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楼尚燕 徐远洋
楼尚燕一行人来到日本已经过了快一周的时间了，除了第一天去上门拜访东吉会反而电目让人家扔出门外，他们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进展。楼尚燕第一时间就已经往台湾打了电话，委托云豹通过他的渠道再多打听一点消息，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进展。
这段时间里，在东京待着无聊的楼尚燕，想到了求助网络的办法。可是中文网站当中对日本黑帮的介绍信息并不多，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日本合法黑帮名单都没有。
楼尚燕坐在电脑前搜索了几个小时，最后只能放弃中文网页，让电目到日文网站上去搜索信息，然后再费点力气翻译成中文给她看。不过……楼尚燕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对于日语电目能说能听，却不能读不能写，说白了，就是典型的日语文盲。那天电目之所以能找到楼尚燕和苏绿，根本就是拿着楼尚燕发给他的照片一路问过来的。
楼尚燕无奈之下，只好让电目到书店买了一本日语辞典，自己查着字典一点一点地翻译过来。如果再过两年，网络上在线翻译完善后，楼尚燕也许会更轻松一点，但是2009年初网络在线翻译的准确性，实在是惨不忍睹。
也不知道是楼尚燕运气还不好，还是有关黑帮的信息日本政府查得很严。几天下来，楼尚燕并没有找到任何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但是她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对日本这个国家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比如楼尚燕之前以为日本和中国一衣带水，他们应该也是过农历春节的。但是实际上，日本人只过阳历春节，并不过农历春节。当然，跟许多中国周边的国家一样，日本以前也是有春节的，直到1873年，明治政府为了解决财政上困难，废除了农历新年，目的就是为了少给公职人员发过节费……
1月17号这天，楼尚燕把苏绿和电目叫到了一起，说她想出了一个入手解决问题的办法。
“燕姐想到什么好办法了？”电目很配合地问道。
“虽然我们不了解日本黑道的情况，但是有人了解啊！”楼尚燕兴奋地说道，“明天就是小年了，而且又是周末，很多在日本上学的中国留学生打算举行小年聚会，我们可以去向他们打听一下！”
“这个……”电目对这个方法有些怀疑，“那些留学生会知道日本黑社会的事情吗？”
“就算是他们不知道，也能帮我们联系上知道的人”，楼尚燕解释道，“除此之外，我们现在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可是我们怎么能让那些留学生，允许我们参加他们聚会？”电目又问道。
“为什么要让他们允许我们参加？”楼尚燕奇怪地问道，“在东京有那么多的大学，我们只要装作是某个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就行了。我想，就算是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的主席，恐怕也不敢说能认识每一个人吧！”
电目却是闻言一愣，接下来他先看了看楼尚燕，又看了看苏绿，再看了看自己，随即泄气地发现，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一身匪气的自己最不像大学生。
﹡﹡﹡﹡﹡﹡﹡﹡﹡﹡﹡﹡﹡﹡﹡﹡﹡
第二天，楼尚燕按照网站上发布的消息来到了聚会地点，不过到了地方，出现在三人面前的只是一排排仓库，并没有什么地方看起来是要举行聚会的样子。
“燕姐，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苏绿忐忑地问道。
“没有啊，地址写得就是这里啊！连日文都和路牌上的一模一样呢！”，楼尚燕皱了皱眉，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也快到了，怎么会没有人呢？”
“三位，你们是来参加小年聚会的吗？”就在楼尚燕三人束手无策时，他们背后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楼尚燕三人回头一看，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非常儒雅的年轻男生。
“没错，我们就是来参加小年聚会的！”一见有明白人出现，楼尚燕赶紧回答道。
“我猜你们一定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年轻男子笑道，“这里是后门，大部分人都会走前门，你们第一次来当然找不到地方啦！幸好我担心今天会有新人加入，找不到地方，特意到后面来看一看。对了，我叫彦明犀，是东京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的副会长，请问你们是哪所大学的？”
“不知道会长是哪所大学的？”楼尚燕却先反问道。
对于楼尚燕的小伎俩，彦明犀并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我在早稻田大学读研究生！”
“哇！好厉害！”楼尚燕故作惊讶道，“在东京这里，除了东京大学就数早稻田大学最厉害了！”
“不要这么说！”彦明犀竟然还有点腼腆，接着他打量了一下楼尚燕三人道，“不知道两位师妹和这位师弟，在哪所大学就读呢？”
