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万老殇
似乎是为了要告慰一下昭凤的陨落，天空当中的雪花多了起来，一片片洁白晶莹的雪花很快铺满了那个大坑。
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我艰难地起身，灵儿见此，拖着伤躯，快速跑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扶住。
对着灵儿摆了摆手，我指了指万老。
灵儿会意，将我扶到一边，她将万老给扶了起来。
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万老咳嗽了几声，“怎么样，老头子我没让你们失望吧。”
听着万老那微不可闻的话语，我的心头满是酸涩，我有心想要说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万老的笑容更甚，“老头子我又没有死，你这般表情是什么意思。”说话间，万老在灵儿的搀扶下迈开脚步，便向着墓室外走去。
看着万老的身影，我没来由地叹息了一声，任谁都看的出来，万老已经时日无多，刚才那威力巨大的天雷，肯定是他付出了生命代价才换来的。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我将散落在一旁的罗盘和金针尽数收回，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我们回到了那个盗洞边上。
走到这里，灵儿尚有余力可以攀爬出去，只是我和万老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因此，在叮嘱了我们几句之后，灵儿就快速地从盗洞爬了出去，准备找林家村的人来把我们给弄出去。
“万老，其实你刚才不需要那么做的。”看着万老枯槁的身形，我很后悔，如果在当时我能够再次勾动天君笔的话，那么也许万老就不用如此。
“你这辈，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我这种老头子挡在前面，你这么说可是欺老头子我年老体衰！”挑了挑眉头，万老故作不悦状。
“可是……”我还想要说话，但是万老无力地抬了抬手阻止了我。
“没有什么可是，我自知时日无多，也算是给自己积了阴德，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就会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的意义了。”说到这里，万老的胸膛开始起伏，面色一阵潮红，万老硬是将一口鲜血给吞了回去。
见到如此状况的万老，我的心如刀割，虽然我与他相识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是有些时候，两人的情谊并不能用时间来衡量，就像万老所做的这些，他很明显就是在保护我和灵儿。
万老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我只能静静地看着虚弱的万老，颤抖着手帮他顺了顺气，我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发觉我的眼泪，万老用他那粗糙的手帮我拭去，“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流血，但是不能流泪，我知道，我就要死了，但是在我死去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笑着看我入土。”
万老的话又是让我心中震动，这究竟是要多乐观，才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亦或是说，万老难道已经看透了生死？
这些我无从去猜测，但是从万老的脸上，我能发现，他说的，都是发自真心的话。
用力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我重重地点头。
而后在他的面前，我非常认真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只有这样，我才能够表达自己对万老的敬意。
见我如此，万老欣慰地点点头，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万老的那粗糙的大手毫无征兆地从我的头上滑落，他那浑浊的双眼也是在手滑落的同时轻轻地闭上。
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万老走了，他走的很安心，走的很开心，走的心满意足。
握着万老渐渐变得冰冷的双手，我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不流下来，嘴唇早已经被我咬破，模糊着双眼，万老之前说的话犹在耳边回荡，艰难地扬起自己的嘴角，我最终还是哽咽着流下泪水。
我终究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也终究是一个感性的人，对于一个前辈老者的逝去，我想，我只能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终于，我哭出了声来，我知道我的哭声很难听，但是当我大声哭出来之后，我的心情也终于得以释放。
哭声渐渐止息，万老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起来，愣愣地看着依旧带着笑容的万老，我怔怔出神，直到灵儿再次从盗洞当中爬下，我才回过神来。
当灵儿看到万老已然逝去，她如同我一般，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只是，灵儿明显要比我坚强太多。
哽咽着将绳子系在万老的身上，万老率先被林家村的人拉了上去。
待得万老出了这古墓，灵儿再一次帮我系好绳子，任由村人将我从盗洞当中拉出，我失神地坐在地上。
感受着落在我脸上的雪花慢慢融化，我抬起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天道究竟是什么，难道天道就是不断的新生和死亡，亦或是完全的消亡。
到了这一刻，对于天道的理解，我只能想到这些，只是这些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如果天道只是如此，那么我们这些人追求的又是什么？
像仙人那般永存于世？当自己的亲人朋友全都逝去，无尽的生命又有何用？
还是说要斩尽天下的妖魔鬼怪？但是，这些东西又如何能够斩尽？
迷茫，我又一次迷茫了。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我感觉到自己就快要失去意识，但是我却紧咬着自己的舌尖，不让自己晕厥过去。
因为我想要要问一问老天，我究竟是要追寻什么，我的曾祖父又想要我追寻什么，我的前世所追寻的又是什么？
只是老天又如何会告诉我这些，在老天的眼中，我只是如一棵草，一朵花，一株树一般的存在，他怎么会来回答我的问题。
收回目光，我闭了闭眼睛，模糊的双眼重新变得清明起来，或许我可以有办法知道，我究竟想要追寻什么。
回头看向刚刚从盗洞当中爬出来的灵儿，我显得有些木然。
见我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灵儿的眼中不由露出焦虑之色。
不过，她只是以为我还沉浸在万老逝去的痛苦当中。
怒了努嘴，灵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她只是轻轻地将我抱住。
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天启哥哥，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