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主母召见
一进门，桑榆也不敢东张西望，便老实的朝着傅氏跪了下来。“阿瑜给主母请安，祝主母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清冽醇香，很是好闻。傅氏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桑榆，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你就是阿瑜？起来吧。”
连语气中都带着不屑。
闻言，桑榆缓缓站起身来，低着头，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角，怯弱的开口道。“多谢主母。”
见着她如此温顺，傅氏冷哼了一声，双眼死死的盯着桑榆开口说道。“昨儿个我听说，阿瑜可是个连圣上都夸赞的才女，这件事情，我竟然不知道，说起来，倒是我这个主母的疏忽阿瑜了，阿瑜可是心里怨我了？”
“阿瑜不敢！”桑榆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眸子里满是慌乱和惊恐。“阿瑜只不过是会些乡间小曲子罢了，圣上仁慈，这才夸赞阿瑜，阿瑜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断断不敢有其他的念想。”
看着她那一副害怕胆怯的模样，傅氏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喜。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果然是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是问了几句话而已，就被吓成这样，阿怡的担心，完全是多虑了。
不过，这秦桑榆虽说胆小温弱，但却也是皇帝亲口夸赞的才女，那相貌更是生的不俗，若是自己能够好好培养，到时候将其嫁给一个高官权贵为妾，让她为自己卖命，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傅氏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这秦桑榆，说起来，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相反，若是利用的好，倒是可以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步好棋！
想到这里，傅氏忽然一改刚才的冷漠，态度忽然变得和善起来，看着阿瑜开口道。“阿瑜，你过来。”
“是。”桑榆低应一句，怯生生的朝着傅氏走去。
满堂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讥讽的看着那个单薄唯诺的身影，却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身影目光中，一闪而过的一道讥讽之色。
重活一世，她又怎么会再度那么单纯的相信傅氏？这一切，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傅氏一向多疑狠辣又贪心霸道，对于无法操控的东西，只会毁掉，她现在还没有力量与她斗，只能收起自己的锋芒，等待时机。
“阿瑜，你今年十几了？”傅氏主动拉过桑榆的手，端详着她的姿容。
“过了年就十五了。”桑榆垂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不安模样。
“哦，原来阿瑜都快十五了，算来再过两年，就要许人家了，到时候，主母一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盯着桑榆的面容，傅氏忽然一字一句开口说道。
看着傅氏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桑榆心中一惊，傅氏忽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试探她？还是给她指婚？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她且先应下就是。想到这里，桑榆怯生生的抬起头，有些害怕，又有些慌乱的开口道。“多谢主母好意，阿瑜都听主母的。”
闻言，傅氏却忽然放开了她的手，一双美眸在桑榆身上打量一圈，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起来。“既然如此，那这几****便准备准备，嫁去尚书府吧，虽是个妾，但尚书大人新近丧妻，你嫁过去，又有秦家在背后给你撑腰，只要你肚子争气，三年五载生下个儿子，正妻之位，或许就是你的！”
傅氏变脸变得太快，桑榆一怔，身旁的容妈妈却是惊呼起来。“主母可是要将阿瑜嫁给老尚书？那老尚书今年可是六十有五了，这。”
一句“这不合适”还未说完，傅氏便猛地一拍桌子，双眼一瞪，看着容妈妈怒声训斥道。“放肆，本主母说话，何时可以让一个奴婢插嘴了？容妈妈，你别忘记你的身份！”
“主母恕罪，主母恕罪，老奴只是一时口不择言，那老尚书实在是，实在是。。”看着傅氏发怒，容妈妈急忙跪地连连磕头，哀声求饶。
桑榆将一切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她们两人是在做戏给她看？若她还是前世那个天真的少女，或许真的会信以为真，恐慌难安，可是今日的她，却是今非昔比，一颗心早已历尽了沧桑。
试问，容妈妈身为傅氏的贴身伺候婆子，哪里会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非要惹祸上身，自找麻烦？若容妈妈真有那么愚钝，怕早就已经人头不保了，怎么可能风光到现在？
