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还债
“砰！”一枪爆头。
“靠，又死了！”陈浩明生气地摔下耳机重重扔到键盘上，这时才刚到中午，整个网吧也没几个人，本来按他的习惯最多也就下午飞飞课，不过经历了昨天的事后他心情一直无法平复，索性连学校都不去就直接来网吧打游戏。
“小明，你太菜了。”旁边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一个带黑框眼镜的男生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就继续将注意力转到了屏幕上，手指连续流畅地敲击，只见他仅靠一己之力就扳回了整个战局。
这个人是学校有名的网瘾患者，每天不上课就在网吧上网，据说曾经创造了连续三天三夜都泡在网吧的记录，而且老师都不怎么管他，加上他技术也很了得，至今在二中未尝一败，学校玩游戏的一群人都尊称他叫老大。
陈浩明本来不想跟老大一起玩，但这个时间网吧也就他一个人能陪陪自己，就是时不时得被老大嘲讽两句。一局终了，果然又是老大的战绩最高，陈浩明看了下自己的战绩和获得的经验值，真是又悲伤又高兴。
“哟，老大我们来了，小明也在啊？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放风的时间到了，几个二中的学生鱼贯来到网吧，嬉皮笑脸地围了过来。
陈浩明赶紧关了自己的战绩，故作平静地说：“哦，今天等半天没等到公交，反正要迟到就干脆懒得去了。”
“……”众人：“不愧是小明，马上就能到老大的境界了。”
“好了，赶紧上机，今天老大带我们打联赛，干翻一中那些小学生！”已经有人急不可耐地叫道了，顺便拍了下陈浩明说：“小明啊，你看要不要换个机子，我们要跟老大连坐呢。”
“哦，”陈浩明看了看他们，加上老大刚好5人，肯定是预定好的没自己位置了，就自己平时表现的技术估计也不敢带上他，于是识趣地说：“没事，你们玩，刚好我下去吃个饭。”
“那行，对了，老大吃饭没啊？”那人咧嘴一笑，又扭过头问道。
“奥利奥，要牛奶味不要巧克力，”老大推了推眼镜，冷冷说道。
“没问题，还是只喝矿泉水对吧？”那人显然早已熟悉了老大的一套，也不等对方回答就走向了网吧柜台。
“那你们慢玩啊。”陈浩明无趣地打了个招呼就下去了，唯一一个能陪自己打发时间的人也被抢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陈浩明心头不禁感慨了句，自嘲地笑笑，摸摸肚子感觉没什么胃口，又没什么去处，学校是肯定不去的，回网吧看他们打游戏也不是滋味。他迷茫地眨眨眼，向着东边的城市边缘走去。
“这里没有山峰让我高处不胜寒，不过有湖水容我陶冶情操，”陈浩明想到了可以让他表现得比其他人更成熟的方式，去东边的柴湖看看风景，“晚上回家再去翻翻老妈的书柜，我可是个有情操的知识分子。”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懒懒的阳光洒在水面，微风抚起一阵波澜，陈浩明举起双臂，想呐喊一声但担心被人发觉笑话，然后想呤两句诗却是想破脑袋也只记得貌似跟水有关的“鹅鹅鹅”，“鹅是生活在水上的吧？”陈浩明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唰”身后的树林传来一阵衣服摩擦草木的声音。“咦，有人？”陈浩明惊讶地转过身，一个人影就猛地钻出树林，一下扑到了他身上。“我靠！”陈浩明只来得及暗骂一声就被一股力道推倒，他还保持地高举双臂的姿势，不由得抱住了来人。
“好香，”这是陈浩明第一个感觉，来自怀中的人。接着是“痛死我了！”陈浩明的第二个感觉，来自背后地上的碎石。
“混蛋，放开我！”怀中的人尖锐地叫着，不停挣扎，好像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缠住了一样。
本来陈浩明也是想放开她，不过一听这声音，闻到沁入鼻端的清香就反应过来了，“岳曲？她怎么在这？”想到昨天她的所作所为，埋藏心底的怨气一下涌上心头，手上反而抱得更紧了，“昨天耍了哥一顿，今天还敢来撞我，我最起码得回个本吧？”陈浩明心中自我解释，只是那陶醉的表情深深地出卖了他。
“嘿嘿，我说这小妞怎么跑得那么快，原来是急着来找男人啊？”一个猥琐的声音从树林传来，紧接着岳曲，两个染着黄发戴着耳钉一看就是小混混的青年走了出来。
“这什么情况？”陈浩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赶紧放开岳曲爬了起来，看向那两人，对方眼中满是戏虐，上下打量了下陈浩明，不善地从腰后抽出了两根铁棍，
“我去，这女的真是外面混的啊，我得赶紧跑路。”陈浩明从没打过架，第一反应就是回避，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路过。正待开口解释，他就感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岳曲正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盯着他。
