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聚灵阵
“怎么会这样？”龙聿天心想，“是陌浅浅的心魔太重？她的灵力怎么会变得如此无法控制？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聿天一边念着让她平静下来的《静心咒》，一边试图努力去影响她的灵力，他觉得自己的灵力，就如滔天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无法掌握其方向，更别说要控制四处泛滥的巨浪了。
汗珠如雨滴，不住地从龙聿天的脸上落下，而滴落的汗珠尚在空中，就瞬间被雾化，陌浅浅身体所散发的热气，足以汽化所有液体，一会儿，两人的四周就氤氲在一片雾气中。
恍惚间，龙聿天又有了上次跌入湍急的地下河流的感觉，他索性放松心情，微闭着眼睛，不去控制自己的灵力，而是让它顺势而为，巨浪高高掀起时，它跟着飘向最高点，狠狠落下时，它跟着跌人低谷，一切顺其自然，但口里的梵唱声声，依旧连绵不绝。
龙聿天知道现在的他们已经被捆绑在了一起，不找到解决方法，他们俩都将走火入魔，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龙聿天性格有一个特质非常可贵，那就是越是在凶险的时候，他越是冷静，越有一种坚忍不拔的毅力。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上次深入地底时，依然不放弃希望的原因。
也不知过了多久，嘶吼咆哮的巨浪似乎累了，它变得缓慢了下来，不再像先前那样密集汹涌，而是平息一会儿，尔后才又发出嘶吼，如此反复。
但对于龙聿天来说，巨浪平息的时候，就是他喘息的最佳时机，他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控制自己的灵力，让其在陌浅浅的体内四处游走一会儿。
相对陌浅浅澎湃如大海的灵力来说，龙聿天的灵力，就如小溪流，虽然能产生一定影响，但毕竟作用甚微。
而此时，清醒了一些的陌浅浅嘴里开始说胡话，她带着哭泣的声音喊道：“娘，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陌浅浅神色凄然，似乎想到伤心事，眼泪如断线了珠子，止不住地簌簌下落，那神情，我见犹怜。
一会儿，她又改变了声调，尖叫着说：“不，我不要听，他不是我爹……，娘，你睁开眼睛……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你报仇……”
“……恶毒的女人……不要……”
听着陌浅浅或凄然或尖锐或哀求的话语，龙聿天想：“难怪她心魔如此之重，她一定遭受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悲惨的事，真是可怜。”
突然，陌浅浅似乎感觉到有异质的灵力进入体内，她本能地调集自己的灵力，驱逐着龙聿天的灵力。
不一会儿，刚有点成效的龙聿天，眼见马上就要被她强行“驱逐出境”，他当然不愿意放弃先前的努力，但又没有办法阻止她的行为。
就在龙聿天的灵力即将退出陌浅浅体内的同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他的灵力也突然随之大涨，反逼着再次进入她的体内。
同时，龙聿天的灵力带着清凉的气息，安抚着陌浅浅躁动的灵力。渐渐地，龙聿天的灵力似乎越来越多，不断地净化、吸纳着她四处窜动的灵力，让她的灵力变得比以前更加纯粹，最终汇成一条宽阔的河流。
良久，陌浅浅恢复了正常。
此时，已是深夜，山风习习，半月高悬。
月影下的陌浅浅，恬静优雅，她看了看龙聿天，明白眼前的少年就是拼着性命在帮她的人，心中暗自惊讶：“他的灵力这么弱，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性格火爆直爽的她，知道首先应该表示感谢。
她冲龙聿天盈盈拜倒，爽快地说：“感谢公子救助之恩，浅浅没齿难忘。”
龙聿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说：“咱们都是栖云书院的学生，一家人，何须客气。”
说完，龙聿天回报羞涩一笑，清醒了的他，闻着陌浅浅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有些不好意思了。
龙聿天回头望了望，没有发现门下柳的身影，心想：“他去哪儿了？他就那么放心，不怕我和她一起走火入魔？真是个怪老头。”
这时，一旁的陌浅浅问道：“不知怎么称呼恩公你？”
“千万别叫我恩公，我叫龙聿天”，龙聿天赶紧摆摆手，有些手足无措地说。
在陌浅浅的面前，龙聿天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似乎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对视，看着她，他都有种心跳慌乱的感觉。
而陌浅浅似乎谈性正浓，她接着问道：“刚才，你明显有些灵力不足，但为什么突然一下灵力大增？是门下柳老师暗中帮助你吗？”
