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险尝禁果
江永安夫妻俩先前有个儿子叫江林，未满月就无故失踪，这事儿一晃已过去了十五年。儿子失踪后两三年，胡杏珍也没再怀孕，于是就捡了一个弃婴养着，这个弃婴就是现在的江兰。当然，江兰本人是不知情的。像这种事儿，知情的人既不会对江兰说，也不敢对江兰说。因为江家遭遇的失子之痛，已经让邻里乡亲够同情的了；再则，江永安武功了得，要是在江兰面前走露了风声，惹出事来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自此，江永安夫妻俩把江兰视作掌上明珠，精心培养。江兰也很是争气，不仅长得像一朵桃花儿，而且很是乖巧听话，这让夫妻俩甚感欣慰，失子之痛也随之埋在了心底。
陈烟与江林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如今，陈烟上门学艺，仿佛像是儿子回到身边一样，江永安夫妻俩更是倍加关爱。江永安传授武功也更加卖力，胡杏珍的饭菜也做得越来越可口。
江兰见陈烟练武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她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练了起来。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练得异常火热，江永安夫妻俩笑在脸上喜在心头。
陈烟天生聪明灵活，不但将师傅传授的武术套路练得出神入化，而且还抽空辅导江兰做课外作业，甚至还帮师父师娘做一些家务事，这让师父师娘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夫妻俩暗自思忖，这两个孩子真是天成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日后要是能走在一起，那真是天赐的姻缘，一定幸福美满。
眨眼间，两年的光景过去了。江兰升上初中一年级后，又与正在读初三的陈烟在山那边的片中同校。尽管他俩是同学关系，但私下里却互称师兄师妹。这是区别于同村同龄人和其他所有同学的一个独特的称呼。
二人成天形影不离。
上学期间，每天早上都是陈烟主动跑到江家咀来约江兰。因为要赶到学校上早自习，必须起很早吃早饭动身，路上还要翻山越岭。陈烟知道女孩子胆小，所以他要以师兄的身份保护师妹。
霜季过后，山坡上有一种长着瘦高的光秃秃的树上结满了人称“拐子”的小果实，香甜可口。陈烟为了让江兰尝鲜解馋，便像松鼠一般窜到树枝头，尽摘些成熟透的“拐子”往地面上丢，江兰吃得津津有味。她不忘留一些装在口袋里，等陈烟从树上下来了，她便掏出来亲自塞到他嘴里，说是对他的奖赏。
到了春天，漫山遍野开满了各色花儿，陈烟又将花儿编织成小花帽戴在江兰的秀发上，逗得她像个小仙女似的开心。
有时，江兰走累了，陈烟就主动蹲下身来，笑着道：“师妹，我来背你吧！”
“谢谢师兄！”江兰便兴高采烈地跑拢来扒在了他的背上，用双手轻轻地搂着他的颈。
陈继成天忙于家务事和桃园的活儿，只知道陈烟每天上学高兴而去满意而归，压根儿就不知道陈烟与江兰的关系如何发展的。直到陈烟初三毕业前的一天傍晚，他才察觉出了二人的关系已非同一般。为此，他还大动肝火。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下午放学后，陈烟和江兰刚好走到了半山坡上，天空突然下起了雷阵雨，他赶紧拉着她的手跑进了路旁边的一个小草棚子里躲雨。二人边等雨停边聊天。
陈烟说：“师妹，我马上要到镇子里的中学读高中了，读高中要在学校住读，往后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江兰一听，脸色就像这会儿的天气说变就变，尽管她知道这是迟早一天的事，但她似乎还是难以接受，她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于是，她靠在他的肩上，转脸盯着他不眨眼，并动情地说：“师兄，我要过两年才读高中。等我读上高中，你就快毕业了……你会忘记我吗？”
“怎么会呢？”陈烟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突然一把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尽管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松树也被风刮得呼啦啦响，但草棚子里面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的寂静。刹那间，两个还没有完全醒事的师兄师妹，一齐相拥倒在了铺着厚厚的枯草地上一个劲地亲昵……
风静了，雨停了。陈烟的爸爸陈继和江兰的妈妈胡杏珍同时送伞走到了这里。陈烟和江兰大概是听见了两个大人说话的声音，脸色吓得惨白，赶紧起身整理衣服。
两个大人刚走近草棚子，陈烟和江兰也站到了跟前。胡杏珍走上前后，连忙帮江兰拿掉了沾在头发上的几根枯草；陈继走上前后，用伞柄轻轻地敲了几下陈烟的屁股。虽然两个大人都察觉出了两个孩子有异常行为，但两家的关系太好了，又不能抹了双方的面子，当时什么话都没有说。于是，两个家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佯装笑脸把各自的孩子接回了家。
江兰回家后，妈妈并没有过分地责怪她，因为妈妈不相信她这小点年龄会做出那种傻事，猜测俩人刚才只是闹着好玩的。于是，便提醒她说：“兰兰，你现在十四岁了，莫还像个细伢儿样调皮掏蛋，衣服要穿整洁，头发要梳整齐，往后上学一定要记着带把雨伞备用。”说罢，便去做晚饭去了。
江兰红着脸点头称是，然后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开始梳头、换洗衣服。这时，她才发现，贴身穿的一条花色短裤被撒开了一个大口子，幸好外面穿的黑色短裙没撒破，要是让妈妈发现了就不得了。江兰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上！师兄啊师兄，今天要不是两个大人来接我俩，我俩就要做出傻事来啊！那后果真不敢设想……
陈烟回家后，他的爸爸可没有江兰的妈妈那样仁慈，二话不说，抄起一根粗木棍，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阵乱打。陈烟知道自己做错了，不敢出声，任由爸爸使劲地打。
陈继当然知道儿子能承受多大重量，经不经得起这粗木棍打，觉得打得差不多了后，这才将粗木棍往门外一丢，并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往后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与她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
“爸，我马上要到镇里读高中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和她一起上学了。”陈烟实话实说。
“啊——”陈继一听，心情才稍显平静，继而掉转了话题，“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就乖乖跟老子回家打理桃园！”
陈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后悔自己刚才的愚蠢举动，幸好爸爸和师娘及时赶到，不然就毁了师妹的清白，铸成终身大错。此时的陈烟真是无地从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到做到。陈烟没有再到山那边的片中上学了，由于已经参加了毕业考试，他就待在家里边治疗棒伤边等候录取通知。
不久，陈烟就收到镇子里的中学发下来的录取通知书。他决定提前到校参加高中新生署期补习班。爸爸同意了他的做法，说：“你安心去读你的书，什么都不要想，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出门时，陈烟有意避开了爸爸的眼睛，特地转到了江家咀从江兰的家门口路过，但他没能见到江兰的身影，只是见到了她的妈妈。
胡杏珍说：“烟儿，你争口气嗨！好好用功读书，将来一定要比你爸爸有出息。”显然，她已经知道了陈继捧打烟儿的事。
陈烟说：“师娘，您和师傅放心，我会努力的。”
胡杏珍见陈烟还没有动步的意思，就知道他想见江兰，便补充说：“烟儿，我把兰兰送到外婆家去了，让她安心在外婆家休息和复习功课。估计要过完署假才回家。”
“啊——”陈烟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放心地离开了。他知道，师娘不仅很爱江兰，而且也很爱他。她将江兰送到远离花园村的外婆家，一定有她的道理。师娘的确是一个处事周到的女人，不像自己的爸爸那样只会发脾气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