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义潮 真哲大会
真哲大会这个名字的含义是真正的哲学大会,尽管这个大会的内容跟哲学没有半毛钱关系。事实上,真哲大会的本质是一次西亚太地区的毒品交易会。这个大会产生的背景是因为上世纪80年代,各方势力为了争夺毒品货源,而屡次暴发大规模交战。西亚太地区的毒品主要来源地是金三角,但是金三角的各位毒枭在销售毒品的时候,自然不会像卖白菜一样招呼一大帮人到自己的地盘上进行选购,所以他们只会寻找一些大的,放心的势力来进行代销。
但是这些大势力在往外面分销的时候产生了不少问题。因为种种原因,比如公关的水平不一样或是获取消息的渠道不平等,往往一个地区最大的势力拿不到本地区最多的份额。这种情况出现后,当地的大势力肯定不会任由小势力借着毒品货源而发展壮大,所以在那段时间里因为毒品货源发生了不少的严重的犯罪事件。各方地下势力为了争抢毒品份额而不择手段,如持枪抢夺,谋杀交易联系人等,但是这些案件往往会引起各国上层警方的重视,随着毒品贸易的昌盛,各国警方的缉毒成绩也越发斐然,但是毒品供货商的利润却越来越小。无论是地下势力间的战争,还是各国政府对打击毒品的重视,都会让毒品供货商损失惨重,毕竟遭到损失的毒品有相当一部分还没有付钱,甚至有时候下家被对手吃掉或是被警方抓捕,更是会让上家血本无归。
后来在一些威望很高的黑道人士提议下,毒品供应双方开始汇聚一堂,通过谈判来划分每年能拿到的毒品份额。每次真哲大会前都会提前向东南亚、日韩、澳洲、港澳台地区的各大大势力发送邀请函,到时候大家都来到暹罗坐下来好好淡淡,不要老弄刀弄枪的。至于大会的名字能跟哲学扯上关系,还真跟一位哲学家有关,这位哲学家叫作沃尔特·本雅明。
1927年12月18日,凌晨三点半,沃尔特·本雅明开始写一个备忘录,名字叫做《我对大麻初感的主要特征》,这就是后来在20世纪哲学界占有重要地位的《论大麻》。在这本书里,作者对大麻的警告极具诱惑性,仿佛恳切邀请一般:“你知道,大麻总能唤起光的华丽建筑,壮丽辉煌的景象,液体黄金的瀑布”;“无边的亲切感,逃离了神经强迫性的焦虑心理”;“在沉醉的状态中——向新事物、未被触碰过的事物伸出手的——伟大的希望、**、向往”;“在它们的帮助下,突然穿透那最隐蔽,总体上最难以接触的,表面之世界。”
其实本雅明的《论大麻》是怀着批判的目光看待毒品的的,但就是因为这本书中对于毒品幻想的描写,使这本在出版后一直受到很大争议。但是在确定大会名字的时候,80年代的毒品从业人员们选择性地忽略了本雅明的目的,把大会定名为真哲大会,意思是只有毒品才会让你感觉到真正的哲学真谛。但是不管大会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也不管毒品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明白什么是哲学,总之大会成立后西亚太地区的毒品争执大幅减少,毒品供货商的收入也大幅增加。因此这个大会在当时受到了地下社会的一致称赞。
但是作为一名黑道人士,各位老大的内心实在是比较敏感。在大会上这个说我今年能提供多少多少,那个说我今年能拿多少多少,这种在一帮人面前露底的行为总是让各位老大有裸奔的感觉。另外就是有的时候卖方和买方确实不对付,老子上次去你那因为一个女人跟你手下一个小喽啰打了一架,他娘的老子都把名号报出来了你还给老子一顿揍,老子现在手里有的是货,就是不想卖你怎么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暗箱操作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很多关系好的买卖双方早就事先把生意定了下来,在大会上只是走了一个形式。比如说一个供货商本来今年在金三角拿到5吨货,可是他可以私底下里卖掉3吨,在大会上说手里只有2吨。至于金三角的人说老子拿了5吨?那3吨掉河里了行不行?当然了,既然是暗箱操作买方就要低调点,吆喝的不要,消消地运回家,这样一来买方的竞争对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货,什么时候把货运进来,货又从什么地方进来,就算想打什么主意也无从下手。所以往往直到一方势力发现自己毒品的销售量大幅下降的时候,才意识到竞争对手肯定是从真哲大会以外的地方拿到货了。
沧海桑田,将近二十多年过去,真哲大会早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基本上各方势力都会在私底下就把生意确定下来,在大会上报出的那点分量让人听着都脸红,这也是巴色放心让李义潮来参加大会的目的。而真哲大会的举办时间也从最开始的一年一次到二年一次,再到现在的三年一次。不过虽然真哲大会成为了一种形式,但是因为它在历史上起到的作用,大家暂时也没有取消它的打算。但是各个势力的老大已经没有心情浪费时间来参加这种大会了,一般只会派一个自己手下比较重要的人来露个面。
