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十五 鸿门之宴
隔天中午。陈权辉一脸铁青的坐在“美味轩”专门准备的酒席前。尽管豪华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诱人的美味佳肴。但他却一点胃口也沒有。包间的冷气很充足。可他的额头却还是冒出了一滴滴汗水。在他的左边。吴文飞却一脸悠闲的靠坐在躺椅上。一副要睡不睡的瞌睡样。伊织紧紧的抓住吴文飞的手臂。那双大眼睛微微有些惊恐的看着前方。
而。在吴文飞他们对面。二十多个穿着整齐的彪形大汉围成半圆。一个个瞪大眼睛。黑着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吴文飞他们。
虽然跟随警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陈权辉却一次感到这样的压抑。空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就连呼吸的频率呼错了一次自己就会马上被乱枪打死一样。而。这种压力更多的却不是來自那些凶神恶撒的大汉们。而是來自那位端坐在自己正对面。被大汉们围成半圆保护起來着的那个中年汉子。陈权辉本能的打量了一下那个汉子：目光坚毅。身体强壮。肌肉发达。脸上有道大大的刀疤。透过那薄薄的衬衫可以隐约看到他身体上下纹着的那些骇人纹身......陈权辉猛的浑身一颤。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这个人。难道是那位人称“坤哥”的黑道大哥大。那可是连我们警方都不敢正面招惹的狠角色啊。我就知道。这一顿饭肯定有问題......
陈权辉额上的汗水更多了。他转过头。麻木的看着吴文飞。欲言又止。而吴文飞那副悠哉悠哉的懒散样子更让他欲哭无泪。终于。在一番内心的纠结之后。他认了......
“陈哥是吧。”那边。汉子突然沉稳的说了一句。陈权辉被吓了一跳。愣了半响之后才麻木的点点头。只见那个汉子忽然站起身。干脆利落的将陈权辉和自己的酒杯里倒满酒。然后端起酒杯。双手敬到陈权辉面前。“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叫尚昆。承蒙道上兄弟错爱。都叫我一声‘坤哥’。今天你我相聚也是有缘。來。不嫌弃的话干了这杯。”
陈权辉吞了一口唾沫。此时的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吴文飞却脸都不红的煽动道：
“陈哥。坤哥是小弟的救命恩人。今天约您出來是想和你谈一些帮派之间的事情。小弟知道您最近在戒酒。但这一杯。无论是看在坤哥救了小弟的面子上。还是坤哥本人的面子上。您......”
说完。吴文飞给旁边的伊织递了个眼色。伊织会意。也一起跟着煽风点火的鼓动着陈权辉：
“兄さん、あなたは饮みになったでしょう（大哥。你就喝了吧）。”
“......”此时的陈权辉。已经彻底认了。他麻木的看看吴文飞和伊织。又看看坤哥。他也不说什么。头皮一硬。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他心里明白。一旦喝下这杯酒。就等于上了吴文飞和伊织的贼船。自己不得不扮演这个什么黑社会大哥的角色了......
“好。”坤哥欣赏的看着陈权辉。点了点头。“最近很少有这么爽快和有胆量的年轻人了。果然英雄出少年。”
陈权辉硬着头皮应酬了几句客套话。自己却很好奇。不就一杯酒而已。为什么对方会这样夸自己。吴文飞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便凑过來小声对他说道：
“在黑道上。对方帮派里的人敬的酒是不能随便喝的。尤其是老大敬老大的酒。因为很多黑帮大哥都是死在一杯毫无防备的毒酒上。何况在他们眼里看來。你一个老大只带了我和伊织两个人來应场子。就算毒死你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患。”
陈权辉差点把刚才喝下去的酒吐出來。他满脸冷汗的看着吴文飞：
“那你还让我喝。万一刚才那杯......”
“放心。我有把握。就像你肯定我是处男一样肯定那杯酒沒毒。”
“......”
对面。坤哥已坐回自己的座位。他一脸严肃的看着陈权辉。那目光间隐约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正视的威严：
“‘戒烟帮’是吧。”
“‘戒烟帮’。”陈权辉汗了一下。转头无语的看了看吴文飞。然后回过头來吞了口唾沫。有些含糊的答道。“是的。小帮派而已......”
