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浮云蹑华
梦龙殿发生火灾,所有汐晔堂的长老都惊呆了,纷纷带人前来查看,毕竟他们都希望知道龙梵宗主的情况。
但是少主龙灵渠选择了封闭现场,拒绝所有人进入,声称纵火者已经抓到,龙梵宗主安然无事,但受到惊吓,这段时间里不能见人。
一些对于龙梵忠心耿耿的人都对此表示了深切的怀疑,希望龙灵渠把凶兽公之于众,同时强烈希望见到龙梵。
当官方表示纵火者是宗主独女龙缬时,所有长老都明白了一件事,龙灵渠已经把这父女二人都已经制服,新王就要替代旧王了。因为原因很简单,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儿放火去谋害父亲的,一听就知道是龙灵渠造假。
而就当那些最忠心的长老义愤填膺,决定声讨他的时候,发现整个汐晔堂其实都已经掌握在了龙灵渠手上,这些年来龙梵一直身体不好,整个汐晔堂其实一直在他的掌握下,很多重要的职位早就已经安插了心腹。
所以就算他怎么污蔑,这个号称大陆至强派系之一的汐晔堂依旧保持了沉默。
龙灵渠移驾梦龙殿,似乎正式接手了汐晔堂。
解决完了所有的问题,龙灵渠坐在了梦龙殿正堂的位置上,一派风光,但这时,有个守卫跑了过来,道,“报告少主,门外来了一男一女,形貌陌生,想要求见。”
“形貌陌生?”龙灵渠很是疑惑,显然是不认识这两个家伙,但是这里毕竟是汐晔堂,难道还会担心他们对自己不利?
“让他们进来吧。”
在龙灵渠的指示下,那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背着弯刀,女的抱琴,不是别人,正是妖姬和寒槊。
由于兽魂珠已经受到了虚灵脂泥的沾染,所以妖姬可以靠自己的意识来跟踪带走兽魂珠的龙缬,虽然后者逃跑快,但是妖姬还是靠着这个讯息,找到了汐晔堂。
“两位是,”龙灵渠忍不住皱眉,询问道。
“我是妖冥之渊的妖姬金灵,”妖姬淡淡道,“这位是我的搭档寒槊。”
妖冥之渊的人,龙灵渠虽然和君桓有“贸易往来”,但自己的内心还是觉得自己是名门正派的未来领袖,于是道,“对不起,我们的阵营不一样,就算有某些利益上我们是可以共同立场的,但是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这里,视我汐晔堂为何物?”
“我们也不怎么想来你这个地方,”寒槊冷冷道,“我们只是来讨要你身上的兽魂珠而已,只要你能够把它给我们,我们立马就离开这里,绝不迟疑。”
“兽魂珠是《圣魂书》门派的一大至宝,我怎么可以说给就给,”龙灵渠道,昨天他刚刚把龙缬囚禁,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个兽魂珠,虽然说这东西确实与他并无裨益,但他好胜心强,不愿意轻易松手。
“狼渡是我杀的,我也是万兽宗的一员,而那个女人只是趁机偷走,把兽魂珠给我,合情合理,”狼渡简单而直接,根本就不带有一点客气。
“他说话有些直接,还请希望少主海涵,”妖姬显得冷静了许多,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少主可是刚刚从我妖冥之渊里找了个雇佣者过去,如果少主可以把兽魂珠还给我们,雇佣金就可以免了。”
“哼哼,你当我是叫花子,说给钱就行,我会在乎?”他显然是与寒槊的个性发生了碰撞,彼此都不肯退让,要不是他感觉寒槊的实力不比自己差,当下可能就动手了。
“还是希望少主可是三思啊,”妖姬圆场道,“不知道少主知不知道现在这个大陆的形势?”
龙灵渠一愣,不由沉默下来,他虽然有些心高气傲,但是有些事还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圣城发生的事件在整个大陆都传的沸沸扬扬,他也是有所耳闻。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妖姬接着道,“如今这个大陆里,瓜靥被围于孤城之中,无人救援,各个重要门派互相之间貌合神离,根本就没有团结起来帮助圣城的意思,而且如今尊师龙梵病重,聆羽谷云溧新死,澹台家主闭关不出,万兽宗已然覆灭。而现在,荇涯梦涯两兄弟已然临世,试问,谁可以出来与我妖冥之渊对抗?”
龙灵渠当然是知道这两个当年让整个大陆都陷入恐慌的人,一时间自然听得有些虚,但他毕竟是个年轻人,乃是怀着强者梦想的,顿时热血上涌,“匡扶这个世界的人,终究是有的,如果你们胆敢大规模作乱,我会拼死阻止你们!”
“好一个少年英雄,”妖姬拍手道,“但是纵然少年英雄,现在也需要做狼狈为奸之事?”