但是对于提拉德和索纳拉姆这种层次的人来说,虽然真哲大会对巴色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对于他们还是有好处的。因为真哲大会是一次扩展人脉的好机会,毕竟来参加大会的或多或少都是各个势力中能说上话的人物,虽然大家都是为毒品来的,但是每个势力生意的侧重点不一样,有的可能侧重人口拐卖,有的可能侧重赌场,有的可能侧重军火,所以三教九流欢聚一堂做生意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
巴色庄园,李义潮的套房里,娜塔玻正在李义潮的房间为他整理行李。李义潮在娜塔玻身后看着她弯腰把自己的衣服放到行李箱里,一个圆浑浑的肉球在自己眼前不断地晃悠,心里莫名地感到有些浮躁。咽了口吐沫,李义潮对娜塔玻说道:
“娜塔玻,要不这次我让巴色先生另找一个翻译,你就不要跟我一起去大会了吧?”
娜塔玻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回头,只是冷漠地说道:
“你不喜欢我做你的翻译吗?”
“不是”,李义潮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容易让人家引起误会,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感觉你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如果周围围着一帮凶神恶煞的犯罪份子太不协调了,”
娜塔玻听完李义潮的话后却“扑哧”地一笑,这让李义潮十分吃惊,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娜塔玻笑过。虽然李义潮只是听到娜塔玻的笑声,没有看到她笑的样子,但不知怎么回事,李义潮认为娜塔玻笑起来一定非常好看。
娜塔玻并不知道身后的李义潮脑袋里的想法,她笑完后就说道:
“一看就是犯罪分子的不过是街面上混混,真正的黑道人物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
李义潮想一想也是,像提拉德和索纳拉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危险人物,而君拉纳拉如果不一上来就举动惊人的话,大家也只会把他当作一个脾气暴躁的人。这时,李义潮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就走出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汶仁。李义潮侧身让汶仁进来,发现跟着汶仁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李义潮都认识,一个是庄园健身房里的拳师,叫措拉柰,另一个虽然李义潮只跟他见过一面,但是对他的印象要比措拉柰还要深刻,这个人正是跟李义潮一起炸“装甲车”的哥桑达。
正在屋内收拾东西的娜塔玻看到汶仁来了后,马上走了出来。汶仁见娜塔玻走出来后对李义潮说道:
“措拉柰你见过很多次了,哥桑达你应该也很熟悉,他们两个这次将会跟你一起去清迈参加真哲大会。”
“嗯,还有”,汶仁说到这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义潮道,“这是颂汶他纳集团在清迈的负责人,如果你在大会期间有什么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
李义潮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人名和一个手机号码。人名是用暹罗语写的,李义潮看不明白,就随手把名片递给了娜塔玻。
汶仁又嘱咐了几句就带着措拉柰和哥桑达离开了。把汶仁送走后,娜塔玻对李义潮说道:
“真是奇怪,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多桑管家安排的,为什么这次是汶仁少爷亲自来安排?”
李义潮并没有回答娜塔玻的问题,他知道娜塔玻表面上是在疑问,实际上是在提醒自己一些事情。沉默了一会,李义潮对娜塔玻说道:
“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