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生死有命
老人淡笑摇头，轻声对少女说：
“咱们的钱再多，还能多过你外公？”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唉！富贵有命生死在天，你这个朋友恐怕.。。”
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少女却明白老人要表达的意思。
黄金亮目前伤势如此严重，即便是送到附近的大医院抢救，也是无济于事。
偏偏爷爷又不肯出手，好不容易把他从水里救出来，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怎么会这样？
少女一排洁白贝齿忍不住紧紧咬住下嘴唇，看向黄金亮的眼神凄迷了几分。
小艇在码头稳稳停靠，码头往上走不远，隐约可见一栋乳白色欧式建筑。
这栋小楼的特别之处在于，房子居然是四面环水的，连一座桥都没有，想要进出小楼的人，只能乘船或者是乘坐小艇。
看起来，似乎极其不方便。
从安全的角度来说，也有优势。
少女请船老大帮忙，把黄金亮小心抬回房间安顿好，心情却明显低落。
她刚才已经仔细检查过，黄金亮还有气息，他还活着。
可谁又能保证明天呢？
少女忍不住泪眼朦胧看向夜空，双手合十，轻声在心里唤道：
菩萨，您不是最最慈悲的吗？为什么要让好人不长命呢？
..
三天后。
当黄金亮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雪白的世界。
白色的窗纱，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玩偶，白色的钢琴，白色的地板，白色的被褥，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梦幻般的白雪世界，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是白色的，包括自己身上的睡衣。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黄金亮心里猛然一紧，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衣服口袋里的夜明珠呢？
他想喊，发现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多大的声音来，喉咙像是火烧样煎烤难耐。
“水——水——水——”
“爷爷，他醒了！”
一声清脆女音传进耳中。
黄金亮艰难的想要掉过头去看，感觉浑身撕心裂肺的痛，手脚不听指挥，无论怎么用力都难抬起分毫。
一张俏丽的脸蛋出现在眼前，女孩居然是江佳欣！
江佳欣坐在床边，脸上尽量保持平静的笑容，眼神里带着几分惊喜看着黄金亮说道：
“你能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这里是医院？”
“这里是我家，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哦。”
黄金亮略微疲倦的不自觉想要闭上眼睛，他只跟江佳欣说了两句话而已，却感到实在体力不支，累的不行，恨不得闭上眼睛，痛痛快快的再睡一场。
“黄金亮，你不能睡，你醒醒！”
“黄金亮，你醒醒！”
“黄金亮，睁开眼睛！不能睡！”
江佳欣尖尖的嗓门听在耳里有几分刺耳，黄金亮感觉昏昏欲睡，可潜意识里，他似乎还想问江佳欣一个问题。
夜明珠在哪里？
夜明珠是全家人过上富裕生活的全部指望，自己绝不能弄丢了。
“爷爷，求求你救救他吧？您要是再不出手，他真要没命了。”
“这小子也算是命大，伤的这么重，居然还能醒过来。”
“爷爷，欣儿求求你了，你就救救他吧？”
江佳欣的声音里已经带有哭音。
从那晚把黄金亮就上船起，她一直在不停的求爷爷出手救人，可爷爷却是个死心眼，抱住了一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爷爷不肯违背诺言，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一个劲的苦苦哀求。
“爷爷，您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善良。”
“丫头，爷爷一辈子做人守信，你这不是逼爷爷自己打脸吗？”
“爷爷，您不是从小教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仁者行医，视病人如亲人，难道您是在骗欣儿？”
“我？”
老人脸上露出尴尬神情，当着孙女的面，眼神里露出一丝茫然。
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多年前，自己一直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多少伤重病人在自己手里起死回生，有些时候，甚至是病人家属已经放弃了希望，他都要拼尽全力一搏，只为了给病人多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是今天，眼前这个年轻善良的小伙子，又曾经帮过孙女，眼看着性命垂危，自己却不得不狠下心肠来袖手旁观？
一个医者，置病人生死于不顾，还谈什么医者父母心？
沉默良久，老人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已经熬了一碗百年老参，你先喂他喝了吧。”
“谢谢爷爷。”
江佳欣满脸惊喜表情，立即把温热的参汤端过来，拿起小匙轻轻舀起一勺慢慢喂黄金亮喝下去。
从最初的不管不问到如今的主动提出让黄金亮喝参汤，爷爷多说了这句话，让少女看到了希望。
一股暖流，无比甘甜可口，顺着黄金亮的喉咙流进体内。
瞬间体内千千万万细胞活动起来，争着抢着似乎都想要吸入那无比甘甜的良药。
百年老参的功效让黄金亮原本苍白的脸色稍显生动起来，他费力张开双眼，看着正细心为自己喂汤的江佳欣，低低声音道：
“生死有命，你爷爷不肯救我，想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别逼他了。”
尽管刚才闭着眼睛，黄金亮却把爷孙俩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他感动少女为他求情，也尊重言而有信的老者。
每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尽管黄金亮巴不得身上的伤能快点好起来，却并不愿强人所难。
生死有命，尽管大部分人恐惧死亡，黄金亮心里却早已通透，人的生死并非自己能掌控。
自己拥有夜明珠，赵家，金甲乙便都来抢，还想要自己的命。
这世道，原本弱肉强食。
江佳欣听到黄金亮的话，脸上露出感动，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却还能顾忌别人的感受，眼前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
“你放心，你好好休息，一定会好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伤势，怎么会不清楚，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撑不了多久？”
“这..”
江佳欣冲着黄金亮勉强挤出笑容，柔声道：
“你放心，我一会再去求爷爷，他只是一时固执，脑子没转过弯来，我爷爷是有名的神医圣手，只要他肯答应救你，你一定能保住性命。”