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七章 志士断亲
伴随着袁蔚霆的动作,军官们“上刺刀!”的喊叫声不时响起,乾军士兵纷纷站起,拿起了带刺刀的步枪,汇聚到了一起。
一柄柄刺刀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雪亮的光芒,和日军使用的法式刺刀不同,乾军所使用的,是双面开锋的短剑形刺刀,也就是后来著名的“林氏刺刀”——自然,这种刺刀也是林逸青发明的。
作为一种冷兵器,刺刀诞生于热兵器兴起的时代;它装载在热兵器的前端,一直是别人的嫁衣裳;不用时,它退居人后,深藏不露;一旦需要,它又会立刻锋芒毕露,闪耀凛凛光芒;数百年看来,它虽未受到重视,却一直在战场上,特别是在近战肉搏中叱咤风云。
刺刀是装于单兵枪械前端用于刺杀的锋刃兵器,专为战争而生。刺刀的发展起源于两个世纪前的欧洲。大约在7040年前后,刺刀作为滑膛枪手的自卫武器,创制于法国巴荣纳城。此后,欧许多国家都以该城的名称称呼刺刀。英文中的刺刀一词,就是法文bayonts演变而来。这种刺刀造型更接近于阿拉伯男子的配剑。
当时火药刚开始应用于战争。部队常以火枪步兵与长枪步兵为作战主力,其战术是以火枪兵配合长枪兵,一边射击、一边装填,一边以方阵缓慢前进。但当时的火绳燧发枪每次射击后,必须花上近2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再装填动作,到了短兵相接后,一次只能射击一发的火绳枪就用途有限了。而长枪步兵长达2米的长矛在近距离作战中也功能有限。更惨的是。当时的欧洲人毫无徒手搏击、格斗的技艺训练。完全靠蛮力。身高体壮战斗力就强。反之则弱,这样的混战无异于群兽相斗。而适于近战的指挥刀、佩剑,则因象征着身份地位,只有军官才能拥有和使用。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种便于携带、短小精悍的冷兵器就应运而生了。这就是刺刀。刺刀的出现,使火枪步兵在最后一轮的齐射后,仍然可以用刺刀进行近距离肉搏。长枪步兵也可根据情况使用长矛或短刀进行贴身战斗。对指挥官而言,“上刺刀”的口令。就相当于冲锋的号令,是战斗进入最惨烈**的标志。
在刺刀的军事用途发展上,有一位贡献良多的人,他就是上世纪的一位瑞典国王古斯塔夫?阿道夫。他下令全国武装部队全面佩挂刺刀,并命令这样配备的部队出征丹麦、波兰与俄罗斯等国。尽管这位热衷改革武器的国王最后战死于征途中,但瑞典武装部队佩持刺刀的威武形象,已令整个欧洲眼前一亮。一时间,欧洲各国部队纷纷仿效,打铁业空前兴盛。刺刀改善了当时欧洲的战术,使战场上的血腥味空前扩大了。
到现在为止。刺刀大都由刀体和刀柄两部分构成。在枪支上的固定部位也有两种:一种是在枪口附近折叠,不用时隐蔽在枪口下。使用时伸出;一种是可从枪上取下,装入刀鞘便于携带的分离式。从拿破仑时代开始,各国早期的步枪刺刀在都选择前者。这样刺刀通常较长,杀伤力也非常可观,对攻击型部队而言,十分实用。因此,时至今日,许多国家的作战部队仍然采取这种设计。
刺刀刀刃种类较多,按刀体开口可分为片形(刀形或剑形)和棱形(三棱或四棱)4种。按现在的标准而言,早期的刺刀其实应归类为突击战斗刀或战斗匕首。它多呈剑形,且无刺刀座,刀长约30至60厘米,并有木质锥形刀柄,用于插入枪口。但一旦插入滑膛枪口,枪就不能射击;插得太紧,则不易拔出;若是太松,不是掉落,就是刺杀时无法从敌人身上拔出,留在敌人身上;而火枪的喇叭形枪口也不适合加装刺刀座。7088年后,这种弊端百出的刺刀逐渐被由法国陆军元帅、军事工程师沃邦研制的套在枪口外部的套筒式刺刀所取代。
上个世纪末,在欧洲一些国家,刺刀已完全取代了长矛。长矛手便从欧洲军队编制中消失了,冷兵器退居到次要地位,从而引发了一场战略战术的大变革。为了一物多用,8050年以前就陆续出现了一些兼具其他功能(如匕首、钢锯、剪刀等)的多用途刺刀,后来又出现了靠弹簧卡榫固定在枪口侧方的刺刀。而从9055年起,这种刺刀成为许多军用步枪的制式刺刀。
刺刀的使用伴随着血腥杀戮,因为装载刺刀的目的就是要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因此,刺刀的研究和制造主要以是最小的体力消耗来获取最大的效果为目的。
现在的刺刀的刀体长约20至30厘米,大多带有血槽,以便刺入、拔出。一般说来,棱形刀体刚度好,格斗时不易弯典,且便于刺入,但其它用途少;而片装刀体刚度较差,格斗时容易侧弯,但刺入人体后可以人为地转动,扩大伤口,且从枪上取下后,能有多种用途。