听到彦明犀称呼自己为师妹，不管是楼尚燕还是苏绿都立即心花怒放，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别人认为自己年纪小呢？
“我们在昭和女子大学读本科！”楼尚燕心想，说一个女子大学应该可以减少暴露的机会。
“也很不错啊！”彦明犀笑道，“听说现在各个女子大学出来的学生，在日本社会上都很受欢迎呢！不过，这位学弟也在昭和？”
“他呀，他是在国内读书的！”这次是苏绿抢先开口答道，因为对于这个问题三个人之前已经演练过了，所以她认为自己刷一下存在感是没有问题滴，“因为现在国内的高校不是都放假了嘛，所以他就特意来东京找我们玩！”
“哦！”彦明犀恍然大悟，“那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徐州！”
“台湾！”
楼尚燕和苏绿同时说出了两个不同的地名。
“嗯？”
“哦，是这样的！”在苏绿和彦明犀都愣住的时候，楼尚燕快速地开口解释道，“我们都是台湾人，但是前一段时间去徐州旅游了，是从徐州直接飞回日本的。可能刚才我们两个人当中，有人误解学长的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好了，我们也不要在外面傻站着了，你们赶紧跟我一起进去吧！”
彦明犀并没有怀疑楼尚燕的话，因为楼尚燕离开家乡多年，她的口音早就变得十分圆滑了，一点都听不出是哪里的人。
可能是为了节省费用，聚会的地点就在一个库房里面，据彦明犀介绍说，这里其实就是一部分在日留学生长期举行活动的地点。当楼尚燕三人跟着彦明犀一起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到了大约有200多号人，除了一些人在进行聚会的最后布置，其他人都在跟自己熟悉的朋友进行交谈。
“现在还有一些人没有到，所以聚会还要等一会儿才会开始”，进入到库房后，彦明犀对楼尚燕三人说道，“我过去帮他们布置一下会场，你们先自己随便看一看。我在这里要告诉两位学妹一个秘密，今年的聚会会举行抽奖活动哦！你们千万不要错过！”
“哇，抽奖啊！”楼尚燕故作夸张地叫了起来，“师兄你先去忙，不用管我们，放心，我们一定不会错过抽奖的！”
彦明犀走后，楼尚燕很快就向苏绿和电目展示了她高超的社交能力。十分钟后，楼尚燕惊讶地对同桌的女孩说道：
“你说得都是真的？以前日本女孩子穿和服的时候，里面什么都不允许穿？”
“是啊！”跟楼尚燕说话的女孩兴致很高，“就是现在，还有很多日本女生穿和服的时候，里面什么都不穿呢！”
“我听别人说，东京有些大学的日本女生加入了黑帮”，楼尚燕趁机问出了自己要问的问题，“你们学校有这样的女生吗？”
“你都是听谁说的？怎么会有大学女生加入黑帮？”对面的女孩子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在日本黑帮里，女性的地位其实是非常低的，基本上谁都可以欺负一下。一般混黑帮的女生要不就是出身于黑帮家庭，要不就是不懂事，找了一个黑帮的男友。不过后者一般都发生在上中学的时候，大学女生就不会那么单纯了。”
楼尚燕本还想继续向这个女孩打听一些事情，苏绿却在这时突然捅了她腰眼一下。楼尚燕回过头，奇怪地看向苏绿，苏绿则是朝门口的方向甩了一下头。接着楼尚燕又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发现刚刚走进来的一个年轻人，正是她前几天在新宿小巷里教训过的徐远洋！
“我的天！”电目也看到了徐远洋，唉叹了一声。
“真倒霉！”楼尚燕侧过了头，用手挡住了脸，希望徐远洋不要看到自己三个人。
“咦？你怎么了？”刚才跟楼尚燕说话的女生，看到楼尚燕扶住了脑袋，关心地问道。
“那个……”楼尚燕连忙掩饰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哦，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热水。”那个女生说着就跑了过去。
“不用……”楼尚燕阻拦不及。
“吱！”
徐远洋没用如楼尚燕所愿，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三个人，他拿过一把椅子，隔着桌子坐到了楼尚燕的对面，然后开始用阴冷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眉角处贴着的那个创可贴尤为引人注目。徐远洋就这么看了好长一会，才用讥笑的语气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认识山口组的大姐大，竟然还会来参加在日中国留学生的聚会？”
“我可警告你，不要把我们的身份说出去！”楼尚燕转过脸威胁徐远洋道，“要不然我会让你好看，告诉你，姐可是认识……”
“哼！不要再骗人了！”徐远洋撇了撇嘴角，“你们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山口组的人！”
楼尚燕对徐远洋的话感到十分惊讶，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诚实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只有对日本黑帮不了解的人，才会在东京提山口组的名字”听到楼尚燕的问题，徐远洋得意地说道，“因为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山口组是关西黑帮，他们各个分支的总部大多都在大阪、兵库等地。虽然山口组在东京也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就他们的威慑力而言，并不像东吉会这些东京土著黑帮那么大！”
