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李义潮 异样的会见
早上起来,李义潮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黑眼圈后不由苦笑。昨天晚饭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叫楼尚燕的女子,本着大家都是老乡的因素,自己就和她聊了一会,但是聊了一会后,自己就发现那个楼尚燕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其独特的看法。怎么说呢?就是楼尚燕是一个很有深度的女人。本来李义潮昨天兴致勃勃地聊完天后,就以为晚饭时发生的偶遇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次小插曲。但是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李义潮就意味的发现——失眠了!整个晚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楼尚燕的影子。这算什么,李义潮想,自己爱上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了吗?这不科学啊!
出门后,娜塔玻看见顶着黑眼圈的李义潮,顿时大吃一惊,赶紧问道: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什么”,李义潮支吾着,“昨天晚上我在想今天跟人见面的事,所以起来的比较晚。”
娜塔玻狐疑地看着李义潮,似乎对他说的话十分怀疑。也怪不得娜塔玻会怀疑,因为今天的会面这只是一次很平常的邀请,会面期间双方也不需要谈任何实际性的问题。如果连这种见面都紧张得睡不着觉,实在不是娜塔玻所了解的那个跟君拉纳拉在拳台上拼得你死我活的李义潮。
今年颂汶他纳集团从金三角拿到的货主要卖给了两家,一家是马拉西亚加里曼丹岛上的一个势力,双方已经有十多年的合作;另一家则是来自于中国大陆,是集团最近几年新发展的合作方。今天李义潮要见面的就是来自中国的合作方代表,见面是对方主动提出来的要求。当昨天晚上李义潮接到汶仁的电话,说是自己要和买方见面的时候,李义潮还以为是生意出了问题,不过汶仁说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感情联络,大会期间,关系比较好的势力代表私底下聚聚的现象很正常。
马来西亚那一边的代表是之前一直没听说过李义潮,再加上颂汶他纳集团来的人当中没有自己认识的,所以就没有提出见面的要求,不过来自中国的代表却很想见一下李义潮。李义潮仔细想了想,这种情况也不奇怪,马拉西亚的那方势力已经跟颂汶他纳集团合作十多年了,恐怕这次来的代表跟颂汶他纳集团的几个上层人士都有一点私人友谊,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颂汶他纳集团派自己来,但是也不会上赶着来认识自己;但是来自中国的势力却是近几年刚刚和颂汶他纳集团合作,这次颂汶他纳集团出乎意料的派自己来参加真哲大会,在中国的代表看来自己很可能是颂汶他纳集团新贵,跟颂汶他纳集团的新贵打好关系,无疑能进一步稳固双方的关系。
会面的地点在Dozy宾馆附近的一个休闲公园里的露天水吧,因为这次跟李义潮见面的人是中国人,所以娜塔玻和哥桑达留在了宾馆,在确定措拉柰知道见面地点后,李义潮就让措拉柰带着自己来到要会见的露天水吧。因为对方把会面的时间定的比较早,所以李义潮到了水吧的时候,水吧里并没有多少人,这也让李义潮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这次见面的对象——水吧里唯一一个看起来像中国人的人。李义潮示意措拉柰随便找一个桌子坐下来,自己则向那个30多岁的男人走去,向他问道:
“请问,是张子俊先生吗?”
“嗯,我是,你是李义潮?”
“对,没错,我就是李义潮!”
张子俊确定了李义潮的身份后,站起来和李义潮握握手,然后二人各自坐下。
“刚开始我听说贵集团派来的人叫李义潮,我还以为是祖上多年前流落到暹罗的华人”张子俊说道,“没想到李先生竟然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一个外国人能在颂汶他纳集团中占有一席之地,真的不简单,更何况李先生又这么年轻,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啊!”
李义潮的发音明显可以听出是中国北方人的发音,所以张子俊可以认定李义潮在暹罗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一个人如果在异乡生活很久的话,他说话的一些特点也会发生改变。
“张先生过誉了”,李义潮虽然很喜欢传统文化,但还是对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还是不习惯,但是此时也只能按这套路数来,“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不知道李先生的父母还是住在中国吗?”张子俊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张先生问这个干什么?”李义潮警惕道。
“这个问题是我问的唐突了”,张子俊也意识到两个人刚见面就问这个问题不合适,“我只是想知道以后李先生是否有回国发展的打算?”
