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私生女
刘妈的出现完全超出了我们两人的预料，我微微怔了一会，把刘雅欢扶了起来。刘雅欢呆愣的不知所措，定神看着刘妈。
看到这个情况，我心里总算放心了，现在看来，刘妈的出现绝对不是坏事，现在她才是安慰刘雅欢的最佳对象。
“丫鬟。”刘妈微笑着，眼神里满是慈爱。
“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刘雅欢哽咽的说。
刘妈重重叹息一声：“唉！孩子，妈妈一直都在你身边，每天看着你受罪，妈妈心里也不好受。”
话锋一转，她忽然严肃起来，说：“孩子，妈妈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得在今晚12点以前把我的身体下葬，不然我就永远没法投胎了。”
刘雅欢摇着头，恳求说：“妈，你不要走，咱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刘妈慈爱的看着她，说：“傻孩子，生死之间自有天定，没有谁会永远在一起的。就算你现在把我留下，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忘记自己以前的记忆，变成一个孤魂野鬼。以前你喂我吃人心，强行把我留在人间，已经让我罪孽深重了，难道你真想妈妈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刘雅欢一脸痛苦，仿佛正在做艰难的挣扎，我适时加一把火，说：“现在已经9点了，再晚一会你就算想要下葬也来不及了！”
“走！”刘雅欢终于咬牙做了决定，扛起尸体就往楼下跑去。
“等等我！”我快速跟下楼，这时候她已经将摩托车点火，我扶着尸体坐到了后座上。
一路上刘雅欢表现的很正常，分裂出的辅人格再也没出现过，仿佛真像她说的那样“杀死了自己”，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为她感到高兴。
刘雅欢把速度开到最快，轰鸣的引擎声震得我耳朵嗡鸣，恍惚中两滴冰凉的泪水滴到了我脸上。
“妈，你临终前还有半句话没说完……告诉我，我的爸爸到底是谁……”
“唉，你就别问了。”
刘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脸一看，见她不知何坐做到了我的肩膀上，而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刘雅欢涩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柳叠金就是我爸爸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小声问：“真的？”
刘妈脸上的表情很晦涩，有些惊讶有些感慨，让我更加确信了刘雅欢的猜想。真没想到，平时闷闷的柳师傅竟然还有这种精彩的故事。
刘雅欢苦笑一声，继续说：“柳师傅对我一直很好，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小时候我曾想，他要是我的爸爸该有多好，现在梦想成真了，他真是我爸爸……”
沉默了一会，她忽然大声叫道：“你们为什么瞒着我，明明亲生爸爸就在眼前，你为什么告诉我说他死了！”
刘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她长叹一口气，缓缓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真的有苦衷。”
“是为了那个东西吧，我身上的那个！”刘雅欢用讥讽的语气说，“为了那东西，你们让我当了20年没爹的野孩子，可真够狠心的。”
“对不起。”刘妈满怀歉意的说。
“哼，反正我已经知道了，我失去的东西我会自己找回来。”
刘妈一脸担忧的问：“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跟爸爸相认，过几天有爸爸的生活。”
她语气幽怨，连我都能听出她在撒谎，更别说她妈妈了。
刘妈焦急的说：“你千万别做什么过火的事，无论我们做什么，目的都是保护你！”
刘雅欢没有答话，猛地一刹车，说：“到了，快点下车！柳叠金那里有铁锨，你去把他也叫来帮忙！”
我因为刹车太急撞到了尸体上，揉揉眼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墓园门口，我赶紧下了摩托，快步跑去叫柳师傅。
这次柳师傅睡在了小屋里，听我简单的说了几句，脸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背心就了出去。我也不敢怠慢，抄起两把铁锨紧跟在他后面。
我们来到刘雅欢妈妈的墓前，将垒好的墓壁撬开，快速的挖起了坑。
一小时后，两米深的墓坑挖了出来，这时候我已经累得连爬出坑的力气都没了。
刘雅欢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张藤席，匆忙的将尸体卷了起来，对着席子磕了四个头。
“妈，先委屈委屈吧，过些天我再给你弄口棺材。”
柳师傅满脸自责，说：“都是我不好，只知道吃人心能让尸体不腐烂，却不知道它还能让魂魄没法投胎。”
刘雅欢没有对柳师傅说什么，而是把怒火转嫁到了我身上。
她踢了一脚沙土，弄得我灰头土脸，怒气冲冲的吓唬我说：“快上来，再磨蹭连你一起埋了！”
我没招谁没惹谁，还好心帮她挖坑，最后却换来这个下场，这上哪说理去。
柳师傅帮我解围说：“你先在下面等会，把尸体弄下去再上来。”他说着慢慢把席子续了下来，我也稳稳的接住，把席子平放在墓坑里。
接下来的活就轻松多了，没一会我们就把坑填平，弄了些水泥重新把墓壁砌好。等所有东西弄完，时间才刚刚11点。
再来就是发丧了，大夜里发丧确实有点吓人，漫天乱飘的纸钱，色泽不同的火焰，女人悲戚的哭喊，怎么看都有点恐怖片现场的感觉。偶尔夹杂的几声不明来源的诡笑，更是让我神经紧绷。
我低着头不敢乱看，生怕不经意间就有脏东西钻进我眼里，就算这样小心，仍旧有一个没腿的女鬼拿着纸钱从我眼前飘过。
纸钱纸人烧完后，那些游魂慢慢散去，刘雅欢的妈妈在墓碑前现身，这时的她已经卸下了所有的重担，看起来一身轻松。一边的刘雅欢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喜人的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她身上的臭味消失了，从今往后，我终于能不受影响的正常和她来往了。
刘妈若有深意的看看我，说：“丫鬟很能干，你也是个好孩子，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伯母你还有什么话交代么，怎么不自己对刘雅欢说。”
刘雅欢使劲拽着我的衣服：“我妈妈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虽然在我眼中她更加凝实了，但她身上阴气一散，却没法在正常人眼前显形了。
刘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请你务必把丫鬟看好，我不希望看到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悲剧。”
我看看旁边沉默的柳师傅，再看看暴躁的刘雅欢，不敢把话说满。
“我尽量吧……”
刘妈也看出了我的为难，不再多说，轻叹一声，缓缓走进了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