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义潮 少与老
坐在车内进行长途的旅程是无聊的，无论是火车还是汽车。但是事实证明，只要身边坐的人不是娜塔玻，李义潮还是很会找乐子的。就像此时，李义潮笑容可掬地看着巴默，对他说道：
“巴默，不好意思，我才知道你的名字。最近工作方面怎么样啊？”
“还好！”巴默忙不迭地答道。
“还好就行”，李义潮欣慰地说道，“对了，下面的人把你给安排到哪个部门了？”
“……他们给我安排到了东亚地区业务部。”巴默答道。
“这很好啊！”李义潮说道，“毕竟你和孟焕然也是老相识了，前几天你和他还一起参与了决定集团命运的行动。”
李义潮不提这茬还好，他一提这茬巴默的脸就开始发白了。
“你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李义潮接着又亲切地问道。
“我……我我……”巴默都快要哭出来了，他以为李义潮这是要用家人来威胁他。
另一边，李义潮也是一头雾水，他本来是想学一学国内领导关心下属的作派，却没想到他关心的话一问出来，竟然把对方给吓得不轻。好在李义潮这段时间也经历过了不少事情，心智上已经成长了不少，早已非吴下阿蒙了，他略微一想，就明白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于是，李义潮就主动转移话题来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巴默，你的汉语不错，学了多少年了？”
“我在大二的时候，到中国作过一年的交换生，汉语主要就是在那一段时间学习的。”见李义潮不再“问候”自己的家人，巴默松了一口气，赶紧恭敬地答道。
“这就是缘分啊！”李义潮感慨道，“要不是你到中国作过一年的交换生，你也就不会学习汉语，我们也就不会认识了！”
要早知道这缘分这么让人心惊胆颤，巴默想道，当初打死我也不去中国！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见巴默沉默着不接话，李义潮只好自己继续问下去。
“我想……我想在东亚地区业务部继续干下去！”巴默本来想要脱口而出，说要出国留学，还好他这次反应比较快，及时改了口。
“嗯，这想法很好嘛！”不怕你不说话，就怕你没有想法，“你也看见了，世界上各个大国之中，只有中国在金融危机中受到的影响最小。所以接下来的几年里，中国十有**会是世界经济复苏的重要引擎。不要看东亚地区业务部现在的业绩比较少，但是我认为，它将是颂汶他纳集团今后两年里发展最快的部门。哦，对了，你们部门最近拉来几笔生意了？”
“呃……一笔。”巴默有些脸红地说道。
“一笔？”李义潮有些愕然，不过想到孟焕然接手的时间不长，再加上他又不是专业出身，也就释然了，“不着急，慢慢来！”
“可是……”巴默想说，那个来集团跟孟焕然谈事情的女人，看起来不像是做生意的，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决定不要说出来给自己惹麻烦。
“可是什么？”
“没……没什么！”巴默紧张地回答道。
李义潮奇怪地看了巴默一眼，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刚才的一段时间，巴默虽然在很多时候都有点不上道，但是李义潮还是过了一把当领导的隐。接下来，李义潮突然有一点倦怠，所以就不再和巴默找话说，没过多久，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董事？李董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义潮听到巴默在叫唤着自己。李义潮摇摇头，发现脑袋竟然还有一点疼，看来自己是睡了很长时间了。说起来，李义潮这段时间确实睡眠很少，自打从清迈回来，颂汶他纳集团的大部分事务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事？”李义潮一边揉着脑门一边问道。
“哥桑达队长说，我们马上就要到南邦了，要不要去清迈拜访一下苏拉纳家族？”
巴默一提起清迈，李义潮的眼前又浮现出了，他和楼尚燕在清迈的日日夜夜。良久，李义潮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必了，你告诉哥桑达，直接去清莱！苏拉纳家族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苏拉纳家族了，我们颂汶他纳集团就算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也没有主动去拜访他们的必要。”
“好，我马上就告诉哥桑达队长！”巴默答道。
晚上，李义潮一行人就在清莱留宿。清莱，暹罗最北的首府城市，坐落于寇克河与三座小山丘的天然屏障之间，正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清莱是从暹罗进入金三角的必经之路。
吃过晚饭后，李义潮才有时间见了楚栖一面。也许是经过了一天颠簸旅程的劳顿，岁数已经不小的楚栖，面上有些憔悴。
“我想，銮披汶警官应该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双方坐下后，李义潮率先开口说道，“我就不再自我介绍了。”
