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李义潮 龙坡中雅
佛教是暹罗代代相承的传统宗教,也是暹罗人的生活重心。在暹罗,95%以上的人口信奉佛教,在全国范围内总共有3万多所寺庙,暹罗首都曼谷更是有“佛庙之都”之称。由于暹罗历代国王都护持佛教,所以佛教是暹罗的国教,僧侣也备受敬重,在社会各阶层有很大的发言权。甚至王室仪式、国民教育及生活种种,都以佛教作为规范,而且规定每一个暹罗男子结婚前都必须要出家,一般为一周至一个月。在出家期间,每天清晨出外托钵、过午不食。
在暹罗,寺庙是主要的社会教育和慈善机构,所以它有很多的社会功能,如供奉僧侣、信徒朝拜、摆设历史文物、接待外宾和游客,甚至还接收社会上无法生活的鳏寡孤独等穷人养老等。暹罗每年的四个佛教节庆都是国定假日,在节日期间,法师们透过电视与广播开示佛法,民众要受持八关斋戒。佛教与暹罗人的一生息息相关,如新居落成、婴儿出生、生日、结婚等场合,都要邀请法师诵经祈福,尤其重视超荐****。一般家庭通常设有佛龛,出外常带佛像项链(佛牌)。路经佛寺,必定恭敬礼拜。每日晨间,自动准备食物,供养托钵僧侣。每逢佛寺举办活动,人们便带着各种粮食前往供养,同时听闻佛法。
塔拉寺是曼谷地区的一个小寺院,因为寺院的主持秉承苦修的思想,所以这座寺院的主持虽然在曼谷佛教界的地位很高,但是来这里拜佛许愿的人并不多。在进行过通报以后,一位小沙弥领着汶仁、李义潮、娜塔玻三人来到了主持平日进修的场所。
汶仁所拜访的塔拉寺主持一般被人们称之为“龙坡中雅”,“龙坡”一词在暹罗一般称呼资历深或庙宇住持的僧人,“坡”有父亲之意。龙坡中雅看到汶仁带着李义潮和娜塔玻进来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汶仁带着李义潮走到龙坡中雅跟前,恭敬地跪了下去,李义潮看到汶仁的动作也跟着跪了下去,但是对于给其他人下跪,李义潮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其实在暹罗,僧人地位之高是李义潮这样在中国长大的人无法理解的,像暹罗佛教界地位最高的僧王,虽然是由暹罗国王任命,但是国王和各级政府官员在晋见僧王时必须下跪,无一例外。所以暹罗人无论生活贫富、地位高低,在晋见有名望僧人的时候都要跪下与其对话。
龙坡中雅看着跪在地上的汶仁,笑着对他说道:
“我很高兴你今天能过来,但是我更高兴的是,你还带来了其他人过来,这是你的朋友吗?”
“没错!”汶仁高兴地回答道,然后扭头对李义潮说道,“义潮,跟大师打个招呼!”
娜塔玻赶紧对李义潮翻译汶仁的话,这时龙坡中雅却突然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你是中国人吗?”
“啊……是啊!”对于龙坡中雅能说汉语,李义潮感到十分惊奇。
“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中国,那时候战争才刚刚结束,我就想去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看看,美国、苏联、英国、法国都太遥远,所以我就去了中国”,龙坡中雅微笑着对李义潮说道,“我在那里待了三年,现在回想起来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在这段时间里向中国的高僧大德们进行讨教。”
龙坡中雅说罢又用暹罗语对汶仁说道:
“你有了朋友,这让我很高兴!”
汶仁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龙坡中雅说道:
“大师,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除了看望你,还有就是想申请在塔拉寺出家!”
“出家?”龙坡中雅没想到汶仁今天提出了这个要求,他想了一会,对汶仁说道:
“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也该到了出家的年龄了。但是你刚刚有了朋友就出家,这对朋友是十分不礼貌的!”
“没关系!”汶仁说道,“可以让义潮和我一起出家,义潮他不会拒绝的!”
因为汶仁和龙坡中雅的对话用的是暹罗语,而娜塔玻知道龙坡中雅会汉语后就没打算再进行翻译,所以李义潮并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他只能看出来好像是汶仁正在向龙坡中雅请求着什么,恽不知道刚才那会功夫汶仁就把他给“卖”了!
