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调查身份
绾清冷着脸出了房间,这些年她刻意的不去想那些事,并不表示她可以忘记。
前几年,徐妈还在世的时候,她最大的希望便是自己平安喜乐,不要再与相府有任何的瓜葛,所以,过了开始的那两年,以后从没有再回相府领过月钱,宁愿不要相府的救济,日子清苦些也不想让她在勾起回忆,就连两边的消息都断绝了,就是为了得一份安宁。
可有些事并不是想忘就忘,想要抹杀就不存在的,当年她像是一颗野草般被丢到了荒废的别院,开始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绾清不会忘,她一个十岁幼女从相府小姐成了弃儿,其中的辛酸有谁可以明白,徐妈不分昼夜的干活为的也不过是让她们有个温饱,谁又来体谅过?
若不是每到秋收春种的时节有热心朴实的村民过来帮她们,恐怕她们也挨不过来最艰难的那两年。
现在,屋里的那个男人竟然拿这几件华丽的衣服来试探她,用荣华富贵来引诱她,是不是将她看得太轻了,她薛绾清就算一生清苦无依,也要活得真实自在!
晚清回头愤愤的瞪了一眼,眼刀子隔着墙像是也要将初宸千刀万剐一般!
“你在干嘛呢?”
阿泽手里拎着已经扒皮清洗好的野鸡回到院子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尤其是绾清眼中嗖嗖的冷光,吹的他脊梁骨一阵发凉。
绾清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像是做贼被捉了般的一激灵,慌忙转过身自来,却“嘭!”的一声正好撞到了走到她身后的阿泽身上。
“唔……”绾清捂着被撞到的鼻子,眼睛红红的,疼得快要掉泪花子了,红红的眼睛瞅着阿泽,嘴里嘟囔道:“你这人,是故意的吧,干嘛跑到我身后来!”
“我……”阿泽只想着将洗好的鸡给她,那想得到她突然的转过了身,而且转得那样猛,他又收不住迈出的脚,怎么成了他故意的了?
“谁让你心思不正的,你刚刚在干嘛呢,干吗直瞅着房间,是不是在寻思什么鬼主意?”阿泽本就是不肯吃亏的性子,见绾清先埋汰起他来,一句话便给顶了回去。
“这是我家,我的院子,我的房子,我能有什么鬼主意,我看我家房子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绾清气的瞪圆了眼,捏着撞红了的鼻子,据理力争。
阿泽被骂的也是上了三分的火气,可又看着绾清被撞得红红的鼻子,眼中虽然闪着凶光可却是泪水汪汪的,想着自己毕竟是习武的身子,较之常人要硬得多,这不加防备的一撞定然是极重的,所以便将火气生生的忍了下去,将拎在手里的野鸡往前一送,“真是疯丫头,你爱看什么不关我的事,这鸡收拾好了,你去炖了吧。”
绾清一把逮过了山鸡,有瞪了阿泽一眼,这才揉着鼻子向着厨房走去。
不过这样一闹,心里因为勾起回忆而浮起的阴霾却散去了不少。
房间中,初宸眯着眼睛倚在床榻上假寐,外面的动静他也听见了,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惹得绾清不高兴,只是她的反映未免大了些,哪有乡下女子为了几件华丽的衣服就翻脸的。
听到阿泽进来的声音,初宸并没有睁眼,已经经过水滋润后的嗓子也不在干哑,声音清冽,像是腊月寒雪中的一杯清酿,“阿泽,去查查绾清的身世。”
刚刚走进房间的阿泽听到后皱了皱眉,疑惑的问:“主子,这女子不就是个村姑吗,那有什么身世?”
“阿泽,你看这房间和这院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初宸嘴角勾起,闭着的眼睛打开了一条缝,冷厉的眸光一闪而逝。
“这院子?”阿泽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入眼的房间中家具简单陈旧,甚至磨损得厉害,而且看着房子年岁应该也很久了,有些地方的墙壁都起了一层皮,显得很是陈旧。
但是,阿泽看着看着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凝重,房间虽然年岁久了些布置却甚是讲究,宽敞明亮,采光极好,桌椅虽然陈旧甚至磨损了,但却能看出是名贵红木做成的,上面的雕花钻刻手艺不俗,尤其是在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酸枝木的圈椅,那可不是平常农家用的样式,这种圈椅大多是富贵人家小家的专爱。
阿泽心里起了疑,自然就谨慎了起来,利索的起身走到房间门口朝着院子看了眼,虽然是一眼,却是极其的精明,院子远处的垂花拱门一览无遗,那又怎是平常农户有的建筑?
阿泽快步走回初宸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子,我这就去安排。”
“嗯。”初宸淡淡的应了一句,看了一眼阿泽,又说道:“一切暗中行事,咱们的行踪不能被人发现,就说是遭遇刺杀身受重伤下落不明,我失踪的消息一传去京城,那边过几日恐怕就会有变化,既然敢朝咱们动手,那咱们就陪他们演场戏。”
“让人暗中调查这所院子来历和绾清的身世的主人,记住,不要让绾清发现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阿泽脸上的神情肃穆,这一刻不像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反而透出了一种老练的感觉。
“不用急,吃过晚饭再去吧。”初宸眸色暗了暗说道,既然要失踪,怎么也要制造一些慌乱,太容易散出去的消息缺少可信度啊。
“是。”阿泽眼珠子一转,也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笑裂开了嘴,还是主子想的周到,将计就计,怎么也要玩点大的才过瘾。
于是主仆两个有了默契就各干各的了,主子依着床闭目养神,大有一副悠闲自得的摸样,看那份实在样,全然是将这里当了自己的地盘。
而阿泽,却是趴在桌子上玩着青白瓷的茶壶,倒过来倒过去,玩得挺乐呵。
不过玩着玩着,阿泽想起了一件事,记得有一年,主子年节前回京因为路上车子坏了,所以就近在宜乐镇子上修车,那天正好赶上集会,主子好像是将一套这样的青白瓷的茶杯给了一个瘦瘦的小女孩,说起那个女孩,阿泽记得那个女孩有一双桀骜中带着坚毅的眼睛,至于样貌反而不清楚了,年岁久了,若不是因为看到手里的这套青白瓷恐怕还想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