从形状上,刺刀又可分为刀、剑、刺3大类。刀形刺刀是指单刃平刀背的刺刀,通常在刀刃上加开血槽,使刀刃刺入人体组织后能释放血液,减轻刀身压力,方便拔刀。剑形刺刀是指双刃刀或一又二分之一刃刀。林逸青给乾军设计的“林氏刺刀”,便属于剑形刺刀。
之所以将乾军的刺刀设计成剑形,林逸青是有着多方面的考虑的。
中土古代的兵器谱记载:双锋开刃,或刃开双锋,体长3尺者为长剑;1尺以上、未足3尺者为短剑;未足1尺者,或曰匕首、或曰钢刺。剑形刺刀的优点在于刀身通常较为轻巧,且双面开刃,使用上较为便利。不但杀伤创面大。而且因为形制和古时接近。更易为有着多年冷兵器使用传统的乾军士兵所接受。
此时的日军趁着夜色,以密集的队形向乾军阵地接近,而乾军则全部立于阵地之上,刺刀向前,静静的等待着敌人。
日军的队伍有如洪流,而乾军的队伍则有如磐石。
日军士兵加快了脚步,这时不知是谁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万岁!”,日军士兵象是受了感染一般。齐声大喊起“万岁”来,一时间声震天宇。
乾军仍屹立如山。
就在日军快冲到阵前之际,袁蔚霆猛地高声喊道:“杀!”
所有的乾军将士齐声发出一声“杀”的爆喝,一排一排的端着刺刀向日军冲去。
排山倒海般的人流冲撞在了一起,接着便是激烈的白刃战。
那位给袁蔚霆送信的忍者在自己的报告中记下了这样的文字:
“在惨烈的混战中,我看到大队乾国士兵在他们的长官带领下,各自与日军士兵拼杀在一起。我本人也参加了战斗,不过没有用刺刀步枪,而是用忍者的剑,我的对手。那个日本士兵不高,很胖。搞不清他是厨师、军官还是机关枪兵。我无法知道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和一个拿着刺刀步枪的敌军进行肉搏是什么感觉,就在脸对脸的瞬间,在火光激烈的抖动中,我只看见对方的眼珠是血红色的。我一刀便砍中了他的脖子,在他刺中我之前将他杀死,但他的刺刀也险些划到我的肩膀。”
“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乾军士兵并不在意,他们以前所未有的勇气拼死作战,袁蔚霆将军和他的卫兵表现得尤其勇敢,他们结成一个小小的阵形,同冲上来的日军士兵激战,袁蔚霆将军的身材矮胖,但在战斗中却表现得不可思议的灵活,他在卫兵叶都任的掩护下吼叫着用刺刀向敌人猛刺,接连刺倒了两名日军士兵,可能是他用力过猛,他的刺刀刺进对方的身体太深,被肋骨卡住,拔不出来,正当他用力的时候,一名日本军官冲了过来,用一柄武士刀向他猛砍,袁蔚霆将军放弃了他的步枪,猛地向后退去,日本军官这一刀砍空后,正要举刀再砍,袁蔚霆将军却冲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便扭打了起来。”
“在激烈的扭打中,另一个日本军官掏出了手枪,袁蔚霆将军看见了,可是他腾不出手来制止,他大声喊:‘叶都任!快帮我把这家伙的手枪抢过来!’叶都任腾出一只手打掉了那个日本军官的手枪。就在这时,一个打掉了步枪的日本兵扑了过来,与叶都任抱在一起。那个日本士兵捡起了地上的手枪要向他开枪。愤怒之极的另一名袁蔚霆将军的卫兵发现了这个日本人身上插着的洋镐,于是他拔出来,向压在叶都任身上的日本士兵的头上砸下去。在日本士兵惨厉的叫声中,叶都任身上的那个日本士兵倒下了,这时袁蔚霆将军还在同持刀的日本军官撕打,袁蔚霆将军想要夺下他的刀,但他力气很大,用力将刀压向袁蔚霆将军,这时一名已经倒地腹部受伤受伤的乾军士兵紧紧抱住了日本人的腿,大声的喊叫着。那个拿洋镐的乾军士兵发现了袁蔚霆将军处境危险,他的动作很快,将八寸长的洋镐举起来,猛地向那名日本军官丢去,日本军官看见了他的动作,立刻丢了刀,用两手抱住脑袋,但这样也救不了他。那柄洋镐穿过他的手背,整个刨进他的脑袋里。他大声的惨叫着,却没有倒下,袁蔚霆将军伸出手将洋镐拔了下来,又照着他的头狠狠的给了一下,他才脑浆迸裂的倒下了。”
“这时又有一名日本士兵举着步枪向袁蔚霆将军冲来,袁蔚霆将军用手里的洋镐向对方掷去,对方闪开的同时,脚下却没有停,袁蔚霆将军俯身去捡那柄日本军官丢下的武士刀,对方已经冲到了近前,眼看对方的刺刀就要刺中袁蔚霆将军的腰,我已经跃到了袁蔚霆将军的身边,一刀砍中了对方的头,削掉了他半边脑袋,这才使袁蔚霆将军转危为安。”
“袁蔚霆将军认出了我,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你要把我的头砍下来呢!’我只是笑了笑,将那名日本兵的刺刀步枪拾了起来。交给了他。‘我看您还是用刺刀好些。’”
“‘那是。’袁蔚霆将军接过了刺刀步枪。一抬脚将地上的日本武士刀挑起,抛向了我,‘你刀法很好!我看你还是多把刀更好些!’他说着又大笑起来,我也笑了,然后我们俩再次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当中。”