“胡闹!”龙坡中雅并没有满足汶仁的请求,“你的朋友来自于汉地,那里的佛家大乘教义与暹罗上座部教义有所不同,你怎么能帮人家决定是否出家?”
汶仁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委屈的表情,龙坡中雅看到后叹了一口气道: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但是一个人是不会凭空出现,再怎么隐瞒也无法回避自己的责任。几天前你来看望我的时候遇到了刺杀,现在你又要在这里出家,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你的家人为你担心吗?”
汶仁无奈地低下了头,龙坡中雅看到汶仁放弃了出家的打算,又回过头来对李义潮说道:
“汶仁一直是一个很孤僻的人,今天他能有一个好朋友我感到非常高兴!”
说罢从傍边摸出来一个佛牌交给李义潮并说道:
“这个佛牌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你佩戴后将会一生无病无灾。”
李义潮在导游培训的时候曾经接触过关于佛牌的知识,不会像一些游客一样只把这种东西当成一种工艺品。佩戴佛牌在暹罗社会非常常见,但是像龙坡中雅给自己的这种高僧亲手制作的佛牌,除去它的宗教意义不谈,就其经济价值而言在暹罗市场上也是非常珍贵的。所以李义潮赶紧恭敬地接过佛牌,并对龙坡中雅表示感谢:
“多谢大师!”
龙坡中雅面对李义潮的感谢只是微微一笑,却对他说道:
“我还有点事情跟你说,你一会先不要出去。”
然后龙坡中雅对汶仁说道:
“我想单独跟你的朋友说几句话,你先离开这里吧!”
汶仁没想到龙坡中雅第一次见到李义潮就会对他单授机宜,于是汶仁赶紧和娜塔玻一起退了出去。
汶仁离开后,龙坡中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他向李义潮问道:
“你知道中国的大乘佛教与暹罗的上座部佛教有什么区别吗?”
李义潮想了想,摇摇头对龙坡中雅答道:
“我对我们国家的佛教文化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对南传佛教一无所知,所以我无法回答大师的问题。”
龙坡中雅点了点头,对李义潮说道:
“上座部佛教只讲自度,而大乘佛教不光讲自度,还要求度他人,所谓普度众生就是如此。因此一些人说上部座是‘利己’,大乘是‘利他’,上座部在格局上就差了一层。但是我们讲自度自然有讲自度的道理,如果一个人在追求佛祖真谛的时候都能由别人来帮助他,那么又有什么事是别人帮不了的?如果别人都来度你,你又如何自度?
汶仁现在生活的世界并不是适合他的世界,一个人要想抵御魔鬼的侵入需要加强自身的修为,原本环境的险恶会逼汶仁去学习、去成长,但是你的出现就像汶仁身前有了个护身符,但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汶仁身边,一旦护身符离开了汶仁,那时汶仁又能用什么来保护自己呢?”
龙坡中雅的话有点乱,也许在龙坡中雅说这番的话的时候他自己的逻辑也不明确。李义潮听完后努力地去理解龙坡中雅的意思,然后不确定向龙坡中雅地问道:
“大师的意思,是要让我离开汶仁吗?”
“我不知道”,龙坡中雅却摇摇头,“也许你们大乘佛教度人的宗旨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李义潮失神地走出了塔拉寺的大门,正在寺庙门前等他的汶仁看到李义潮出来立刻上前问道:
“义潮,大师跟你说什么了?”
“哦……没什么!”李义潮回答道。
晚上在庄园里,还是大家一起吃饭,巴色并没有问今天塔拉寺发生的事,似乎对这并不关心。不过李义潮在吃饭的时候,发现提拉德坐立不安,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大家吃完后,侍者开始往下撤盘子,提拉德刚要开口却被索纳拉姆抢了先。索纳拉姆用他那******不变的脸对巴色说道:
“巴色先生,三年一届的真哲大会就要开始了!”
“嗯?真哲大会?”巴色似乎真的刚刚想起这件事,“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李义潮并不知道真哲大会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现在看来提拉德和索纳拉姆都很重视这个大会。
“那么这次我们派谁去?”提拉德焦急地问道。
巴色看了一眼提拉德,慢悠悠地说道:
“你们现在作为集团的重要人物都有生命上的危险,所以这次我看就让李义潮去吧。”
“什么!”一个十分吃惊的声音传来,而发出这个声音的人竟然是索纳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