“你好像对日本黑帮很了解！”楼尚燕问道。
“当然！”徐远洋更加得意了，“我可是跟日本的黑帮混过一段时间！”
“真的？！”
“真的？！”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楼尚燕和苏绿又同时出声了。不过苏绿是对徐远洋这样瘦小的男生混过黑帮感到十分惊讶，而楼尚燕则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熟悉日本黑帮的人。
“你骗谁呢？”一旁的电目却是不屑地说道，“日本黑帮连他们认为同根同种的韩国人都很少收，更不要说会收中国人了！”
“我没说我加入过日本黑帮”，徐远洋见电目认为自己说谎，赶紧着急地解释道，“我是说我跟日本黑帮混过！”
“你都那么爱国，怎么还会跟日本黑帮混在一起？”楼尚燕好笑地看着徐远洋道。
“这……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徐远洋嘴硬道，“而且那天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才会骂你们，我平时的表现可没有那么极端。”
“你自己的原因？”楼尚燕进一步问道，“什么原因？”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看来徐远洋并不想把原因说出来。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楼尚燕摆了摆手，她确实不想对徐远洋的事情知道太多，“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日本哪个黑帮跟清州社有仇吗？”
“东吉社！”徐远洋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除了东吉社呢？”楼尚燕前倾身体，盯着徐远洋问道。
徐远洋这次却是先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其实还有很多人都不清楚，在前一段时间，津明会的人也跟清州社起了冲突。”
“很多人都不清楚的事情，你却知道”，楼尚燕的眼睛亮了起来，“你难道认识津明会的人？”
“我一个日本朋友就是津明会的正式成员！”徐远洋说到这想起了些什么，对楼尚燕皱眉道，“不过这种黑道方面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关心干什么？”
“你有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也有我不想说的事情”，楼尚燕狡猾地道，“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徐远洋没好气地说道，接着他就想站起来离去。看来经过和楼尚燕的一番对话，徐远洋华丽地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你先坐下！”楼尚燕这时却不想徐远洋再离开了，“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徐远洋不耐烦地道。
“我从你身上的衣服就可以看出来，你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太好”，楼尚燕打量了徐远洋全身一下道，“现在我这里有一个工作要给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意思？”徐远洋明显没有理解楼尚燕话中的意思。
“我想聘请你当我在日本这段时间的顾问”，楼尚燕这时开始拿出钱包数钱，“工资嘛？我每天给你开2000元人民币，而且如果你最后工作的结果我满意的话，我还会另外给你一笔奖金！”
“一天2000元人民币？”徐远洋有点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38万日元，差不多就是你十天的工资了！”楼尚燕数出38张一万数额的日本银行券递给徐远洋，不过她半道却又收回手道，“你学校那里应该可以请来假吧？”
日本高等教育机构的学年年度自每年的4月开始到来年的3月结束。因为不过农历春节，所以放假时间也跟中国的大学不同，一般从2月到4月是春假，12月24日开始到1月中旬是冬假，8月到9月中旬是夏假，11月前两周是秋假。这都是楼尚燕之前两天了解到的日本国情，现在是一月中下旬，正好不是放假的时间，所以楼尚燕才会有此一问。
“现在学校的期末考试都考完了”，徐远洋盯着楼尚燕手中的钱，咽了一下口水道，“就剩下一些社会实践课程，就算不去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楼尚燕这才把钱交到了徐远洋的手里，“据我所知，津明会的总部在京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徐远洋愣了一下，“可是一会还有抽奖呢！”
“抽你妹夫！”楼尚燕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我是你老板，我说的算，我们马上出发！”
过了一会，一个女孩小心地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
“我把热水拿来了，你先喝……嗯？刚才那三个人呢？”
“师姐，哪三个啊？”傍边的另一位女孩问道。
“是……哎呀！”女孩惊叫道，“我刚才忘记问他们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