“不是，不了解情况的人，突然注入灵力会害死人的”，说到这个，龙聿天神色恢复了正常，“是我在最后时刻，想到了一个阵法。”
“阵法？”陌浅浅露出不解之色，急急问道，“什么阵法？”
“聚灵阵”，龙聿天想了想，说，“我给它取名‘聚灵阵’。”
“没听说过。”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聚集外部灵力的一个阵法。具体做法就是，我在自己的意识之海中，把阵法摆好，然后利用精神力，把阵法整体‘搬迁’到空中，最后启动。阵法启动后，它就可以聚集这山谷中的灵力，为我所用。我刚才是借助了外部力量，才完成了对你的灵力的净化和疏导。”
“啊？这样也可以啊？太高深了。”
“这也是刚才灵机一动想到的，第一次用，以前都没试过。”
……
“对了，你心中似乎有很大的魔障，它既是你的动力，同时也会是你最大的障碍，你要小心，谨慎以对，以防发生跟今天一样的事情。”
“我知道。这是隐藏在我心中最大的秘密，从未与人诉说过。既然与你有缘，我就给你讲讲吧。”
“嗯，好的”。
说完，龙聿天站起来，眼眸中似乎有光一闪而逝，一瞬间，他就在自己和陌浅浅的周围布下了一个防窃听的阵法，然后，他正襟危坐在陌浅浅的对面。
“我的父亲陌离，是鸿溟王国驻守边防的将军，我的母亲苏清浅曾是他府上的一个伺婢。在一次酒醉之后，陌离强暴了我的母亲苏清浅，然后，就有了我。生下我的母亲，并没有改变她在陌府的任何地位，她依然带着我住在柴房里。陌离似乎早就忘了曾经有过的一次酒后乱性，可能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我的存在。他经常驻守在边疆，很少回到都城惹逻，而每次回来，呆不了多久，就又回去了边疆。”
“在陌府，甚至在鸿溟王国，他都是人人称颂的大将军，但，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他甚至不认识我，我也从未在他那里感受过一丝父爱，但母亲，似乎很满足这样的日子，她默默地爱着那个男人，每次陌离从边疆回来，她都希望他能在众多伺婢中发现她，但没有一次她的希望成功过。她也不怨，也从未主动去找他，她想去帮我争取名分，但她不敢，她怕她在陌府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在陌府，最有话语权的人是陌夫人，她善妒，且心肠歹毒，为所欲为。陌离不在陌府，她就是陌府的‘女王’。她知道我是陌离的女儿，但她不愿意承认，一直威胁着母亲让她瞒着陌离，不让我们父女相认。在她的心里，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她看不惯我们娘俩，当我们是眼中刺肉中钉，动不动就无中生有地找我们的麻烦。”
“在我七岁时候的某一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动手打了母亲，怒骂母亲是狐狸精，还叫家丁扔出我们的铺盖，并叫嚣着永远不要见到我们。软弱的母亲，不会反抗，只知道惨兮兮地哭，跪在她的面前，不停地求饶。”
“在我的心里，我觉得陌夫人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见她欺负我的母亲，我冲过去抱着她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吃痛，抬起脚，一脚把我踢飞，并大声呼叫家丁把我往死里打。母亲哭泣着抱着我，把我护在怀里，所有飞来的拳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那样，我们娘俩被赶出了陌府。在陌府，我们娘俩好歹还有个落脚的地方，离开陌府，我们只能过着颠沛流离、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而母亲却终因那一场暴打，身受重伤，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人世，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这个世上。只有七岁的我，只能过着乞讨的生活……”
“而最令人气愤的是，在一次行乞中，陌夫人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我，她强行把我卖给了妓院，还跟鸨母说，让她严防我逃走，一定要让我长大后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在妓院里，我受尽鸨母的欺凌，她不停地安排我干一些重活，动不动就皮鞭相加，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过着人间地狱般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我在妓院里生活了三年，直到我十岁的时候，碰到一个组织，从此脱离了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