“难道……”陈浩明暗叫不好，旁边的岳曲果然就挤过来挽住了他，“深情”地看着他的脸庞柔声柔气地说：“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陈浩明又一次尝到了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大姐，我们好好说话行不？”陈浩明低头苦笑，告饶道：“小弟只是路过的，帮不了你啊。”
“这怎么行呢？亲爱的难道不爱我了吗？我可是一直爱着你哦。”岳曲摇了摇他的手臂，还未长成却也丰盈的胸口还狠狠摩擦了两下。有这份牺牲的觉悟，陈浩明觉得她可以去竞争影后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陈浩明摇摇头知道自己已经被拉下水了。
“呵呵，真是一对狗男女，”对面两个黄毛眼里简直要冒出火了，这幅画面好像触动他们心中某些阴影，“你们就应该绑在十字架上烧掉！”说罢就举着铁棍冲了过来。
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陈浩明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处境。击败两人，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行。解释情况，自己好像犯了对方什么忌讳，不可行。逃走，手臂被岳曲禁锢住了，不可行。那么，只有一种办法了。
“等等，两位大哥，我投降！”陈浩明理直气壮地喊出了这么一句。
“哈？”两个小混混和岳曲异口同声。
“你是不是男人啊？”岳曲气急败坏地叫道，狠狠捶了陈浩明一下，正打在他背后被石头顶过的位置。
“嘶—”陈浩明伤上加伤，倒吸了口气，用力甩开了岳曲。后者惊叫一声跌坐在地，陈浩明这才发现她左脚好像扭伤了，难怪刚才把他抓得那么紧。本来满腔的怒意又软了下来，“反正事到临头也只能等死了，”陈浩明突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不再有所举动。
两个黄毛对视了下，竟然收起了铁棍，不自然地说道：“算你小子识趣，知道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正当陈浩明意外地以为自己过关了时，他们又回头说道：“小子还不快把那小妞带过来，一起去见飞哥。”
“难道还要踏次龙潭虎穴？”陈浩明皱眉看向地上的岳曲，岳曲嘟着嘴别过了头。“罢了罢了，再走一趟吧，”陈浩明无奈扶起了岳曲，跟上了前面两人，这次岳曲倒很配合好像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我说，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啊？”陈浩明在路上悄悄问道，这一路没有走出城镇反而向着市内移动让他安心不少，看来对方不是那种野外杀人抛尸的恶徒。“安心吧，他们只要我，没你什么事，”岳曲低落地说道，外表的坚强卸去尽显柔弱。
“好歹我也算你这一伙了，具体什么情况你得跟我说说啊。”陈浩明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当枪使。“哼，你想知道是吧，好，我告诉你，”岳曲咬着发白的嘴唇，颤声说：“我爸爸就是他们一起的，因为吸毒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所以拿我来抵债！”说完已经忍不住抽泣了。
“这……”陈浩明一时手足无措了，这座城市的阴暗面他也有所耳闻，没想会发生在他身边。而且又是别人的家事，他还真没什么好说的，连一点安慰的话都想不出来，回头看了眼柴湖，他心想岳曲该不会是来投湖自尽吧？以她的性格还真可能做得来。一路无话，等陈浩明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来到了市内一家酒吧门前。
时间已近黄昏，酒吧的前的霓虹灯开始闪烁，那两个黄毛带他们绕了几条小巷，从一个小门进了酒吧后面。进了里面，陈浩明心下不禁忐忑，岳曲说是没事，鬼知道对方会不会放过他，要知道自己这么英俊潇洒，搞不好就被人口贩子给掳走了，完了，我的人生就这样转折了吗？
陈浩明的人生确实转折了。
不知道过了几道走廊，来到一个类似办公室的房间，里面就两个人，一个坐在高背的办公椅上背对着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不停焦急地搓着手。
“飞哥，人带到了。”两个黄毛看都不看沙发上的人，只尊敬的对着办公椅上的人说话。“这个是飞哥，那个就是岳曲他爸爸罗？”陈浩明猜测，中年人身形干瘦，眼眶深陷，面容叽黄，的确像是电视上吸毒人的样子。中年人看到了陈浩明呆了下，不过把目光转到岳曲一下大喜，兴奋地对飞哥说：“飞哥你看，我女儿这样子绝对能……”
“够了，”飞哥还是没有转过来，打断了中年人的话说道：“我知道了，阿龙，阿虎，你俩带他去拿货。”两个黄毛得令领着激动的中年人走出办公室。从头到尾岳曲都没有喊她爸爸一声，后者也只在开始确认了下她而已，两人如同路人擦过。
“唉，”飞哥叹了口气，终于转过椅子说道：“当年劝阿狗不要玩这东西，他偏要吸，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女儿都……”话未说完察觉到了门口站着两个人，他抬头一看。
“小明？”
“飞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