坤哥皱了皱眉头。用那双冷峻的眼睛不断扫视着陈权辉。使得陈权辉头皮一阵阵发麻。坤哥突然站起身。拿起筷子夹了块鸡放在陈权辉碗里。这一举动差点把陈权辉吓得半死。然后只见坤哥平静的坐下身放下筷子。语气缓和的说道：
“你们帮派......”
“坤哥。”这时。一个小弟突然闯了进來。不顾吴文飞他们。径直走到坤哥旁边。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坤哥顿时脸色骤变。但却马上恢复过來。他挥了挥手。示意让那个小弟出去。
小弟出去后。坤哥交叉起双手。仰躺着看着吴文飞他们不说话。吴文飞本能的感觉到有危险。拉起伊织借口上厕所准备开溜。可却被昆哥的手下们给强按在了板凳上。伊织紧紧的抓住吴文飞的手。那张俏脸上满是汗水。陈权辉吞了好几口唾沫。张开口想要问什么。可那边却传來坤哥沉重的声音：
“什么时候警察也开始成立帮派了。”
......
十六 当年传说
坤哥这话一出。陈权辉顿时吓得毛发倒竖起來。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暴露身份无疑等于他们已经成了半个死人。但陈权辉毕竟是警察。他悄悄将手放在暗藏着手枪的腰上。面不改色悄悄观察着那二十几个汉子的动静。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受过的训练绝不允许他缴械投降。汗水。流满了他的整个后背。气氛一触即发......
“碰”。突然一声枪响。在场所有人都一愣。只见吴文飞偏着脑袋。手里举着一支正在冒烟的手枪。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散悠闲的表情。每一个人都吃了一惊。沒人看见吴文飞是在什么时候拔枪。什么时候瞄准。什么时候开枪的。这一系列动作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可。枪声过后却一片平静。似乎那一枪并沒有打中什么。大家正在疑惑。突然。坤哥身后的一个大汉的眼睛上的墨镜掉落了下來。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声。原來。吴文飞那一枪瞄准的是那位大汉的墨镜的左镜腿......在场每一个人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枪法......吴文飞吹了吹了手里的手枪。像老人一样捶捶举枪的右手臂：
“看來上次的伤还沒有痊愈（本案第十一章节处）。唉。还是自己老了。水准降了好多。居然多打掉了好几根头发......唉。真的老了......”
坤哥看了看那群惊讶得都忘了拔枪和做应对准备的手下们。回过头來一脸平静的看着吴文飞：
“你有几颗子弹。”
吴文飞歪着头看了看手枪。自然的答道：
“不知道。懒得记这些。大概还有十几发吧。”
“哼哼哼哼。”坤哥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然后举起手做了个手势。手下们会意。将整个包间的屏风给推倒。顿时。黑压压的人群出现在了吴文飞他们的周围。这时候。吴文飞才发现原來整个“美味轩”都是坤哥的人。这里起码有几百个黑道上的人正恶狠狠的瞪着他们。随时准备把他们撕成碎片。坤哥给他们做了一个安静下來的手势。然后冷冷的问吴文飞：
“你觉得十几发子弹够吗。我的中国同胞。”
这边。陈权辉那只原本按住手枪的手一下松了下來。四肢无力的瘫在凳子上。伊织瞪大着那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微张着嘴巴紧张的看着吴文飞：
“ダーリン、どうすればいいですか（老公。怎么办）......”
“......ダーリン（老公）。”吴文飞转过头。有些无语又幸福的看了看伊织。然后转过头來。一脸平静的回答坤哥道：
“我只需要一发就够了。我想。如果他们的老大被我挟持。相信他们是不会不管的。你说是不是。坤哥。”
“挟持。”坤哥忍不住一声冷笑。抬起头來看着吴文飞。“你准备怎么挟持我。”
吴文飞打了个哈欠。伸出左手将伊织搂在怀里。并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从这里到出口处。你都在我的射程范围内。我相信你应该不会觉得我在吹牛吧。”
坤哥看了看地上那副之前被吴文飞开枪打落的墨镜。不觉皱了皱眉头。他抬起眼睛和吴文飞对视了一阵。接着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丝毫不怀疑你的话。不过......我却很讨厌被人威胁的感觉。”
这时。坤哥脸上的表情突然变成一张让人不敢多看一眼的怒相。吴文飞不禁心里一抖。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随时准备扑过來的汉子们。又看了看怀里的伊织。第一次有了恐惧和害怕的感觉......
