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里表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给丽莎换上伊娥的衣服？我应该送丽莎回家了，但伊雅很舍不得她，坚持再挽留一天。我可怜的爱人啊，一定是太想念我们的女儿了。那的确是段艰难的日子，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撑下来的。丽莎看起来并未因为我们擅自的决定而生气，她开心地表示还想和波比多玩玩。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只是拖延一天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爸爸，爸爸，你在哪？我好怕，我总是觉得有什么声音在我耳边说话，似乎是想带我一个好玩的地方。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走到了井边，那下面，有一双迷人的眼睛。”
真是直白的提示，早点这样做不就得了，亏我累死累活地找半天。陈浩明收起了字条，转而走向楼梯。下一个地点，应该就是前院的井了，这次总该结束了吧？
还没完呢！它挥舞着小手，派出了自己所有的爪牙。
咦？房间的木门猛然关上，一个大大的红叉印在门后。陈浩明吃了一惊，又没有风，门怎么就自己关了呢？而且，他可是有事先侦查过房间布局，不可能会忽略掉那么明显的记号。
出乎他意料的，更多的记号密密麻麻地浮现，陈浩明忽然有种错觉，他四周的墙壁是不是在流血？
记号便意味着陷阱，陷阱便意味着机关，机关便意味着攻击，攻击便意味着杀戮。
从天而降的斧头、镰刀和大锤，墙孔中喷出的酸性液体，架子上弹射的飞刃和铁钉，箱子里冒出的尖叫小丑，花瓶里伸出的滴血蔷薇，玩具士兵手上冒着烟的猎枪。各种各样，杂七乱八，数不胜数的奇奇怪怪的具有伤害性的攻击，扑向了位处房间中央的陈浩明。
这搞毛啊！陈浩明突然想骂人了，哪有这种犯规的玩法，还要不要人活了？
现在他需要的不是武器，是能保护自己的盾牌，而且还得是前后左右面面俱到的那种。
我不就是想提前搞点攻略消息，有必要这样整我吗？杰茹！以为是系统在作怪的陈浩明无处可逃，唯有趴下身体，尽量减少受到的攻击面。当然，等攻击飞到这块地段，他该怎么死，就会怎么死。
不过，它派出的爪牙貌似多了点，出现了一个不该在此时出现的陷阱，一个最先展现在人们视野中的陷阱——断落的地板。
好样的，我要的就是这个，陈浩明毫不犹豫地跳入了地洞。顾不得那下面会是什么，他得先避开房间里铺天盖地的攻击。
曾经的死亡通道似乎变成了救赎的生路，但它可不这样认为。
“噔噔蹬”只是换了个地点而已，该来的还是会来，无数奇形怪状的尖刺凭空钻出，在中段的距离就开始迎接它们的落网之鱼。
原本还想硬抗几次攻击的陈浩明失算了，他遭遇的，不再是几根排列的利刃，而是千刀万剐之刑！
……
不如就这样让他死了算了？
灵剑……
纵横整片空间的剑丝贯穿了所有的杂兵。
秩序·善的属性真是太麻烦了，为什么要把我归到正义的一边？
都怪他，又让它逃了！
……
违背空间理论的坑道莫名断开，陈浩明却没有掉入四楼，依然直直站立于五楼的边角房间内。像是从幻觉中醒来一般，曾充斥于周边的鲜红和攻击，也都纷纷消失不见。
我居然还活着？陈浩明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感慨道：“杰茹，原来你还是爱我的！”
“爱你的不是她，是我好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陈浩明迟疑地转过身，在梳妆台的镜子上，他看见了浮现在心中的身影，“曲妹？”
“你还有脸叫我？”岳曲往后一扬手，凛然的剑光直直架在镜中的陈浩明的脖子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
“切~你以为我不懂内外里表之界限？”陈浩明不以为然地伸伸脖子笑道：“我再怎么说也是见识过真理……”
“唰”冰冷的剑光抹下，一颗惊异的头颅无力掉落。
“噗——”陈浩明跪倒在地，他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以为会喷出被气压挤出的鲜血，却是莫名吐了口空荡的浊气。
“怎、怎么可能……”难喻的感觉在脖颈蔓延，似痛似痒，时断时连。陈浩明好像在呼吸，又好像不能呼吸，他只知道，自己一定失去了某个重要的东西。
“虽说是为了后续的安稳，不过类似中阴身的感受一定不太好过，也算是略施小惩了。”岳曲淡淡收剑说道：“站起来，小明，我需要你的援力。”
“咳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断了？”陈浩明苦笑地爬起身子，他并不惊讶岳曲的出现，以及镜中的景象，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我不会再迷茫了，前世的执着反而让我自陷劫数，不能自拔。果然，顺应天理才是我辈之道，不到飞升前刻，我是不会再逆天而行了。”岳曲习惯地用自己的话解释道。
“不要再说那种遮遮掩掩的话了啊！我现在又没有杰茹来作翻译，看过的那些东西又不全……”陈浩明顿了顿，收住了后续的话语，简单直白地问道：“你就告诉我，要我做什么，以及我为什么要帮你的原因。”
岳曲：“你想完成这个副本吗？”
陈浩明：“想。”
岳曲：“那就听我的话。”
陈浩明：“给我理由。”
岳曲：“我救了你一次还不够？”