这一切，不过一瞬，桑榆便想的清楚透彻。这件事情，唯一的合理的解释便是，傅氏想让她害怕，想让她屈服，虽她还不知傅氏打的是什么心思，但却也能猜到一二，不过是想要让她乖乖低头，成为她手中的棋子罢了，上一世，便是如此。为了让她乖乖听话，可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一世，依旧如此。
既然这么想要她乖乖听话，她遂了她的心愿就是。
桑榆抬起头来，似乎是被容妈妈说的话给吓的惊住了一般，她愕然额，惊惶的，不知所措的看向傅氏，嘴唇青紫，一张小脸被吓的泛白，下意识地摇着头。“主母，不要，不要！不要！阿瑜不要嫁！阿瑜不想嫁！”话到后来，声音失了温仪，失了胆怯，变得尖厉起来。
“放肆！”傅氏冷下脸来，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盯着桑榆，怒声道。“秦桑榆，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罢了，难不成还想要嫁给世家才子，亦或者是风流君子？你知不知道？这门婚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一个机会！你，竟不知足！”
说罢，傅氏似乎是气急了一般，抓起小桌上的茶盏，愤然朝着地面砸去。
空荡的房间内立刻响起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之声。碎片四下而溅，有不少更是滚落在了桑榆的身边左右。
若真是以前的自己，怕是百分百会被傅氏这雷霆一怒的手段给征服了吧？只可惜，她没那么好骗。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桑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下一刻，她却猛然伸出手，抓住一片较大的碎片，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横在了自己雪白的脖颈处。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桑榆颤抖着，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同样惊慌的傅氏，开口却是哀求。“主母，阿瑜求你，阿瑜不要嫁，阿瑜情愿一辈子都不嫁人，求主母成全！”
声音悲切中透着无助，让人毫不怀疑，若是傅氏不同意，她便立刻会自尽与此。
傅氏的脸变得铁青。好半响，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盯着秦桑榆开口问道。“这话可是你真心所说？情愿一辈子都不嫁人？”
若是这样，那么她的阿怡，便再也不用担心了。
“阿瑜愿发誓！”迎着傅氏的目光，秦桑榆斩钉截铁的开口道。前一世，她已被爱情伤透，这一世，她只想一人自在终老，一辈子不嫁人又何妨？
“不必了！”闻言，傅氏害怕她真的发誓，立刻开口阻止道。
笑话，她不过是想试试这小妮子罢了，若是真发了什么誓收不回来，那她岂不是失去了一枚乖巧的棋子？这事，万万不可！
“你先回去吧，此事，押后再议！”看着秦桑榆，傅氏缓了缓语气，开口道。
桑榆又是一怔，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的就可以离开般。极缓慢，极缓慢的放下手中的碎片，见着傅氏真的不敢为难自己，这才欣喜的，惊讶的，不敢置信的朝着傅氏一拜。“多谢主母仁慈！”
看来她猜想的不错，这一次，不过是傅氏的试探。秦家女儿众多，要是要讨好一个老头子，随便拿出一个女子就行，以她的姿容，完全可以创造更大的利益，傅氏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两世为人，桑榆已然明白，有时候，美貌，也可以成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桑榆刚离开，傅氏的神色便冷了下来。
“容妈妈，这秦桑榆，你怎么看？”
“回主母，依奴才之见，这秦桑榆，虽然貌美，可到底出身乡野，年纪又小，不懂规矩，更别说会有什么心眼了，若是主母能够稍加调教，必定能为主母所用！”容妈妈想了想，十分慎重的回答道。
闻言，傅氏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片刻后，她忽然勾唇一笑。
她本就保养的极好，如此一笑，更是荡漾出几分成熟妇人的韵味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半老徐娘，反倒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来。
“既然如此，我便饶她一命，她一个小娃娃，量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知怎么的，她刚才看着那小娃娃的眼神，竟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感觉，现在想来，怕是自己多虑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娃而已，本事大的还能翻了天去？
“主母说的是。”闻言，容妈妈开口应声道，神色满是恭敬。
“容妈妈，你且过去她苑中一趟，让她准备准备，明日便去学堂，与阿怡一起读书识字吧，既然决定重用了，那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秦家的脸面才是。”想了想，傅氏又开口吩咐道。
“这..。”容妈妈一怔，想要劝说，可对上傅氏那冷淡的眉眼，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低头一礼，应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