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凄然告别

聆羽谷偏远的苏酥家，流瞬落寞地坐在门口。

飞焰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他的心里却迟迟没有平复，原来自己是他们的灾难，这才是被驱逐的缘由，这样存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活着的意义嘛，根本就。。

不如死掉。

他突然很想念邢羽慕，那个如天使亦如恶魔的女子，他如果是被她带走该有多好，就算她不声不响地宰了自己也胜过承受这种事实时的生不如死。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不舒服吗？”这时候苏酥回来了，看到了神色异常的流瞬，但当流瞬抬起头时，更让她惊诧的是他脸上的鲜血。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苏酥问道，由于宫羽轩要去找云溧，所以便让她先行回来了，所以承诺明天就回来。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得，”流瞬低低道。

苏酥不傻，听得出这是流瞬在说谎，“我什么心事跟酥姨说啊，憋在心里没用的，自会害了自己，如果被人欺负了，等羽轩回来，替你报仇。”

苏酥显然还沉醉在宫羽轩的甜言蜜语之中，想着他不久后就可以娶自己的情景，说到他的名字脸上都泛着淡淡的红晕。

“宫师傅是不是一直都是聆羽谷的长老啊，”流瞬问道。

“没错啊，”

“他知不知道前些日子谷主云溧给我治病的事，”流瞬轻声问道。

苏酥闻言，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宫羽轩跟她讲过，有些事情如果流瞬问起来，千万不要告诉他。

“这个，酥姨也不知道啊，”苏酥迟疑道，“要不你等他回来亲自问他吧。”

流瞬一听她不肯说，也不想再追问，疲倦道，“那等他回来问吧。”

第二天，屋檐上的夜猫子叫了一晚上，让流瞬的头莫名有些难受，他恍恍惚惚便醒来了，他出门，见到了宫羽轩和云溧。

之所以云溧也会来，就是担心宫羽轩动了慈悲心，她告诉宫羽轩，如果不愿意，自己可以带他做，毕竟自己已经做过大恶之事，如果再背负些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们来了，”流瞬低着声，看到云溧来了他就觉察到了他们肯定是来驱逐自己的，“宫师傅是不是都知道了。”

“恩，”宫羽轩出人意料地细声。

“昨天飞焰已经来过了，他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流瞬苦笑道，“你开始收留我，是不是就是看我可怜？”

宫羽轩沉吟，他想起了那个在夕阳下徜徉的少年，是可怜吗？也许有吧，但更多地他应当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徘徊在是和非的两边，被无助地撕扯，不知道归属于何方，憩息于何方。

“你说什么胡话，”宫羽轩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种非议又算得了什么，可怜？从来没有可怜的男人，只有可悲的男人。”

“可悲？那就当我是可悲吧，”流瞬涩然道，转头看向云溧，“既然这么可悲，为什么还要让我活过来，让我闻到看到听到它的全部？”

云溧似乎陷入了某种内疚，低低道，“对不起。”

“谢谢你的歉意，”流瞬转身，“我自己会走，不劳烦你们的逐客令了。”

流瞬迈步，身体擦过宫羽轩，让后者不由大了个机灵，突然一把拽住他，“谁会下逐客令了？后天就是我和苏酥的婚礼了，我还希望你来参加呢。”

云溧一听，连忙踩了一下他的脚趾，但宫羽轩毫无反应。

“谢谢宫师傅的好意了，但我希望你们的喜事被我坏了，你们都算是我最重要的人。”流瞬寞然道，“对了，小钰还好吗？”

“很好啊，她还想着来找你玩呢，”

“那真的是好可惜，”流瞬再也不迟疑，直接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家。

苏酥看着宫羽轩，心里很是难受，但知道这种事肯定不会是他的本意。她再转头看了一下云溧，只见她咬着唇，眼眸低垂，好像在思忖些什么。

流瞬的脚步越行越远，他没有迟疑，他知道，如果自己注定是要流浪的，那千万别接受那些挽留。

“哥哥回来了吗，”听闻云溧宫羽轩回来的消息，钰璐兴奋地跑出他们安排好的院落，把那些蔬果糕点统统甩在了一边，跑上去问。

宫羽轩表情一阵尴尬，知道这一问会让自己很麻烦，但纸包不住火，她早晚会知道的。

“你哥哥恐怕是不能来了，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会传染的，所以我们把他隔离了。”云溧抢先一步回答，她知道与钰璐说诅咒的事她是不会明白的，所以便换了种说法。

钰璐一听，皱着小眉毛。“我哥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得病呢？”

“你哥哥在高空中被拎久了，就有了这种病的，”为了圆谎，宫羽轩越说越夸张。

“原来是这样呀，”钰璐呆萌地望着这两个成年人，想起不久前流瞬被邢羽慕拎在空中的狼狈样，信了，“那小钰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看他，和他一起玩啊。”

“这个嘛，你就得学一些保证自己不被传染的方法了，希望你在谷里多呆几天，姐姐可以教给你。”云溧忽悠道，她现在迫切需要钰璐留在聆羽谷为其所用，教会她驾驭和使用炎阳雀皇的强大实力。

钰璐砸着嘴，正当考虑之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冷峻的男子声音，“你们把我妹妹当啥了，雇佣兵？”

云溧心里不由一寒，转头回望，一眼看到了那个噩梦般强大的男人。

飞焰，还是找来了。

“云谷主身体抱恙，好的真快，”飞焰冷冷道，“而且小妹不幸被人抓走，多谢宫长老帮助。”

“飞焰少爷客气了，”云溧不由战战兢兢，她已然通过宫羽轩知道了钰璐被劫走的详细情况，不由解释道，“一切都是误会，邢羽慕这个小贱人在其中作梗。”

飞焰不置可否，只是冷笑，“既然如此，那烦劳各位照顾了，我要把小妹先带回去。”

说着他就去抓钰璐的手，但是后者显然很是抵触，不停地躲闪，围着云溧转来转去，“我不会去，我不会去，姐姐快帮我。”

云溧不由处境困窘，如果忤逆飞焰，那后果不堪设想，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而如果让飞焰带走钰璐，那炎阳雀皇一定会癫狂，到时候必然搅得聆羽谷鸡犬不宁。

“希望飞焰少爷不要强求这孩子，”宫羽轩咬牙道，“她之所以跑出来还不是家里人管的太严了。”

“这是我家事，恐怕轮不到你管吧？”飞焰恶狠狠道，最近遇到的麻烦事实在是多，让他忍不住想动用武力泄愤。

“如果我没记错，过几天就是澹台家的祖祭，鄙人也会去参加，如果少爷真的对聆羽谷有大意见，希望等到那之后再仔细算一算吧，如今事发突然，家主有身居后山，不宜撕破脸皮啊。”这时候飞焰想起了临行前老管家阿竹劝告他的话，不由稳定了一下情绪。

“我不会去，我现在不能和哥哥玩，难道要我还不能和小红玩吗？”钰璐心知八成宫羽轩和云溧是不会帮她的了，一切都应该靠自己，细声道，“如果一定要回去的话，让钰璐和小红告别一下吧。”

飞焰似乎不知道她口中的“小红”是大名鼎鼎的炎阳雀皇，只道是她在聆羽谷新认识的一个小伙伴，当下看她一副沮丧的样子也不忍心，飞焰点点头，“快去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