陈浩明：“你也杀了我一次。”
岳曲：“我是为了解决你的隐患。”
陈浩明：“你不是因为爱我才救我吗？”
岳曲：“你以为爱是无私奉献的吗？”
陈浩明：“不是我自私，是世人太高尚。”
岳曲：“很可惜，我没空跟你理论，再拖延下去，你高尚的世人就要死光了。”
陈浩明：“死就死呗，需要他们的又不是我，是杰茹。”
岳曲：“大概你以为它就不需要他们了？”
陈浩明：“你不早说！”
“它还在成长吗？”陈浩明一边往外跑，一边叫道：“看你那闲情逸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解决它了。”
“我又不怕它长大，只是它若是逃到你那边我就不能出手了。”岳曲边走边说：“你不带块镜子吗？没有映射之物，你我无法联系。”
“我有准备的啦。”陈浩明从口袋中掏出一面小型化妆镜，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武器。“它现在到哪了？”
“正在往下走，那下面有着……”岳曲看了看自己的剑，“我的任务物品。”
重逢的两人默契地再度携手，而其他的生者也在努力找寻存活的方式。
“幽灵！是幽灵！”一个金发高鼻梁的男子绝望地哭泣道：“他们都被幽灵附体了！怎么办？我‘阿妹你看’组织研究的是外星人和超能力啊！”
“大哥说得对，是没有一点办法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叹道：“我‘霓虹11’组织研究的是高中生和魔法少女啊！”
“哼，我‘德意志’组织的幽灵学世界第一！”一个强壮的白人纵身呐喊，然后低低说道：“只可惜没有专用军火发配给我。”
“一群渣渣。”一个龅牙的男子不屑地说道：“不就是妖魔鬼怪一类吗？我‘大天朝’组织早就破解了，借由流行的传播方式，就算是一般平民都知道该怎么处理。”
“难以置信！”
“他在说谎！”
“神秘的东方力量……”
“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怎么就不懂呢？”龅牙男寂寞地摇摇头，大大方方地说道：“鬼其实是一种能量，它不分昼夜地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是一些枉死的复仇鬼，因为能量大，所以可以影响到我们的视网膜神经，让我们产生幻觉。能量再大的话，就可以影响到我们的脑细胞跟运动神经，就称之为鬼上身。”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另外三人直愣愣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抓鬼呢？”
“抓鬼用保鲜膜，打鬼用巧克力……算了，后面的牛头马面说了你们都不懂。”龅牙男摇头晃脑地说道：“说到底，还是得先搞到牛的眼泪。没有这玩意儿，是看不到鬼的，更说谈上抓鬼打鬼。”
“诶？牛的话……”其中一人往后望去，“那个算不算？”
“兽族吗？”
“不，是牛头人。”
“还是只母牛耶。”
“我本来是想留着做食物储备。”
“烤牛肉吗？我喜欢。”
“少废话，先搞出她的眼泪来。”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办法，为了生存。”
“不，是为了科学……”
二楼的房间里，胡煜昆替似在沉睡的大小姐盖好被子，他还在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时，隔壁突然发出了阵阵奇怪的声响。
不要吵到她啊！无名的烦躁从胡煜昆心中升起，他走出了房间，径直推开了隔壁的房门。然后，他看见了一张哭泣的牛头，以及四个“淫笑”中的男人……
“一群禽兽！居然连畜生都不放过！”也许是方才经历的事情太过于黑暗，胡煜昆下意识地联想到了最为不堪的一面。
“来者何人？”
“进来前不知道敲门吗？”
“居然敢打我的牛眼泪的主意？”
“兄弟们，抄家伙干了他，正好我现在肚子饿了！”
“就是你们！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污染世界的渣粹！”魔看到了一些有趣的画面，胡煜昆任由愤怒支配了自己，他拿出了藏在背后的右手。
电锯的轰鸣又开始了。
“妈的！还来？”
一路往下，温暖的地下室内。
“咚”洗衣机踢开了空空的水果箱子，他了然般地笑道：“看我发现了什么？沟通异界之结界？还是说……”
“……里表之缔造点？”洗衣机转过身，看向阴沉的泥巴，他直直盯着对面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轻松地取笑道：“你是不是熬夜打游戏玩过头了？”
“把你献给主人！”泥巴的回复却是诡异而茫然。
“这就撑不住了吗？”失去了一同玩耍的伙伴，洗衣机无精打采地说道：“人心的空隙真是无处不在啊。”
“死吧！”泥巴微微躬身，像是捕食的猎豹，谨慎而凶猛。
“你在怕什么？就算离开这里，我也是丝毫没用战斗力的，就算说我是生活玩家都不为过哟。”洗衣机望着对面缓慢的步伐，反而笑嘻嘻地催促道：“来呀，你过来打我呀~”
“……”泥巴脸色有点难看，迟疑地往前探了几步。
“唷~靠近了啊！可是，太近的话……”洗衣机闲暇地坐在水果箱上，“就不怕地下室突然崩塌，砸破你的脑袋吗？”
“不可能的，我检验过的，这么好的材质，最起码还可以撑个几百年。”泥巴忽然说出了正常的话语。
“呵，那可不一定。”洗衣机话音刚落，就立马抓了个空箱子套在自己头上。同时，空气中，扬起了一片细微的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