“……恶战结束了。好多受伤的乾国士兵都躺在工事旁边,他们已经昏迷。叶都任跪在一个名叫于世安的卫兵的身边,他的左手还紧紧地握着敌人的刺刀,牙齿咬得紧紧的。叶都任擦着他身上的血迹。在他的肚子上找到刺刀的伤口。我心里非常难过,他是为了保护袁蔚霆将军而受伤的。另一名卫兵张来福躺在于世安旁边,他的右腿被砍断了,整个裤腿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是在肉搏战开始后负伤的,当敌人扑上来时,他仍然用仅有的一条腿跪着抱住敌人,一直拖到敌人被同伴刺死为止……”
“日军的刺刀冲锋被打退了,阵地仍然牢牢的掌握在乾国士兵手中,正在这时,突然间军号声响彻寂静的夜空。我们大家都好象听见一群马在奔跑……接着又传来一阵军号声。但离得很远。接着有人吹响了哨子。……一群模糊不清的人影仿佛从天而降,并立即向他们发现的任何日本人开枪和拼刺。我们这才意识到。援军到了。”
“乾国士兵抛出的雷炎弹(手榴弹)把好多日军官兵炸死炸伤,我看到日本士兵想要逃跑,两名日本军官一起转身逃跑。一颗子弹打飞了他的军帽,几秒钟后,又一颗子弹钻进了他的后背,他立刻倒在路边不动了。另一名日本军官吓得跪了下来,几个乾国士兵用刺刀指着他,但却没有刺他,而是在互相说着什么。”
“天亮以后,援军用大炮轮番轰击日军,日本人如同潮水般的退去,守军这才有机会清点人数,但死亡的人数已经无法点清,光在我身边的的小小环形阵地里就躺着一百二十余名伤员。”
“援军越来越多,他们用步枪向没来得及逃走的日军士兵射击。为了夺路而光,日本士兵拼死与援军纠缠。这时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惊天动地,我用力的睁着有些肿胀的眼睛,看见援军将士们正穿过黑色的硝烟向日军冲去……”
坐在家中的金玉均看着远方不断腾起的黑烟,他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知道,那是乾军的炮火造成的。
炮声清楚的告诉他,这次他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发动的政变,已然彻底失败。
现在的他,该怎么办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他已然做出了决定。
他还是要去日本。
他要和大家一道,去日本寻求救国之路。
金玉均一直认为,要挽救国家和民族危如累卵的局面,要实现文明开化和富国强兵的夙愿,就必须进行大规模的改革。在这方面,日本的“明治维新”对朝鲜来说是最好的改革模式。他清楚的了解欧美文明并非是一朝一夕间所形成,而是经过列国间长达几个世纪的竞争与努力才建成的事实,因而,他非常惊叹日本在“一代”期间内就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于是他自然千方百计地希望朝鲜能够效法日本,并以其为榜样,推进朝鲜的改革事业。
直到今天,金玉均还是特别欣赏日本的发展道路,而对乾国的改革成就嗤之以鼻。
他拿起早已收拾妥当的皮箱,在仆人们惊讶的目光当中,向门口走去。
“哥哥,你要去哪里?”一个哀伤的女子声音响起,金玉均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慢慢的转过身,迎上了妹妹金泰馨的剪水双瞳。
“我……暂时离开一下……”金玉均看着这个家中年纪最小的妹妹,这才发现,现年16岁的她,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
对于这个妹妹,金玉均平时并不怎么在意——她是庶出,她的母亲是金玉均母亲的陪嫁丫鬟,金玉均则是家中嫡长子,父亲去世后为金氏家主,因为长年在外为开化事业奔波,金玉均对家里的事少有关注,甚至于都有些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妹妹。
“暂时离开?”金泰馨的双瞳闪过一丝怒色,“哥哥这是要去日本吧?”
金玉均沉默了。
“哥哥知道不知道,你去日本后,我们大家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金泰馨大声的质问道,“哥哥是想要我们大家来承担你的过错吗?”
“大殿(指朝鲜国王)仁慈,只会追究我个人的罪责,不会为难你们大家的。”金玉均哑着嗓子答道,“你放心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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