“这个,还是随缘吧。”李义潮回答道,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我今天跟李先生见面的目的,是为了能在颂汶他纳集团中多一个朋友,说起来我还真是希望李先生能一直留在暹罗,这样不光我以后在暹罗做生意可以更方便一点,就是每一个在暹罗为生的华人都会沾李先生的光!”张子俊话中露着**裸的恭维。
李义潮在心中冷笑,以为我年轻就可以用忽悠来迷糊我吗?恐怕你要失望了!
“张先生实在是太过抬举了,我其实才来暹罗一个月多一点,连暹罗语都不会说呢!”
“哦,是吗?”这次张子俊是真的惊讶到了,他深深地望着李义潮说道,“看来李先生能入巴色先生的法眼,必有过人之处啊!”
李义潮听到张子俊的话后只是笑了笑,他不想再就自己能力的这个话题说下去,毕竟一个月前自己还只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如果张子俊再吹捧下去,即使是自己知道张子俊在吹捧,整不好也会有些飘飘然,或多或少会迷失自己。
张子俊看到李义潮不接话,也知道自己吹捧的战术失败了。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也难怪能被巴色派作颂汶他纳集团的代表来参加真哲大会,虽然真哲大会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是作为亚太地区犯罪团伙为数不多的集体活动,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参加的。张子俊想到这,对李义潮说道:
“我想跟李先生做点生意,不知道李先生有兴趣吗?”
“不好意思,巴色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打算做背叛他的事情。”李义潮颇有些义正言辞地回答道,但是张子俊听完他的话后却笑了起来:
“李先生实在是太敏感了,其实很多人一面跟着老大混,一面都有自己的生意。毕竟集团不是国家,还能把一辈子都奉献给老大?就算是为国家服务,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情况下,为自己捞点外快也无可厚非嘛!”
李义潮知道张子俊说的没错,据他所知,像索纳拉姆和提拉德的身家都不菲,要说这都是从集团中挣来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即使是君拉纳拉,发迹不过五六年的时间,身上的各种穿戴也都价值不低。李义潮想,如果不会损害巴色和汶仁的利益,在外面做做生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多赚点钱。打定决定赚钱的主意后,李义潮就对张子俊问道:
“不知道张先生想跟我做什么生意?”
张子俊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还是人类最原始的两种手段,偷和抢!当然,人类社会进化到现在,你直接去偷和抢绝对是自寻死路。但是我们可以变通一下嘛,比如说你在巴色先生身边,道上的各种消息你肯定会知道不少,你就把那些不利于集团敌对势力的消息告诉我,只要消息有用,我就可以找警方来查他们,然后我们就乘着别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抄底。这样的话,每打垮一个势力,我们至少能吃下那个势力三分之一的财富。怎么样,这可是快速积累财富的手段,还可以随便把颂汶他纳集团的对头搞死。”
李义潮没想到张子俊说的是这种“非常规”生意,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计划实行起来,肯定不会像张子俊说得那么顺利。李义潮仔细思考了一下张子俊提出的建议,过了好一会,才对张子俊说道:
“我虽然在道上混的时间不长,但我也知道联合警方来黑吃黑绝对是道上的大忌。另外,张先生说的计划恐怕需要在警方高层那里有人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张子俊豪气地说道,“消息在我这边肯定不会露出去,大家都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抄底的东西也会通过代理人快速地处理掉,所得的金钱都会先转移到欧美国家。至于警方那里你放心,东南亚各国警方我都能说上话!”
“东南亚各国警方都能说上话?张先生怎么听着像国际刑警啊?”
李义潮本来只是说一句玩笑话,但是他意外地发现,张子俊在听完这句话后竟然脸色突变。张子俊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笑着打趣掩饰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国际刑警?恐怕我的名字还在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上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子俊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的话也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也许是怕再待在这情况会更糟糕,张子俊赶紧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李义潮,说道:
“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如果李先生想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张子俊说完不待李义潮回话就匆匆地离开了。李义潮拿起名片一看,这次写得倒是中文,不过依旧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再想到前两天汶仁给自己的那张名片,李义潮不由感慨,现在这些黑道人士都学会了低调了。李义潮又抬头看着张子俊匆匆离去的背影,想道,不管怎么样张子俊都一定跟警方有关系,考虑到他提出的“挣钱”方案,张子俊很有可能是警方的线人,或者,他自己就是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