“碰”。突然。原本一直紧闭的饭店大门被人一把推开。接着。缓步走进來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光着上半身。后背纹着一条传神的龙纹身（不记得他的读者请重看一看续集第四案的第十二章节处）。除吴文飞几个外。在场所有人都急忙站到一边。恭敬的给他鞠躬。就连坤哥一看到他來了也连忙站起身。恭敬的退到一边给那人让座。那人朝着坤哥点点头。然后平静而自然的坐了下來。并对着吴文飞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吴哥。好久不见了。”
......
事后。在一处安全的街道上。伊织惊魂未定的挽着吴文飞。疑惑的问他：
“派閥のボスがあなたとあのルームトクに何を话す、なぜ彼が预か出てくるの（你和那个帮派老大在包间里谈些什么。为什么他会放我们出來）。”
吴文飞伸了个懒腰。神情迷离的望向天空：
“何か言葉をただ二つなかったと呼ばれるに旧友の老相手との我々だけだったのか（沒谈什么。只是两个可以称为老朋友的老对手之间的叙旧而已）......”
......
“‘吴哥。别來无恙。当年那个让我们道上兄弟闻风丧胆。和三哥（程帅）棋逢敌手的警界传说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无精打采的的样子了。不是听说你在另一座城市重新开始并且现在官挺大的吗。”
‘哈。。欠。困死了。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小六。这么多年不见。你成为‘飞鳄帮’老大了。’
‘别这么说。自大哥。二哥。四哥（苑龙飞）出事后。老大的位置永远都是三哥的。我只是在他回心转意。回我们这里之前代理帮忙管理一下帮派事宜而已。’
‘你们的老五呢。’
‘别提那个叛徒。大哥和二哥就是被他害死的。’
‘......不管怎么样。我劝你还是别等程帅那个白痴了。他估计是不会回去当你们的什么帮派老大的......’
‘呵呵。说得你比我们更了解三哥似的。不过也对。当年三哥仅仅因为你的一番话就放弃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跟着你跑到另一座城市。去找寻什么当年的兄弟间的承诺。开什么破侦探社......’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城市。’
‘前段时间我看到三哥了（续集第四案第十二章节处）......’
‘......’
‘你们警方对于暗神和无影。有多少资料。方不方便都给我。’
‘......小六。这不是你们能够惹的对手。我劝你......’
‘那个害死四哥。整得三哥拖着那副半死人身体的暗神是不是就在这座城市里。’
‘半死人身体。小六。你说的是什么。’
‘呵呵。你不是比我们更了解三哥吗。’
‘......我只奉劝你们一句。别去招惹暗神和无影他们。’
‘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条子管。念在旧识一场。今天的事我和阿坤交代一声就是。你等下带着你那个日本女朋友和那个警察助手直接离开就是了。今天的事就当沒发生。’
‘关于我那个助手。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
......
“というのは、あの陈权辉の警察はどこに行ったのか（对了。那个叫陈权辉的警察哪里去了）。”伊织的话打断了吴文飞的回忆。她往回头处找了找。沒有看到陈权辉的身影。也沒见陈权辉和他们一起被放出來。觉得有些好奇。
“陈权辉について（关于陈权辉）......”吴文飞耸了耸肩膀。一脸懒散的回答道。“僕の友達にお願いし、彼を一つの安全な場所に行ってきました（我拜托我那朋友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安全な場所だったのだろうか（安全的地方）。”
同时。在另一个人來人往街道上。被强制灌醉的陈权辉不省人事的倒在马路旁边。嘴里还喃喃念道：
“不喝了。我不能再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