啊，行，我今天就跟门卫室的这几个工友打招呼，告诉他们以后电话随便让你用，你只要说你叫啥名就行。”
方雨在和李门卫对话时，意识的触手已经深入到了李门卫的内心。
“你放心吧，只要这孩子毕业时候还好好的，报酬嘛，原来是十万，现在加码，等这孩子参加完高考，平平安安地离开佳双市上大学，就算你完成了任务，我马上联系老板为你在市区买一套不少于七十平米的住房，怎么样？”
这段话是李门卫在和张洋喝酒时说的。
“老哥，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要对这个学生下手？”张洋并未表露出对高额报酬的丝毫欣喜，紧锁眉头看着李门卫，看来昨天中午的事情，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压力，无论是钱还是房子，都不好挣啊，需要拿命来拼。
“这事啊，最好是不知道，恩怨是非一箩筐，你呢，就看住这个孩子，当然了，这个寒假就不劳你了，其实也就是大半年时间，使使劲就过去了，到时候就等着拿房子钥匙吧，有了房子，娶媳妇就有着落了是不是！”
“老哥，您……”
“你是想问我到底是什么来路对吧，这个你也别多问，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个好人，我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孩子，就行了，来，喝酒。”
……
昨天晚上李门卫请张洋喝酒，说了一番“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话，现在李门卫的脑海里对昨晚的事情仍历历在目，被方雨轻易地捕捉到，方雨接着将他感知到的东西翻译成自己的思维语言，还原成以上对话。
说当局者清，自然是他们自己清楚彼此在说什么，旁观者迷，如果你在他俩身旁听这段对话，肯定不甚了了，甚至连张洋也不太明白李门卫托付给他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奥妙，看来只有李门卫才最清楚事情的缘由。
方雨能肯定的是，李门卫说的“孩子”，张洋说的“学生”，都是指他方雨。
机会来了！方雨的心一阵狂跳，赶紧把握机会准备继续深入感知李门卫的内心，掏出更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