龙灵渠自然是她在嘲讽自己,一时间有些下不了台,板起了脸。
“这样说吧,以后我们为非作歹,也或许只是成就少主的丰功伟绩,但是既然你不久前可以为了利益与我们合作,现在为何不行。”
“什么意思,”龙灵渠道。
“如果有一天我们侥幸战胜了所有‘名门正派’,并取而代之了,绝对不会为难汐晔堂。只要今天你可以把兽魂珠给我们,”妖姬道,“当然,如果少主觉得自己肯定会是个力挽狂澜的强者,大可以不理睬我说的话。”
龙灵渠一听,顿时陷入了沉思,他也知道自己当上汐晔堂首领之后必然要为整个门派的利益考虑,绝对不可以意气用事和过分自信,如今大陆形势扑朔迷离,而一个兽魂珠确实对于自己无关痛痒。
他终于按捺下了情绪,从袖口里把兽魂珠拿了出来,交给了妖姬,同时道,“希望你们可以言而有信。”
妖姬一笑,“少主大可以放心,这场谈判,你绝对输不了。”
“把她丢这里就可以了吗,”两个狱卒把龙缬丢进了监狱,其中一个问道。
“这是少主的原话,我们照着做就可以了,”另外一个道,“只是可惜小姐这么俊俏的妞,怕是要吃苦头了。”
身体落地的感觉很是沉重,龙缬的意识稍微有些缓和,但是由于药物强度实在是高,龙缬又一次昏了过去。
所有的思绪,此刻都化为了如云的回忆,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荡漾。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自己身处监狱之中,她想起了自己幼年在监狱中的那段回忆。
“你是不是很饿啊,”一个年幼的少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手上拿着一块米饼,眼眸在黑暗的狱室里发出奇异的光线,看向了她,同时一股香味传到了幼小而敏感的鼻子里,龙缬一阵惶急,想要抓过来吃。
“不是你想要就可以给你的,”少女坏笑道,“你把你脖子上的那块玉给我,我和你等价交换。”
龙缬低下头,看着脖子上的紫色的玉,犹豫道,“我娘说,这玉拿出去可以卖好多好多钱,而且这可是我爹送的,不能。。”
“哎呀,卖好多好多钱有吃饱肚子来的幸福嘛,”少女拿着米饼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再说你娘跟你说了这么多,现在不是饿晕了吗。”
龙缬眼珠转了转,然后擦了擦口水,鼓起腮帮子,想了一下,道,“这玉又不能吃,你现在都出不去,拿着也没用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凡是都是讲究一个‘缘’字,我自从见到你脖子上的这个如梦玉,就觉得好喜欢,就觉得不想再离开它。”少女忽悠道,眼神转到那个玉石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狂热。
“好吧,反正也出不去了,饿死鬼不如饱死鬼,便宜你这个财迷了,”龙缬看着米饼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直接把紫色如梦玉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递给了少女,然后夺过了对方手上的米饼,狼吞虎咽起来。
“我叫清月,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女已经得手,心情大好,就想交朋友。
“我叫,龙,缬,”后者吃的说话都有些模糊了,就差呛着了。
“原来你叫龙虾啊,居然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你父母应该都是没在私塾先生那里识过字的放牛娃吧。”清月没听清楚,忍不住嘲笑道。
就在她哈哈大笑的时候,一双成熟女人纤白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把她手上的玉夺了回去。
“真是个蠢丫头,我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孩子,”一个身着紫衣的年轻女子本来直挺挺地躺在一边一动不动,但是似乎是一直在听她们之间的对话,然后听到龙缬答应把如梦玉送出去之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爬了起来,她不是别人,正是龙缬的母亲紫缤。
龙缬刚刚啃了一半,发现母亲居然醒了过来,刚想掰一部分给她,但是后者却直接扑上来,把她按到在地上,直接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
“你这个蠢丫头,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东西,就算是死,也是不能够松手的吗,如果松手了,就算活着,也是一无所有!”紫缤打的很狠,瞬间把女儿打的满嘴是血,但似乎又看着心疼,说着说着就嚎哭起来,显得极为凄惨。
“可是我真的好饿,我不想死啊,”龙缬感受到了喉咙间的腥甜与苦涩,顿时也哭了起来,“爹要杀我们,我不想要他的东西,我想回家,哪怕再让我捡20年贝壳也行,缬儿就是个只想活下去的蠢丫头。”
“在相信我一次好不好,”紫缤抱着女儿,抹眼泪道,“他一定不会害我们的,我们现在除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了。”
一旁的清月看着心里发憷,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要这玉还不行吗,这米饼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
紫缤低声道,“多谢你的理解,不过既然拿了东西,那就要有些报酬啊。”
“我看你们娘俩这惨样就先赊着吧,我想起来再说吧,”清月连忙推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