楚栖抬头，看了一眼李义潮，说道：
“可是他没有告诉我，你是中国人。”
李义潮闻言皱眉道：
“我是不是中国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楚栖又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不重要。”
“銮披汶警官对你的评价很高”，李义潮知道有些事情楚栖现在不想说，他也不纠结这一点，“现在让我来看一看你的本事吧！”
“李先生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楚栖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语气。
“你应该知道，披耶帕已经死了，曼海集团又有一大帮人被扣在各个警署里。前不久，有其他的势力给我递话，希望颂汶他纳集团能领头把曼海集团吞下去。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呢？”
“我认为不妥！”楚栖应该是早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李义潮一提出来，他很快就回答道，“在我看来，颂汶他纳集团这次恐怕也是伤筋动骨。其他势力希望颂汶他纳集团来牵头，根本就没安好心。这是希望颂汶他纳集团站出去引人注目，他们好在背后捡便宜。现在的黑道集团，背后都有它的利益团体，曼海集团也是如此。虽然这些背后的利益团体，面对曼海集团的衰败回天乏力，但是不代表他们不会忌恨把曼海集团吞下去的人。所以就现在而言，如果虚弱的颂汶他纳集团吞掉了曼海集团，得到的远远不如失去的多！”
李义潮点了点头，楚栖的看法跟他之前想的一样，看来这老头的脑袋里还是有点水准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曼海集团的实力恢复后，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只见楚栖摸了一下他颌下并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地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老夫这里有上中下三策！”
李义潮惊掉了下巴，你老人家这么快就入戏了？
“上策是布局长远，趁着现在曼海集团急需恢复实力的机会，选拔大量忠心颂汶他纳集团的人潜伏到曼海集团，而且我们接下来还要对这些人进行帮助。几年后，当我们派出去这些人都成为了曼海集团的中流砥柱，我们再突然发动雷霆一击，里外配合，一举拿下曼海集团。到时候，我们的雷霆手段不光可以震慑同行，还可以让曼海集团背后的利益团体不敢轻易报复我们。
中策是借花献佛，既然曼海集团我们吞不下，那就把它送给其他能吞下的人。近几年，暹罗政坛在野党和执政党的矛盾日益严重，曼海集团背后的的利益团体多是在野党人士。如果我们把曼海集团交给支持执政党的警方人士，那执政党的各位党派大佬，就欠了颂汶他纳集团一个人情。
下策是驱狼吞虎，让别的势力去打头阵，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捡便宜。不过这样，对颂汶他纳集团的名声有很大的伤害，毕竟以颂汶他纳集团在东南亚黑道上的名气，从来就没有过给其他人打下手的时候。尤其是现在，外界对汶仁董事长的能力多有怀疑，所以此时名声对颂汶他纳集团更显得十分重要，因此我才说这是下策。”
李义潮所用的办法，正是楚栖所说的中策。但是李义潮却没有楚栖想的那么深远，毕竟他才来暹罗不到三个月，对暹罗政坛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至于上策，李义潮还真没有想到，不过就算他想到了，也不见得会用这个办法。因为颂汶他纳集团现在缺少的，就是即忠心又有本事的人，如果拿出十几人或是几十人去当卧底，在李义潮看来就有点弃本逐末了。楚栖把这个办法当成上策，应该是他对颂汶他纳集团现在所面临的困难估计不足。至于下策，李义潮当然不会去用，名声掉下去容易，名声起来相对来说也不难，但是名声东山再起，可就非常不容易了！
“你的三个计策都很不错”，李义潮笑着说道，“那么，今年将军提前召开会议，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楚栖这次却是诅丧地道，“因为我根本没有金三角将军的第一手资料。凭曼海集团之前的实力，是没有资格直接去金三角拿货的。”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很好！”，李义潮赞扬楚栖道，“现在老先生的能力是毋需怀疑了，可是我又怎么才能相信你的忠心呢？”
“这个好办！”楚栖的回答却出乎李义潮的意料，他盯着李义潮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只要李先生明天能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就能向李先生证明，至少对你而言，我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